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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前往河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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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萱当晚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把守着的四季给吓住了,浸了面巾给她降温,又无数次的喂她喝水,熬到天亮,她已经更加迷糊了。
大夫被请进来时将军夫人已经守在床边了,抓着女儿的手不松,廉三哥看着不知道怎么办,知道都是她惹出的祸。
大夫把脉说是气血不足,伤口发炎,开了药方,又拿出药膏让人给她换药。折腾半天廉萱快中午了才醒来,人已经清醒多了。
将军夫人一瞧,恨不得抱着她打两下,喂她喝粥喝药,等她喘气后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廉萱看了看周围,没见她三哥,又听她这样问,知道他三哥并未说实情,一直不知道怎么说话,她沉默了。
将军夫人等了半天见她不吭声,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模样,叹了口气“等身子养好再说吧!娘不逼你!”
她娘确实没逼她,养伤期间,只要是她能吃的都吩咐厨房做给她吃,还整日过去瞧她,她失血过多,补血的补品从来没小过,倒是把她吃得不好意思。
廉三哥来看过她两次,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明显还在生气。她也假装没看见,反正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没想到那个秦王身边养了那么多暗卫,确实比以前强多了。
她身上有伤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毕竟不光明,一位深闺小姐拿来那么多刀伤,说出去别人都有想法。
她在床上养了五六天,伤口结疤了又在屋子里养了七八天,等她能出去见人了,结痂的地方已经开始痒了,夏天的伤口只要不发炎好得比冬天快,再说都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的。
等她生龙活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夏天的尾巴也溜得差不多了,中元佳节他们祭祀祖先,又在他们这边的小河边放河灯,祭奠逝去的亲人,想着他们的大哥,将军夫人哭红了眼眶,中上元佳节也是很热闹的,杨柳依依的两岸站满了不少人,小河中已经放了不少荷花灯,忽明忽灭,随着流水而去。
等她完全痊愈之后,知道和秦王的赐婚比不是马上成亲,说是今年太后身子不适,把他们的亲事推后,推到明年的腊月,那可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尽管如此身上有枷锁对她来说也不是好事。
趁着夜色,她在廉三哥怎么也想不到的情况下,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再次去了秦王府,一弯月轮挂在夜空中,她坐在墙头,知道不用她开口,不用上前他已经知道有人来了。
庭院中的暗卫可是不少,她进府就知道有人已经去通风报信了。
她在院墙上坐了没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秦王宽袍绶带而来,长发披散着,面容清俊,身形颀长,行走若风,大步流星而来,站在院墙下仰头看她。
“廉小姐伤势如何了?”
“如你所见,姑奶奶杀你已经不成问题。”话音一落,便有暗卫落下,把他护在中间,惊弓之鸟的模样让人心中愉悦,看来上次给他们的教训已经够了。
秦王不悦的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知道她不是来杀人的,他没感觉到杀气,她若是想伤人不会优哉游哉的坐在墙头飞嘴皮子的,以她的性子会毫不留情的攻击,所以他并不担心。
“廉小姐今日过来恐怕不是来杀本王的吧,不知道是何事让廉小姐彻夜难寐呢?”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见她不屑的挑眉,他也不在意,笑说“想必廉小姐已经知晓,明年腊月才是我们结秦晋之好的大喜日子。”
“哼!”她不悦的哼了一声,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有什么野心我不管,若是敢利用我的家人,伤害他们,我廉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落地,悠闲的朝他走去,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他脖颈而去。
秦王站着不动,倒是隐藏的暗卫藏不住了,想上前,他摆手示意他们避开。
廉萱挑眉,揪着他一缕头发,匕首落下,手上多了一缕断发,举在他面前说“断发为证,赐婚什么的先不管,就算我们成亲了也是假夫妻而已,三年就给我休书或者我给你休书。”
秦王怔了一下,目光定定的盯着她,见她眼中坚定,不似开玩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思量片刻,点头“好,断发为证。”说着朝她伸手,廉萱避开,匕首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幸好是背面。
秦王无辜“你割了我的头发作为证物,我怎么能空口无凭呢?”
她想想也是,公平起见,她收了他的断发,拿着匕首捞了一缕发丝下刀,他已经伸手准备接住了。
正要给他时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手,她也是在养伤期间思考了几日才决定的,知道在这个时代,过了二十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她不在乎不代表她娘,她哥哥们不在乎,既然他们都觉得秦王好。而她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像如此。
就算他们成亲了,三年后她拿着休书离开,不管她爹娘怎么想,她已经不在乎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恼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秦王看着她细长清瘦的身影渐行渐远,并未说什么,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发,从怀中摸出手绢把一缕长发包裹好揣在怀里,望了望天空,身子一跃,坐在院墙上仰头望着月牙不语。
反正她的亲事不着急,将军夫人也没多操心,特别是见她也不喊着不嫁人了,就更放心了,以为她已经接受了嫁给秦王的事情,现在要忙碌的是廉五哥的亲事,已经快八月了,聘礼什么的都要慢慢的准备。
进来无事,廉萱除了去骑马只能呆在闺房里,想出门十次有九次出不去,更不要说其他的了,她娘亲的意思是她已经是待嫁女了,抛头露面不好,需要什么吩咐下人出去买就行了。
她被关了几日,有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她爹爹二哥,五哥他们并肩作战,上阵杀敌,她激动热血沸腾,醒来时发现只是一个梦而已,一阵惆怅。
又过了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她娘带着她做月饼,说她虽然是世家小姐,嫁去秦王府也是衣食无忧,不过有些吃食还是要学会的,就把她带在身边教她做月饼,她动手能力很强,脑子灵活,耐着性子做得有模有样。
和几位嫂子一起,在厨房忙碌了半日,做了不少月饼,若是以往,中秋佳节皇宫会设宴,宴请高官小姐的夫人,这次太后脸上有伤,一直没怎么见人,想来是不好意思见人,连一向准备的宴会都没举办。
她暗想活该,下手应该跟狠一点才是。
难得能在府上过节,将军夫人请了戏班子进府唱戏,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听戏,廉萱不喜欢这些,她还是陪坐着,吃着月饼和橘子,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有些不舍。
听戏的空档,将军夫人想着若是一家人能真正的团圆该多好,忍不住感叹几句,廉萱知道是想她爹爹和几位哥哥了,安慰了几句,剥了橘子给她。
将军夫人笑着接过去,拍了拍她的手“有你们在身边,娘也知足了!”
她听着心里隐隐难受。
晚上回去睡不着,她坐在屋顶看着圆盘似的圆月高挂在天空,不知道看了多久,想到了什么,回去换了一身夜行衣,转而去了皇宫。
她没去伤人什么的,只是去了一趟御书房,找了半天找出大齐地形图,铺开在地上临摹了一副,这里的地形图可是机密,哪像现代随处可见。
大约是烛火被人发现了,她听见动静吹灭了烛火躲起来,太监胆小,在外面问了一句是谁,打开门在门口看了看不敢进去,看了一会儿关门匆匆离开。
人一离开,她继续临摹,吹干了才收好地形图放回原位,把她临摹的收到,关上门悄无声息,如来的时候一样,鬼魅一般的离去。
回到府上已经快天亮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收好东西倒头就睡,上午还补眠了。
晚上她写了一封信压在梳妆台上,从床下拿出准备好的背包,在床头坐了坐,寅时正时打开窗户离开,跃上院墙时回头看了看萱草园,她离开时去了主屋,夜色朦胧,她进了将军夫人的屋子,瞧着她娘睡得正甜,伸了伸手还是没掀开床幔,站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四季如往常一样,时间差不多了去身边侍候,发现她家小姐并未在床上,被褥有些乱,她并未在意,平时廉萱也很早起床,会去练武台锻炼,所以四季并未觉得不妥。
四季收拾床铺,另一位婢女进来打扫屋子,她整理梳妆台,瞧着上面放着一封信,她很守规矩,并未偷看,擦拭了梳妆台又放在原位。
四季忙活了一早上,瞧着她家小姐还没回来,不由去了练武台,没看见人又去了主屋,将军夫人说是没过来,四季有些着急了,连忙去找人。
最后拿着那封并未动过的信匆匆的朝主院跑去,将军夫人见她冒失,不悦的看了她一眼,等她看了信,再也责备不出来,只是惊慌的让下人找人,又把管家叫来,说去出城把人追回来。
廉家几位哥哥听闻了消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廉三哥,难怪他觉得这几日她安分了不少,原来都是迷惑人的,说什么出门游历,什么别让人担心,不再跟前看着,就是让人担心。
将军夫人想着她一个女儿家出门,担心得绞着手绢直落泪,
廉三哥他们看不下去吗,纷纷出去寻找,几个城门都去询问了,说是没看见有漂亮扎眼的女子出门。
廉三哥一锤定音“九妹肯定女扮男装了!”转而安抚眼眶红肿的将军夫人“娘别担心,九妹伸手不错,脑子灵活,她既然想出去游历,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她很有主见的。”
“就是太有主见了才如此任性,真是急死人,她一个女儿家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该怎么活啊,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遇到歹人还不吃亏?”
估计是歹人吃亏吧。
她的身手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三哥可是清楚得很,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不过也太不让人省心了,要是人回来,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只是她行踪不定,他们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抓人,倒是廉八哥多嘴一句,说“当初五哥离开时,听九妹说了一句想要跟着去军营,五哥没答应。”见他们都看见自己,他辩解“我也是无意听见的,并未偷听的意思。
将军夫人这才恍然想起,以前就听她念叨几句若是能去边关就好了,莫不是真的去了边关找她爹爹了。
抓住了线索,连忙让廉三哥写一封信送去边关交给他们的爹爹,让他留意,要是她真的去了,把人好好看着,然后送回来。
众人算是松了口气,廉三哥还加了一句,她要是不回来,打晕了送回来,绑着回来都可以。
他们猜想的不错,她确实没出去游玩游历,她就像去军营看看,当然,她不会傻的去她爹爹,哥哥的眼皮底下,一露面肯定会被抓回去,难得下决心离开出去闯闯,对于她的人身安全,根本不用担心,她不伤害别人就行了。
出了京城她走上官道,骑着一匹老马,她的闪电太扎眼了,不适合她在外行走,老马还算争气,一上午没尥蹶子,她坐在溪水边吃干粮看地图,老马在一旁吃草喝水。
默默记住整个大齐的地形图,知道这只是大概的地方,不过她已经对大齐有所了解就够了,她爹爹他们在北方夏国交界的渭城,她避开渭城,要去东北方的河城看看。
她的目的很明确,朝着河城而去,路上老马有时也会闹脾气不走,气得她下手不轻,马鞭毫不留情的抽着,打了几次它也算是安分了。
走了大半个月,风餐露宿的才到了河城,比起京城的繁华气派以及干净,河城这个赵王的封地真的是怎么说了,有些脏乱把,房屋低矮不说,风土民情和京城也大不相同。
她适应性很强,倒也没多在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老马被小二牵下去喂养,期间小二还不忘建议她换一匹马,说是他们客栈留着一匹威猛的马匹,可以便宜卖给她。
廉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知道那匹威猛的马想来不是什么好马,她这匹老马虽然时不时闹脾气,倒也还算听话。
她冷着脸没吭声,小二也不好多说,打着哈哈下去喂马。廉萱点了几个爱吃的菜坐在大堂里用饭,客栈的人不多,大街上走动的人也不多。
原本想打探一点消息,倒是让她失望了,便找掌柜的问话,掌柜的看她点菜利落,点的都是他们店里上得台面的饭菜,知道她肯定有些银子,穿着也不失身份,眉清目秀的模样,一进门那会儿他差点以为是女娃,如今看她做派,倒也不扭捏。
呵呵的拿了一壶酒上前,给她倒了一杯酒说话“小哥有什么事?听小哥的口音可不像是本地人,不如尝尝我们河城的水酒,虽然叫水酒,味道可是浓烈得很。”
廉萱知道他这是向自己做生意,为了好说话,她也不在意,端着酒喝了一口,问“听说每年都会招兵,不知道今年河城王将军的营帐还招不招兵了?”
“这个小哥可算是问对人了,在河城,可是没小老头不知道的事情。”她喝了酒,他也不再担心她不要酒了,放下酒壶笑眯眯的和廉萱说起招兵买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