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篇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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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狱之中，曹爽除了懊悔再也没有其他情绪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关在别处的何晏李胜邓飚等人却依旧不知悔改，几人只恨没能够杀掉司马氏父子。
他们根本不了解，想要至其于死地的到底有多少人……奸佞小人的下场何时又会是好的呢？
“哼。司马懿……”李胜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加上他此刻的蓬头垢面，显得整个脸部都在扭曲。
“司马氏父子，早想除我们而后快了。逆反？哈哈哈！”邓飚皮笑肉不笑。
“先帝在世时，你我被罢官，自此司马师便与我们分道扬镳了。”何晏的话里似乎带着些许的嘲笑。
虽然不清楚他嘲笑的对象是自己，还是那个与他同为浮华旧友的司马子元……回想当年，一切历历在目。
太和年间，一些刚刚步入仕途的贵族子弟云集在京都洛阳，会众交游，品评人物，清谈名理……然而，这在当时建安老臣的眼中，无异于结党营私，危害社会的稳定。
最终大力镇压这些活动的“太和浮华案”发生了。一大批浮华友被罢了官，回了乡。①
而司马师同何晏等人一样，都曾经参与过浮华聚众。
“平叔（何晏），你我为什么早没有识得司马氏父子的狼子野心呢？”李胜忍不住捶胸而叹。
何晏也知道李胜定是想起了曾经在曹爽之命下，去观察司马懿是否真的病了的事情。
“天要绝命于你我啊。”此刻何平叔明白自己性命难保了。
胜者王侯败者寇，与李胜的悲愤、不服相比，何晏更多的是感慨……只愿不要连累老小妻儿。还有，昨天夜里才陪伴自己一度春宵的爱姬，没有了自己，美人儿当如何度日啊。即使身在牢狱，生死未卜，他也忘不了好色风流的本性。
一旁的几人也逐渐的沉默了下来。
此刻，在司马府上大家都在为大公子的苏醒而谢天谢地。
“大哥……”司马昭看到兄长司马师如今这般憔悴的模样，难过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昭，我没事。”本想责备他身为男儿，又是司马家的子孙怎么能够如此没出息的轻易落泪呢？但是话到嘴边，却还是生生地咽了下去。
父子和睦，兄友弟恭正是司马家家风严谨正派的表现。
司马师心里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一直非常疼爱。或许表面上别人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早已变得无情狠心的他。
但是，司马昭明白，司马懿也明白。
这个家里，父子三人的关系好的比起别人家同样的情况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伤愈之后，大哥便会娶了小单的吧。”司马昭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躺在床上的司马师说道：“她一定能够给大哥生个儿子的。”或许很突然，但是司马师并没有对自家弟弟的话而感到特别惊讶。
作为司马家的长子，司马师除了由司马昭过继给他的一子以及与元配夫人所生的五个女儿外，竟然再无一子。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自然以为是续弦的羊徽瑜的原因。
好在司马家长辈不似别家的公公婆婆那般刻薄，再加上羊徽瑜自身的贤惠多德，让人无法对她有什么责难。
“我已经有悠儿了。”司马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司马昭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多年未见、早与司马家交往稀疏的夏侯玄却突然被下人领着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
无奈，他在同夏侯玄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一向不惊不扰的司马师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面前的男人。
“怎么？许久不见，子元果真是把我忘了？”不知是玩笑还是别的什么，夏侯玄却是真真切切的说了这样的话。
除了惊讶，床上的人再无其他情绪。
当年的浮华案之后，司马师就归于寂静，何晏李胜邓飚也罢，又或者是诸葛诞……就算是身为其当时的夫人夏侯徽同母兄长的夏侯玄，司马师也断绝了与其频繁的交往。
对于他这么突然的变化，与其同为浮华友的各位，心中也自有想法。夏侯玄也没有再主动与司马师联络过几次。
直到青龙二年，洛阳城瘟疫猖獗……司马师元配夫人夏侯徽逝世，夏侯玄才得与他好好的说上一次话，好好的面对面的认真相谈。
然而，真正的疏离便开始于这样一个背景下。
……
沉默良久，司马师动了动嘴唇，终究只说了一句：“太初（夏侯玄）说得是哪里的话。”
夏侯玄扬起嘴角一笑。没有纠结于此，他转移了话题，道：“本是要来看望你的伤，却没有想到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呢。”
司马师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远远的看见羊夫人身侧有个姑娘，不像是丫鬟婢女。”夏侯太初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传闻。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了这些东西。”司马师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见他接着说道：“一向清高孤傲的夏侯太初，对别人家的闲事也有了兴致？”
其中包含着的讽刺意味，夏侯玄听得个清清楚楚。
“对你，我从来没有当过别人。”久经岁月，却未曾留下太多痕迹，他那朗眉星目的脸上，露出的是旁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夏侯玄再次让司马师答不上话来。若是换成一个女子说了这样的话，恐怕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啊。
然而，如今此话的主人不但是个男子，还是司马师的妻舅。
“初六那日，你在洛水浮桥好不得意……马背上还带着个女人。”不管司马师答与不答，夏侯玄自顾自得说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媛容（夏侯徽）若是在世……不，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的。”与刚才的神情不同，他似乎有着压抑已久的痛苦无处诉说。
“太初，若是你今日来此，只为了质问我……那么，我告诉你，我司马子元尚轮不得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如此狠绝的话，竟是从刚刚那个多次语塞的人口中发出来的。
“哈哈哈，好一个‘轮不得外人指指点点’。”一向正襟不乱的夏侯玄，即使被司马师放下了这么无情的冷言，也没有丝毫的愠怒之色。
“我要的便是你这样的一句话。”“自此之后，你司马子元与我夏侯太初再也无任何关系，毫无瓜葛。”不是无情，不是要绝交，夏侯玄心里也是明白的吧……多少年过去了，成长的不只是自己。
司马师与夏侯氏注定会两不相容。同时也彼此纠缠不清。
既然如此，助他一把便是了。
隔断一切曾经有过，现在也许依旧存在的羁绊……夏侯玄太初与司马师子元，若是日后兵刃相见，谁也不必留情。
司马师这才明白夏侯玄真正的用意。
“好了，我不再打扰你休息了。”两袖潇洒一挥，夏侯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司马师的屋子。而司马师则是望着他的背影，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对方刚刚所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原来太初什么都知道。
不管是媛容的真正死因，还是他司马子元的雄心壮志也或者是野心，夏侯玄全部都看得是一清二楚。
司马师无力的躺在床上，那双眼睛却是冷厉的，直直的盯着帐帷的顶部，仿佛穿透了一切，不知道其中装着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心境。
另一边，准备回府的夏侯玄恰巧碰上了那个他口中不像丫鬟的姑娘——陆小单。她的手牵着的是司马平筝。
“舅……舅！”司马平筝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除了几个姐姐出嫁外，一直没有来看过自己的舅舅夏侯玄，今天却出现在了司马宅。
“你怎么来了？！”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司马平筝挣脱了陆小单的手掌，冲进了夏侯玄的怀里。
“筝儿，好久不见。”与表面上的淡定不同，对于再次见到心心念念的外甥女，夏侯玄的内心非常的激动和喜悦。
十几年来，他基本上没有踏入过司马府，但是却从没有忘记过五个外甥女。
“嗯嗯！筝儿好想舅舅！”“舅舅也想筝儿的。”
一旁的陆小单看着这么开心的司马平筝心里也替她高兴，但是她更加非常好奇这位所谓的筝儿的“舅舅”又是什么人呢？
夫人的兄弟？一脸不解的陆小单，其心思被对方看的明明白白。
“这位姑娘是？”装作疑惑的模样，夏侯玄有礼的问道。
“抱歉，打扰了你们舅甥相聚……我叫陆小单。”眼前的人不仅长得甚是好看，连声音也是那么的动人。陆小单显得有些腼腆。
“哎呀，小单姐姐不要这么拘谨嘛。”司马平筝伸手拉过了她，笑着对着夏侯玄解释道：“这是小单姐姐，从天而降的神仙姐姐……”
“这是我舅舅！”听了外甥女筝儿的话，夏侯玄问道：“从天而降？”“对啊，二叔叔这么告诉我的。是吧，小单姐姐！”小女孩仿佛很自豪的在两个人之间这样说。陆小单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抱歉，我还没有报上名字呢。”夏侯玄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便岔开了话题。“夏侯太初，筝儿的亲舅舅。”
然而，这样的解释，不但没有消除陆小单的疑惑和不解，反而让她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就在这时候，司马家又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陛下……”门口的侍卫准备通报下去，传达少帝已经驾临的消息，却被曹芳阻止了。而正巧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夏侯玄、陆小单他们三人看见了。
“筝儿，快去通知你的祖父，就说陛下来了。”顾不得与夏侯玄继续客套，陆小单转而对着夏侯玄说道：“夏侯公子，您先忙你的吧。小单先行走一步了。”
“嗯，您请便。”在夏侯玄的话一落下，她便行了个礼，匆忙的往羊夫人那里赶去。
夏侯玄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抬脚从侧门避开了少帝曹芳而离开了司马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篇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