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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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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景仁宫。
静嫔坐在主位上,环顾了一周。永和宫的庆贵人和毓庆宫的惠贵人早早就到了,而娴舒宫娴贵人因为身体抱恙早早就命人传话今日不到这景仁宫了,算来算去就只差那安嫔久久未来。
又等了一会,连静嫔都稍稍有些不耐,别说惠贵人与庆贵人了。静嫔唤来锦眉对着她耳语,锦眉点点头便出去。
静嫔的指腹轻轻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疲态。不大一会锦眉便急匆匆回来在她耳边道:“小主,安嫔到了。”
她这才睁开眼,坐直身子好似对着锦眉询问道:“安嫔妹妹是不是身体有恙?”
锦眉还没答话,从屋外就传来安嫔慵懒语调:“姐姐,妹妹不劳您担心了,我身子可好着。”
语毕,安嫔便扶着侍女的手风姿摇曳的走进来。
静嫔笑道:“姐姐只是有些担心妹妹而已,不过妹妹今日真是好生漂亮。”
见安嫔进来,惠贵人和庆贵人急忙收住自己不耐的表情,庆贵人更是站起身恭维道:“静嫔姐姐说得对,安嫔姐姐真是越发漂亮了。”
庆贵人的话虽说是恭维但不得不说安嫔今日的妆扮确实美艳动人。一袭鲜红金线牡丹宫袍裹着曼妙身材,梳着规规矩矩的旗头,金色的流苏顺着簪子长长的垂下来。手上戴着是今年番邦刚进贡的上等翡翠镯子,碧绿通翠。丹凤花花汁涂在莹润的指甲上显得双手更加粉嫩。
她踏着锦云缎面的花盆底鞋施施然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径自坐下,连看都没看庆贵人道:“不知姐姐今日叫妹妹来所为何事啊。”
庆贵人被晾在哪里无人理睬好不尴尬,硬扯了一抹笑别别扭扭的坐下去。
静嫔笑道:“这次叫妹妹来,是为了商讨关于此次选秀的事情。”她环顾了众人又道:“此次秀女大多都是名门大户,关于教养规矩都是再明白不过的。无论分到妹妹们宫里的是哪一位,都会与妹妹们相处的极好的。”
静嫔的话刚说完,安嫔轻挑着眉道:“姐姐所言及是呢,听说新妹妹中有个钮钴禄家的,说话甚是讨皇上欢心。说来,这新妹妹和姐姐还是本家呢。”
静嫔怎会不懂她话里意思,但还是笑着说:“安嫔妹妹说的应是钮钴禄.夕月,她确是与本宫算是本家表妹。不过,本宫也数年未曾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如今出落个什么模样了。”
安嫔道:“冲姐姐着模样,本家妹子定也是个美人,不然怎会如此讨皇上欢心。本宫是极想让这夕月来本宫宫里的,也好让妹妹和她好好学习一番,学学她那套讨人欢喜的功夫。”
安嫔此话一出,整个储秀宫瞬间静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盯着她的身上,她却不以为然,一直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翡翠镯子。从她嫁给皇上做侧福晋时,早已习惯别人的目光。
静嫔微微侧了侧脸,心里虽说十分不悦,但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说话更是滴水不露:“妹妹哪的话,歆贵人不过刚入宫,怎能让妹妹学习。不过本宫也是及想让歆贵人到本宫宫中作伴,但皇上早早就为歆妹妹在承乾宫准备好了住处。”
承乾宫这三字一落,众人表情各异,谁都知道这承乾宫离皇上居住的乾清宫最近。承乾承乾,这个承何意,这个乾何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明白。皇上为一个刚入宫的秀女安排此处,不明白着抽她们这些贵人嫔妃一大耳光么!还没等安嫔开口惠贵人便不干了,她道:“皇上还真是喜欢着歆贵人啊,连住处都为她打理好了,可真是让妹妹们羡慕。”
静嫔道:“皇上对后宫是雨露均分,妹妹何来羡慕之说。”
惠贵人不认为然,冷哼一声道:“雨露均分?这可不见得啊,说来还是新秀尊贵啊。”
安嫔像猫一样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赞许似的瞟了惠贵人一眼,又看好戏般的望着静嫔,带着指套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手腕上的镯子。她倒想看看惠贵人说话都如难听了,她静嫔要如此圆这个场。
只见静嫔不气不怒,看着她用着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妹妹是在说皇上不公么?”
安嫔敲打镯子的手指瞬间停止,嘴角扬起一抹笑。
皇上平日最忌讳后宫妃嫔争风吃醋,而静嫔寻常的一句话是实实在在的戳中所有人的软肋。
惠贵人哑了嗓子,脸上满是惊慌,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
“罢了罢了,一件小事而已,姐姐又何必太当真。”安嫔坐直身子,看似无意道。被解了围的惠贵人一脸感激的看着安嫔,如不是安嫔她确实是不知该怎么辩解了。
静嫔直直的与安嫔对视,半晌,才笑道:“既然妹妹说算了,那便算了。”
“那妹妹先谢过姐姐了。”安嫔话锋一转,又道,“妹妹听说这次秀女有个名叫夏舒言,尤其出挑啊。”
静嫔略微想了了下:“妹妹说的应该是言答应吧。”
安嫔故作思寻道:“妹妹也不大记得了,只是昨晚听着皇上念叨了一句夏耿安真真养了夏舒言这个好女儿罢了。”
对于安嫔的炫耀说不在意是假的,饶是静嫔也沉下了脸不愿在说话。而惠贵人和庆贵人面面相觑,对于昨晚的事,她们还是知道些。可今日,安嫔做的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安嫔得意的看着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妃嫔,娇声道:“怎的,姐妹们怎么都静了下来,莫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姐妹们生气了。”
惠贵人和庆贵人打了个哈哈也就继续沉默,对于静安两嫔的斗争她们还是躲远些好,这两人无论是谁她们开罪不起。一来,现在宫中真正受宠的就只有安嫔。二来静嫔地位根本是无法撼动,且不说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就她娘家钮钴禄氏更是位高权重。
说来,还是静嫔修养好些,硬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悦,和颜悦色的说:“妹妹哪的话,锦眉,把言答应的小册递给安妹妹。”
锦眉答了句是,便转身寻找小册子,不大一会便从两大摞中挑出来递给安嫔。
安嫔随手翻开,看了几页,便随便扔在旁边的桌子上,冷笑道:“这言答应果真贤惠出挑啊,既然皇上如此惦记着她,自是不能亏待了。妹妹听说那撷彩宫硕大,不如就赐予这言答应居住吧。”
“撷彩宫”这仨字一出,庆贵人和惠贵人乐了。她们本就不待见这新秀女,特别是这种言行举止特别出挑的更是不能瞅见。而撷彩宫地属偏僻,乃是在六宫的最西处,大是大,不过荒废了多少年倒是另一回事了。
惠贵人更是笑道:“安嫔姐姐真是为新妹妹寻了个好去处。”
安嫔对于惠贵人的幸灾乐祸并不感兴趣,只是淡淡道:“那是,我何时亏待过妹妹们。”
惠贵人对安嫔的傲慢态度有些不悦,但依旧符合道:“那是,那是。”
静嫔就这样瞅着安嫔和惠贵人一唱一和,并不言语。安嫔注意到她的安静,便开口说:“怎的,姐姐有意见?”
静嫔道:“哪来的意见,既然是妹妹做的决定,姐姐我自然是同意了不是。”
安嫔不屑于静嫔的虚假没有回话,只觉得她脸上盈盈笑意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安嫔的打断,剩下的秀女按着阶品很快就分好住处。
按位份,新秀属两贵人尊贵。既然这歆贵人独住一宫,那按理来讲这懿贵人也得独住一宫。但她不同于歆贵人那般有皇上亲自封赐,也不像惠贵人和庆贵人资历那般深,若是做一宫主位资历位份又不够。贞嫔只得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承乾宫旁边有个丽景苑,是单单一个庭院,给贵人住也就足够了。
而惠贵人和庆贵人宫里各一个答应,都是些选秀时颇为安份的主,她们也都乐意接受。而安嫔宫里也有个答应,名叫乌拉那拉.瑾玉。
待一切事宜都结束后天也临近晌午了,静嫔合了小本,道:“不知不觉天已近临近午时了,不如妹妹在我这景仁宫一同用膳好了。”
惠贵人和庆贵人也明白静嫔只是客套客套,推辞着自己宫中还有些琐事,便都退了,只有那安嫔稳坐如山。
静嫔道:“看来,今天只有妹妹陪我用膳了。”
安嫔讥笑道:“怕是妹妹也没办法陪姐姐用膳了,妹妹刚刚才想起今清早皇上特地嘱咐妹妹中午陪着用膳,不好意思了姐姐。”
静嫔依旧平静:“既然是皇上让妹妹陪同,那我不强留了。锦眉,去送送安小主。”
安嫔道:“不必了,不过,姐姐的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啊。”
静嫔不解道:“妹妹这是何意?”
安嫔冷笑道:“何意?姐姐怕是比我更明白吧!借我的手除掉了夏舒言这个新秀,若是以后后宫议论下来,说的也是我安芯雅小气妒忌一个新秀,可不干姐姐您一丁点事啊。”
既然安嫔都这么直脱脱的说了,静嫔也不用再客气,敛住了笑道:“这夏舒言我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当然不干我丁点事。再说,若是妹妹你想杀鸡儆猴怕是选错了对象了,要是我怎么也得选个贵人下手。单单一个答应,我还怕脏了手!”
安嫔被静嫔一席话弄得怒火攻心,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只得冷呵一声:“红缨,我们走。”
待安嫔走远以后,静嫔斜靠在主位上嘲讽道:“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个没脑子的废物!”
再说安嫔被静嫔气回储秀宫以后,把能砸的全砸了,瓷器玉器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看安嫔那凶狠模样,一屋的奴婢太监没一个敢上前劝慰。最后,安嫔实是摔累了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怒道:“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钮钴禄.依兰今天打的什么算盘,这后宫那个不知道皇上昨天舍了她到我这储秀宫就寝。议事是假,争回面子倒是真!她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还惦记着她么!”
安嫔重重的一拍桌子,目光凶狠道“钮钴禄.依兰,我安芯雅和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