《绯色封神》泠止

19、如斯灭(下)

　　“怎么可能！”
　　脱口而出的是两个人，狂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我知道狂为什么不相信，纵然这里的人物可以上下浮动相貌，可是小夕，他认识五年的妹妹，即使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常在线，即使他们越来越因为级别的差距不能待在一起升级，他却也不至于就糊涂到忘了她的职业是一个甲士，骑马拿刀的甲士，活的云淡风清一样的甲士，怎么会是面前这个一身骂名，形神妖艳的异人，这魍魉々炎瞳，果然是坏了良心，睁着眼睛都可以说瞎话。
　　不过纵然这样，狂仍然是转过头来重新审视我，妄图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也不相信，瞪大了眼睛望进魍魉々炎瞳眼睛的深处，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联系起来。我一直以为，即使有一天有一个人识破我的身份，那也一定会是魍魉々赤鲛，因为如果真的在乎一个人，那么即使她的容貌有改，可是她的身形，她做事时不经意的小动作还是不会变，而恋人，是最能注意这点的，而我，以为魍魉々赤鲛是将我当恋人的。
　　可是，为什么，看穿我的会是他。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我骄傲的对他说：我是来看你够不够资格做我姐夫的。
　　我想起第二次见面，我倨傲的对他说：我不是来作兔子的，我是来陪小语的。
　　我想起第三次见面，我闪烁的对他说：我不需要你来替我摆平，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错。
　　我想起第四次见面，我气愤的对他说：凶什么凶？我碍着你了？级别高了不起啊？
　　是的，从前到后，魍魉々炎瞳就只见过朝若林夕三次，其它时间，他忙着升他的级照顾他的美人，我忙着丈封神的地图谋划我的疆土。
　　我不知道，他是从何肯定我的双面。如果这样，那么从一开始就被玩弄的人，不就是机关算尽的我。
　　不不，或许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感觉，我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心里拼命说服着自己，脸上神色强自镇静着保持不变。
　　抬手将他的一缕乱发理顺。
　　“哥，”我说，“你当真要推诿了吗？虽然你做梦时曾经叫过我小夕，可是，我是夜舞蝶，不是朝若林夕。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可笑的只是那个小夕的替身？”
　　魍魉々炎瞳看着我，并不说话，眼里是我不懂的光。
　　而狂在一边更加狐疑，望望我又望望高台上的小芸。
　　象所有肥皂剧中的情景，此时周围的其他闲杂人等都是可以忽略的背景，灯光，聚集到关键的五人。
　　狂终于又揍了魍魉々炎瞳一拳，小芸忍不住心痛跑了过来，而魍魉々赤鲛在沉吟之后也随之过来。
　　眼看事态有进一步激化的苗头，周围的观众都伸长了耳朵扯直了脖子。
　　“风！”
　　小芸很小心的叫。
　　偏过头去。
　　“对不起，”他说，眼里也是真实的歉疚。
　　“啪！”狠狠的一耳光，小芸受伤却又倔傲的看着他。
　　果然是我家姐姐，连骄傲都如出一辙。只是，这耳光，我眼睛一红，真得很疼啊，你干吗要甩在我脸上。
　　见我受辱，逐日几步一跨便挡在了我面前，脸色阴沉的象世界末日，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我估计他早已动手。
　　垂首缩在他背后只露出半脸，我也乐得扮弱势女子。
　　“疼吗？”一只手抚上了我红胀的脸，却是魍魉々炎瞳。
　　浑身不自在起来，该死的凌波微步，怎么可以让他一下就绕过来。我恨恨的骂。在小芸面前，我终究演不了情戏，原本此刻的我，该是梨花带雨的扑到他怀里。
　　扫了一眼小芸以及他曾经的国土，魍魉々炎瞳拉起我的手。
　　“我们走。”
　　“走？”我抬起头，凭着一句话，我赌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看了一圈周围，眼里忽然就换上了笑。“我说，大侠，您不会是当真了吧？”
　　挣脱他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脸上的红痕，“我不过是玩玩而已，一个耳光换一个国邦，这游戏玩的还是挺值。”
　　闭着眼睛故意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或者，帅哥，如果对家里的母老虎厌倦了，我们还可以在开一个角色扮演游戏。”
　　“不过这次要演什么呢？”故意蹙眉作苦恼状，“哈，有了，干脆你做周武王我做苏妲己好了，我们一起杀了纣王夺了这封神的天下。”
　　这次，无论我怎么表演他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夜，你做不了苏妲己，因为在这里，妲己已经存在了，倒是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去作周武王。”冷静的分析，竟然是宠溺的口气。
　　他当然可以做周武王，这只是封神的第一卷，周武王还不知道隐藏在那个角落。
　　“啪！啪！啪！”有人拍手。
　　“瞳，我倒是不知道你的演戏水平越来越好了，不过看人舞国主配台词也配挺辛苦的，就放人家一马吧。”魍魉々赤鲛戏谑的说着，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哦不对，”恍如大悟一般，“或许我该叫你——”
　　“不！”看着魍魉々赤鲛眼里燃起的那抹阴险，我突然害怕起来，脱口而出的尖叫妄图阻止他。
　　然而那四个字还是无法挽回的说出来了。
　　“或许我该叫你——朝若林夕。”
　　哦不，惊恐的掩面，我看不见别人就听不到，为什么局面会如此失控？
　　可是，我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狂的抽气声。那那个人呢，我只在乎的那个人呢？她会有什么的想法？
　　眼角的余光扫过去，她却只是偎着魍魉々炎瞳淡淡的把头转向一边。
　　“轻狂兄这么惊讶？”魍魉々赤鲛仍是那样温润的语调，浑然不觉他的言语将带给另一个人怎样的灾难，“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游戏之初有人因为第9999个进入而获得的那件名为欺诈宝珠的奖励道具。”
　　欺诈宝珠，可以让一个人在游戏里拥有另外一种身份，当初刚一面世便被一神秘人物以天价竞走。那个时候，还没有朝若林夕，只有蛰伏中的夜舞蝶。
　　在场的人都知道，朝若林夕即使进了游戏也不怎么升级，朝若林夕即使升级也只是跟在各种各样的人后面做兔子，朝若林夕从来没有用过属于甲士的武功哪怕一招半式。
　　“他，她，”一一指点过炎瞳小芸，魍魉々赤鲛面上仍然带着笑，“我们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小芸也不是没有提醒过你，可你坚持这样，那就谁也没有办法救了。”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原来她对我说的话都是有目的的，眩晕了一下，背后有人扶住，回头，竟然是被我留在玉虚山庄的朱门酒肉。
　　“朱兄，聚贤山庄随时欢迎过来做客。”
　　魍魉々赤鲛再次开口，不是对逐日说不是对落月说，是对朱门酒肉。
　　原来如此，我终于让自己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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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离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