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逆流而行》岐顾

6、壹、晴，遇见一场意外

　　06

　　八年前的夏天眼光耀眼，射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韩静妍手中握着一张报纸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站在大街上不知该走哪个方向。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生活了14年的小山村走进这繁华都市，为的是治好母亲的病，还有见一见母亲口中那位早已去世的父亲。

　　不知道方向又没有地址，在报纸中这副图片上只有顶头印着这几个大字‘GS集团总经理不愧于岳父重望，终与黄吉集团合并。’

　　“呼！GS集团，你究竟在哪儿啊！韩静妍默默叹气。

　　已经问了十个人了，除了说得含含糊糊就是不知道，有的干脆连个声不吱直接走掉。

　　韩静妍正发愁间对面正走来两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学生。等等！这么面熟？韩静妍回身追了上去。

　　“哎等一下，陆小西？小西！太好了没想到能从这碰到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放手，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郑裕美冷冷甩开韩静妍的手。

　　“裕美，这小村姑是谁啊？你不会真认识她吧？”

　　“我都说她认错人了你没听到吗？吃你的冰激凌吧！”郑裕美身边那同学识趣的闭上了嘴，接着吃冰淇淋。

　　一盆冷水泼下来韩静妍惊呆了，这是陆小西的脸没错！可她还是以前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陆小西吗？不是了，从她父亲死后不到一个月，芙仪阿姨和小西就悄悄的离开了。从那以后韩静妍就再没见过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韩静妍一直这样怀念着她。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看看她们身上整洁有漂亮的校服，精美的书包，还有她那光滑的肌肤伤疤早已消失不见了。韩静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破狼破虎的样子，对她们来说和乞丐有什么分别。

　　“不好意思，我......好像真是认错人了。很多年不见了，都忘了她长什么样了。不好意思......”她紧咬双唇不住地向郑裕美道歉。郑裕美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就这样目视前方与韩静妍擦身而过。

　　“有钱人就应该和有钱人交朋友的吧！她不愿意认我也很正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韩静妍干笑了两声，收起眼泪继续寻找。

　　韩静妍已经不记得这是她没日没夜地找了第几天。在老家卖了房，韩静妍把全部赌注压在了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身上。可是找了几天好不容易让她找到GS集团可门外的保安就是不让她进，还毫不留情的把她轰出来。眼看着去了母亲的住院治疗费和房租，她手里的钱仅剩5000元。

　　辗转反侧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此时韩静妍站在程家别墅门前，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激动和紧张手心不停地冒汗。深吸两口气韩静妍鼓足勇气隔着门杆向里叫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来了来了。”说着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是个乞丐般的孩子，女人顺手掏出两块钱塞到韩静妍手里。“走吧。”说完便转身要回。

　　“哎！这位阿姨等等，我不是乞丐，我是来找人的。”

　　“你来找人？你找谁啊？”听到她说来找人，那女人停下脚步转过头。

　　“我找方付天，我是他......”韩静妍顿时停了口，来到这的这几天她深深体会到了大城市里面的人都很无情又势力。如果她说她是这大房子主人的女儿的话，她一定会像在GS公司那样被轰出来的。

　　“我是，我是他的亲戚。”

　　“行了行了，编什么不好，你看你那样能是我们总经理的亲戚！”

　　“哎哎等等！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他的亲戚！我要真是他的亲戚你这么把我赶走的话，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你能负责吗？”

　　听韩静妍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自己只是个佣人，她要是真和总经理有什么亲戚可真惹不起。

　　“这……好吧就给你问问。从这等着吧。”

　　“好谢谢，谢谢。”

　　韩静妍焦急的地在门外徘徊，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女人还没出来。韩静妍有些心急忍不住又敲了一下门。门没有关严，被她这么一敲门‘吱’的一声开了。韩静妍双手不停地扣着指甲，琢磨着到底该不该走进去，最后还是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女婿妈妈。”

　　“跟你说多少遍了叫老夫人！这么没记性呢？”

　　“门外来了个小孩，说是你们家亲戚......”

　　“哎呀你在程家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个石头脑袋！现在的人都想攀高枝，动不动就说和我们家有亲戚，说有就有啊！那全市的乞丐和那些穷鬼不都成我们家亲戚啦？也不动动脑子。”

　　“不是的我不是乞丐，我……我是方付天的女儿，真的真的。”韩静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爬上楼梯，站在那个佣人身后。

　　那位老夫人瞥了眼韩静妍随后放声大笑。

　　“真是有本事，这慌是越编越大啊！不就是想骗点钱嘛，小项你看着打发吧！我累了，得去卧室睡个回笼觉，没时间在这听笑话。”说着从摇椅上站起身来。

　　“这位老夫人，我真的是方付天的女儿，相信我……”

　　“起来起来，不识好歹你真是撞枪口上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就是我们方总经理的妈妈，你少从这瞎说八道了！”小项抻着韩静妍就往楼下走。

　　这么说这个老人就是她的奶奶！韩静妍心中一喜狠狠地在小项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小项吃痛放开了她，韩静妍慌忙上前拉住老人。

　　“奶奶，你真的是我奶奶？太好了，我是您的孙女啊！真的，我妈妈叫韩星莲，韩星莲！”

　　韩星莲！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在老人头上，她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奶奶您没事吧？”

　　“你……你，你说你母亲是谁，你是谁的女儿？”

　　“韩星莲，我妈妈是韩星莲。”韩静妍不知情况还沉浸在与亲奶奶相认的喜悦中。

　　老人在极度恐慌之中下一把甩开了韩静妍嘴里不停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孩子掉了！她的孩子分明就是掉了，没有了！想冒名顶替是不是，你想分我们的财产？你做梦，她的孩子早就没了！没了……”

　　“奶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我真的韩星莲女儿，真的！”

　　“你滚你滚！小心我告你诈骗让人把你抓起来！小小年纪竟不学好，觉得我们家钱多又好骗是不是，别做梦了，滚！……”

　　“我真的没有，您跟我去趟医院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放开你的脏手。我不认识什么韩星莲，更不会去见她！”老人厌恶地推开韩静妍。

　　她这才清醒，为什么母亲会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为什么母亲宁可病着也不愿离开乡下来这。

　　“我！我知道了，您觉得我是来争财产的所以不想认我。其实我没有别的想法，我更不想得到什么财产。我只是想见见他，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想叫他一声爸爸，这样就够了。我真的不是为了钱！还有如果他真是我爸爸，我想让他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情份上让他救救我妈妈。我妈妈病了，病的很厉害所以......”韩静妍无奈转身跪在老人身边，哭的泣不成声。

　　“哈，还说不是为了钱！你们说不定就是和医院联合好让我们那一大把医药费给你们，然后你们再平分！想得美！”

　　“老夫人，董事长和方总快回来了！这……”小项提醒道。

　　老人的声嘶力竭吵醒了楼上正熟睡的程佩娴。穿上丝绸睡衣，程佩娴慵懒的推开门，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叫道：“干什么呢这么吵？妈你这声音也太大了吧，针对谁呢？一会儿我爸和付天就回来了，让他们听见了好像家里又打架了似的！哎，谁来了？”

　　程佩娴往楼下瞥了一眼，无意间看见一个小女孩跪在她婆婆脚边。

　　“没谁，要饭的！滚哪！”老人朝韩静妍低吼一声见她仍不撒手，老人一急一脚把韩静妍踢开。

　　“啊！”韩静妍重心后移从身后的楼梯上滚了下来。

　　父亲、奶奶，她的期待……就像这楼梯在一节一节地践踏着她的身躯，那一刻落地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她，除了母亲依然什么都没有。

　　冰冷的病床，她就睡在母亲隔壁。睁开眼她知道这就是她每天都会来的医院，在这里有间病房中正睡着她的母亲。她蜷起身，缩在床角肆意的流着眼泪。

　　“没关系天黑了，别人看不到你是在睡着还是在静静流着眼泪。没关系你可以哭晚上，直到天亮直到把眼泪擦干，然后明天重新在脸上挂起微笑，做母亲最坚强的女儿！”耳边响起的声音动听，抚慰着韩静妍的心灵让她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