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描梦

17、守灵

　　一道皇旨，贵妃娘娘被贬为庶民，尸身由丞相府领走。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贵妃娘娘被打入冷宫后，丧失心智，让自己的贴身丫环打通了十公主身边的丫环去毒害皇后娘娘和十公主。我在想，香儿在讲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就死了。她和如心的尸身被常宁用特殊的药物存放，等待合适的机会投入碧波池。我没有证据去证明一切是七姐作的，所以我只有靠自己。他既然下毒，那我也下毒。
　　七姐，你放一百二十颗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太舒服的。
　　大殿上，白纱飘逸，父皇坐在灵案边上的龙椅上，整个人憔悴了很多。我带着已经解了毒的灵儿跪在一边，一身素服，我的头上没有头饰，唯一一根簪子，却是当年娘进宫时父皇赐给娘的，整根簪子由玉雕成，头部雕成莲花状，那是娘最喜欢的花。莲花心上刻了个小小的韵字。看见发簪在我头上，父皇不能自持，几度痛哭失声。
　　一拨拨的朝臣来叩头，阵阵哭声中，我已麻木，无泪可流。
　　父皇已经下旨，宫中守灵三天，全国为国母守孝三年。
　　所谓国不能一日无君。守灵第二日，父皇就回了理政殿，其他宫中诸妃皆来拜祭母后。栖凤宫里哀哀的哭声中，我轻声为娘亲颂佛。娘，愿你下世，平安幸福，有良人相伴一生。
　　“八公主到。”小卓子通传进来。
　　我放下佛经，转过头来，八姐已到我面前。可怜的八姐，还有昨天已经来过的四哥，自己的娘亲也死了，却无法守灵，还要到这里来给自己娘亲生前最恨的女人叩头。如果是我，恐怕早就疯了。眼前的八姐，眼睛红肿，眼里有我读不懂得情绪，但我看得明白，不是恨。
　　八姐磕了三个头，过来跪坐到我面前。“蓝儿，你听我说。我和哥哥都认为毒死皇后的，肯定不是我娘亲的人。不是我护她，我自己的娘亲，我懂，她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她要死也要体体面面，出了冷宫再死。你懂我的意思吗？”
　　八姐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但我却听得懂。贵妃那种骄傲的人，不会在自己已经被认定是害我的凶手的时候再费心力去害我的母亲置自己于死地，更不会在冷宫把自己吊死。她把自己吊死只有一种可能，她被威胁了，而这个人只能是如心。因为贵妃的秘密只有香儿和如心知道。
　　我被叫到冷宫的时候，香儿正忙着想办法下毒，而如心那个时候已经被七姐下了七步毙。恐怕，那个时候如心已经知道自己是救不回来了，所以干脆跟贵妃摊牌，贵妃怕尹氏家族受牵连，所以选择了自尽。想来，她死之前，已经让人把秘密泄露的消息送出宫去了。所以，丞相和大将军才没和父皇纠缠太久。估计，香儿的家人恐怕都不能活了。
　　正想着，小卓子又通传：“甘露宫唐妃到。”
　　层层白纱撩开，一个宫装美女款款走进来。我冷笑，怎么现在就有人耐不住了？这来拜祭的嫔妃哪个不是单身来的，而这个唐妃后面竟然还跟着个丫头。摆架子阿！
　　唐妃进来依理叩头，行礼，上香。而后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不住的拭着眼泪，哀声道：“皇后姐姐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走了。贵妃好狠的心。”
　　旁边八姐的脸都白了。我握住八姐的手，按了按。
　　唐妃抽泣了两声又说：“皇后娘娘在世时对我一向很好，公主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总不能让公主受委屈。”
　　“向你提？”一边灵儿很奇怪的问道。
　　“噢。”唐妃有些羞赧的把眼泪擦干净，她身边的小丫环已经按耐不住了，带着一点点喜色地说：“是啊，公主不知，皇后薨了，贵妃又畏罪自杀，按品阶，这宫里属我们主子最大。今天敬事房也通传了，公主在这里守灵，后宫一切事情就由我们主子接管。”
　　“是吗？”我点点头。然后一脚踹到这个丫环身上，将她踹倒在地。
　　“大胆的奴才，什么薨了，什么畏罪自杀，主子的事情是你妄议的吗？这里轮得到你插话？在本宫面前你们主子、你们主子的。你主子教没教过你规矩？来人哪。”我大怒道。
　　“是。”外面伺候的侍卫跑了进来。唐妃则看着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把这个在皇后灵前妄议妄言的丫头拉下去，掌嘴五十，杖责二十，罚完了送到浣洗房做下等奴婢。”我瞪视着眼前的唐妃，“小卓子。”
　　“奴才在。”小卓子跑进来。
　　“敬事房的大太监是不是姓刘？”
　　“回主子，是。”
　　“那你现在去问问他，本宫还请的动他吧？问问他，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他就想给本宫找排头了是不是？”
　　唐妃的脸已经白得像张纸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