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的猫》福萝卜

3、二

　　那双漆黑的眼睛抓着我，这一次我知道我逃不出去了。

　　“这是梦？”我的声音像是要随着血流向我的大脑。

　　“什么是梦？”他反问我，这次他只穿了西装里的衬衫，斜坐在我的床铺边，神情放松，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头昏昏沉沉的，被粗糙的麻绳紧勒着的小腿好像麻木了。

　　“上次我遇见你，就是梦。”

　　他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这次是现实。”

　　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真把我戳死吗？”

　　他咯咯地笑起来，不得不说，一个男人发出这样的笑声真有点恶心，但也许是因为他的声线，我并没有产生起鸡皮疙瘩的冲动，相反，我非常平静地等他笑完。

　　“笑好了吗？”

　　他勾着嘴唇冲我点了点头，“我现在还不会那么对你的。但很遗憾，你违反了规则，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很遗憾。”

　　“规则？你是说那本书？”

　　他没有说话。

　　“亲爱的！那本书我已经还了，地上的那本是我新买的好吗？！”话一出口，我稍稍有点为自己由于常年替人网购而染上的各种肉麻称呼而后悔。

　　他的身体抖了抖，很显然是被我恶心的。他的眼睛低垂下来，里面似乎闪过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很快，他从地板上拿起那本《夕日》，原来他先前低垂眼只是在找那本地上的书而已。

　　我死死盯着那本书，看着它被那双修剪整齐的手一页页翻过，到了某页。

　　他停住了，如果我已经面无人色的脸还能有机会再惨白一点的话，就是现在了。

　　他拈起了那张薄薄的卡片，把那张并不属于我的借阅证，抵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抖，手中的《夕日》被合上后又再度打开，他把书的最后一页凑到我面前。

　　L图书馆的印章。

　　“现在怎么说呢……亲爱的？”

　　我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或者说——我开始发抖。抵在嘴上的纸片弄得我无法呼吸，尽管在心底我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但仍然、仍然没有办法控制。我痛苦地喘息。

　　他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次没有发出恶心的咯咯声，而是露出了他雪白尖利的牙齿。

　　抵在嘴唇上的纸片不见了，我如释重负，张大了嘴正准备开始猛吸潮湿的空气。

　　一只舌头伸了进来。

　　我知道，是他的。

　　多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