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同人——浮华》北野蓂

34、part.18

　　方轻尘回S市的时候，秦旭飞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只是在他走的前一天晚上，约他出来压了下马路。
　　虽然逛马路是一件有点儿娘们兮兮的举动，更何况还是由两枚成年男性所完成时。不过，鉴于并没有哪一条规则严格说明此举动不适宜成年男性公民，那么方轻尘和秦旭飞二人逛个马路什么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了，关于那天晚上的谈话……

　　方轻尘坐在真皮沙发上，十指交错，低眸浅笑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
　　果然是个很会自说自话的人呐。

　　“老板！”

　　沉浸在思绪中的方轻尘被忽然嘹亮了的声线吓到。
　　捂着额头上的迸出的青筋，方轻尘没甚好气地看着来人。

　　成功私奔归来的萧晓月望着方轻尘的眼神，心中一寒。
　　完了完了，太兴奋了以至于都忘记了学长那恐怖的威慑力了。

　　“那个……”
　　萧晓月冷汗中。

　　“说。”

　　“哦。”萧晓月松了一口气，老板肯谈公事总是好的，“根据……”

　　一边听着萧晓月的报告，方轻尘坐在沙发上神情浅淡，光线明亮室内，一派柔和的模样。

　　秦旭飞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坐在旁边一张办公桌上的柳恒放下手里的东西，倒了一杯水放到秦旭飞的桌上。

　　“谢谢。”
　　秦旭飞抬头道谢。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柳恒望着秦旭飞桌上堆成山状的文件，提议。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秦旭飞露出一抹苦笑，“没有时间了。”

　　柳恒不做声。
　　而秦旭飞也只是伸手敲了敲文件，发出纸张“哗哗”的声响。

　　“这些还只是资料，我必须尽快把它们看完。”
　　话是说的很有斗志，但只有一想到这些个，秦旭飞还是不免非常头疼。

　　柳恒却是在一边默默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管承不承认，这几天过得，似乎真的太过疯狂了。

　　最开始预设的最好也不过是顺利拿回本来就属于他们的份额，但是明显他们还是大意了，如果不是方某人的及时杀到……
　　柳恒望了一眼秦旭飞，后者已经重新投入到看完资料的伟大事业之中。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方轻尘那一出几乎是自导自演的戏，秦旭飞不可能如此快速地脱身，也就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去处理后续问题。虽然，他还是不爽于当时方轻尘所说之话的语气。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方轻尘当时的做法也并不是完全错误的。至少后来那些人收到打击时的表情还是很有看头的。

　　想到这儿，柳恒抬起头。
　　“他就这么走了？”

　　秦旭飞手一顿，叹息。

　　秦氏遭到洗盘，即使根基还在元气也是必然大伤的。虽然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一些生意剔除出去，是他乐见其成的结果，也有助于他在秦氏重新立脚。但是随之而来的诸多事宜，也会更加繁琐困难。在这样的时机内，一点点失误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他家大哥即使不爽他重新回归秦氏，可是在这种时刻也只能忍，但这并不代表两人可以和平共处，相反，他的处境却是更加微妙，更不能出一点错。
　　方轻尘回S市，是肯定的结果。毕竟方氏的重心是在S市，而且他短期之内也根本没有可能回S市，所以他留下的公司和工程，也只有方轻尘回S市才能稳住。

　　“阿恒，我们都该庆幸，他就这么走了……”
　　秦旭飞说道。

　　“他不是不可以留在这里，只是，留下的那些麻烦还等着他去处理。好歹，他也是个公司老总。”秦旭飞顿了顿，“不过阿恒，我们确实必须要加快速度了。等他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要来问我们讨利息了。”

　　柳恒眉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估计，这次的利息，不会是个小数了……

　　“唔——唔——”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喂？”
　　秦旭飞掏出手机接通。

　　“呵。”电话那头的女声笑意盈盈，“是我，张敏欣。”

　　如果要列一个榜单，上书“小楼最神通广大人物排行榜”，那么排行第一的，所有人都会默认张敏欣此女。不是说张敏欣混得最好，据官方答案，此女不过是在某大型读书网站做了个编辑。而是说，无论大家是什么身份在何处做何事，只要此女想要找到你，就算你在外星系，她都能一个电话打到你床头柜。

　　但是对此感触最深的，不是阿汉，而是狄九。
　　所以，当阿汉跟他说张敏欣通知要开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狄九觉得，他又该重新换一下家里的安检系统了。

　　劲节曾经和小容开玩笑，说：“张敏欣这个女人其实是混情报圈子的吧。”
　　这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结果后来有一次，卢东篱负责的案件需要拉外援的时候，张敏欣就黑了风劲节家里的电脑只留下一句“没错，本大小姐就是混情报的。”

　　综上所述，方轻尘觉得，张敏欣能够真正意义上叫齐了小楼当时的同学，并且成功阻拦了一栏家眷，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

　　“大家今天玩得随意，我请客。”
　　张敏欣站在KTV包间前方挡住电视，拿着话筒很是豪迈地说。

　　方轻尘拿了杯啤酒，坐在沙发一角，旁边依次坐着小容阿汉还有劲节。

　　“风劲节，你发短信要发到什么时候？”
　　方轻尘不爽地看着从一坐下就开始发短信发个不停的

　　风劲节苦着脸回答。
　　“东篱他不理我。”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理你。”
　　一直安静默默吃东西的阿汉开口了。
　　“你太烦了。”

　　小容“噗”地笑了。
　　“阿汉，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吐槽了？”

　　“你笑了。”
　　阿汉说得平静。

　　小容一愣。

　　风劲节把手机揣进口袋。
　　“和你家小狼崽还没和好？”

　　小容脸色有些苦。

　　方轻尘眉目一转。
　　“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帮你出出气，我刚好有个理由可以动手。”

　　“轻尘。”
　　小容说道。

　　方轻尘耸肩。
　　好吧，他就知道这也是个护短的。

　　小容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不说这个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秦旭飞坐在另一组沙发上，这里坐着的几位同学都各自开了自家的公司，有了一番作为。说是同学聚会，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商会。
　　秦旭飞只是偶然说两句话。他不是完完全全的小楼中人，插班生又早退转学，他和这些同学的交情，其实真不多。
　　想到这儿，秦旭飞下意识看向旁边沙发上坐着的人。

　　他们四个，同学聚会，就真的只是同学聚会吧……

　　“在看狐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敏欣坐到了旁边。

　　“咳、什么——”
　　秦旭飞不敌张敏欣，把自己呛着了。

　　张敏欣拿了瓶果宾。
　　“呐——”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张敏欣的目光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眼中倒影一片五光十色。

　　“梦？”
　　秦旭飞不是那种感怀悲秋的人，不太明白张敏欣想要表达的主题。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张敏欣轻轻念叨李后主的词，“黄粱一梦，一梦南柯。古人对梦倒是很有执念啊。”

　　秦旭飞皱眉看着张敏欣。
　　她到底想说什么？

　　“秦旭飞，如果这是一场梦，你会怎么办？”张敏欣将问题回归，“梦中浮华万千，却不过一场空欢喜。”

　　秦旭飞沉着脸色。
　　“没有差别，即使是梦，那也是一次人生。”

　　“希望你能够一直记得这句话。”张敏欣笑了。然后提高声音向同桌的人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是人中龙凤，不过这是同学聚会，谈生意的好自己看着办了……”

　　环境是昏暗又热闹的KTV包房，背景音乐是一些五音不全的鬼哭狼嚎。
　　秦旭飞忽然觉得有种抽离的感觉，仿佛正如张敏欣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境。

　　苏青瑶戳了一下张敏欣，指指秦旭飞。
　　“你对他做了什么，搞得他现在这幅样子。”

　　“我对他做了坏事。”
　　张敏欣说得一脸隐忍。

　　“什么坏事？”

　　“惊、梦。”

　　要是把那场同学聚会比作前奏，那么后来发生的这一切，或许早就有迹象说明了。

　　两个月内，在方轻尘和秦旭飞联手之下，秦氏集团迅速换血，秦旭飞留在Q市在暗桩祁士杰的帮助下锋芒毕露地一路坐上总裁之位。而秦旭飞远在S市的公司，则由柳恒和康娅坐镇，和方氏的第一笔合作，也正式竣工交付使用。可以说，至此，秦旭飞的根基算是彻底打好了。

　　——你以为这就完成了么？
　　那个人的声音疯狂，犹如诅咒一般。
　　——你太天真了！
　　声声侵入耳底，就像是从冰冷海底蔓延的水草。
　　——这个位置会把人变成鬼！
　　紧紧勒住，被束缚住。
　　——你以为这都是真的么？
　　想呼救，但是声音却被禁锢住。
　　——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梦！

　　梦！

　　秦旭飞从床上惊起。

　　“呼——呼——”

　　环顾了一下周围，天还没亮，时针指向4点。
　　秦旭飞揉了揉额角，一时间了无睡意。

　　这两个月来，果然是有些疯狂的。

　　秦旭飞闭眼倒回床上。

　　虽然没有十分关注那边的消息，但多少也是有些听闻的。

　　最先出事的是风劲节。本来卢东篱出任务和风劲节这个法医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好死不死的，这特大案件出现了不少伤亡，为了节省时间减少破坏，风劲节被抓了壮丁也一同出发了。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毕竟法医什么的还是躲在刑警后面。可是，其中一个歹徒不知道是狡猾还是紧张居然跑到了警察包围圈的后方，风劲节眼见发觉了，趁着别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自己上去了，虽然是成功撂倒了罪犯，但自己也挨了一枪，至今还没能醒过来。

　　第二个出事的，是容谦。不过，这倒不能全算是他家小狼崽子燕凛的错。毕竟小狼崽子也没想到自己的打算会被容谦猜到，没想到容谦还能赶上，结果让容谦白白替自己挨了一个枪子。小狼崽子慌得手忙脚乱，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把容谦送到医院，结果又被告知容谦本来身体又不好的事实，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也幸好公司里还有安无忌史靖园等人，消息封住了，场面也镇住了。

　　变动最大的，却是谁也没想到的，狄九。狄九是某个大型地下帮会的头儿。□□上的交易不说大家也明白，虽然因为阿汉的关系，狄九也算是安分守己的了，但止不住别人的眼红啊。为了护住阿汉，狄九故意放出话来，误导对手，然后一起同归于尽。听说他的手下找到他的时候，连身体都拼不完全。

　　回忆到这里，秦旭飞心头莫名一阵寒意上涌。

　　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迅速，让人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桩接一桩，就像是一局棋到了最后的关头，杀得是片甲不留。看上去没什么关系的几件事，但隐隐中，似乎又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如果这是一场梦，你会怎么办？梦中浮华万千，不过一场空欢喜……

　　张敏欣那天所说的话忽然浮现在了脑海。
　　秦旭飞抬手敲了自己一下。
　　“我在想什么呢真是……”

　　翻个身，秦旭飞裹好被子，继续睡。

　　另一座城市，同样的深夜。

　　方轻尘拿了一杯热可可放在桌上。

　　“谢谢。”
　　坐在桌子旁边的人接过，礼貌地道谢。

　　方轻尘姿态随意的做到了另一边。
　　“天道要亮了，还睡不着？”

　　“嗯。”

　　方轻尘盯着那人看了许久。
　　“阿汉，这不像你。”

　　阿汉望着手中白色瓷杯里的深棕色黏稠液体，一旁只开了盏不算明亮的台灯，阴影投下，看不出阿汉脸上此时的神情。

　　“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虽然不见的你会高兴，但是阿汉，你现在在难过。”

　　阿汉的手似乎有过颤抖，虽然只是一瞬。

　　“阿汉……”

　　“轻尘。”
　　阿汉打断了方轻尘接下去准备的长篇大论。
　　“张敏欣之前有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张敏欣？
　　方轻尘皱眉。
　　这个女人又做什么多余的事了。

　　“故事是说在未来某一年，科技发达，有公司发明了一款新的游戏，叫做《太虚幻境》，可以实现脑电波接入。玩家进入一个与真实社会截然不同的古代，然而，它又不像是一般的通关游戏，里面所有的NPC都是智能的，会有他们自己的思考做法，而总程序也只是负责维持一个秩序。所以在游戏过程中，玩家会遇到各种困难，甚至是死亡。所有的一切，除了环境，其他都与现实无二。”

　　方轻尘点点头，看风格，的确会是张敏欣喜欢的类型。

　　“然后她问我。”阿汉继续说，“如果我就是玩家，我所处的这个背景就是虚拟的游戏，那么我是会选择醒来，还是继续沉溺。”

　　方轻尘沉了脸色。
　　虽然那个女人不太正常，但她所特意说的一些话，又往往带着深意。那么，这一次，她想要表达什么……

　　“她又说，如果这个游戏是一个大型的多人网游，那么轻尘，你又会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