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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轻薄 ...

  •   夜已深,万籁俱寂,安静的环境最适合好梦酣睡,珣柔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已经过了半个月,弟弟珣斯仍旧不肯回家,珣柔今下午和他小吵了一架,话题不消说自是绕着那只白眼狼,珣柔气到酣处说了句“那白眼狼说不定早死了你还惦记着干嘛”,珣斯就又是一通乱发脾气的嚎哭,珣柔心烦意燥一通火起,干脆地撇下他自个回了府,连向董老夫妇拜别的事儿也忘了。
      珣柔睁着眼,借着未关严的窗户撒进的月光盯着头顶床帐子发呆。旁边有东西窜着木头咯吱的响声,打扰了珣柔的发呆,不由暗骂“该死的老鼠”。珣柔揣着的一股子怒气正找不到发泄地儿,那啃木头的老鼠显然没眼力见儿地摸到了老虎的屁股,珣柔翻身下床,顺手拿起了枕边的洗衣棒子,汲着鞋子朝发声处走去。
      这啃木桩的老鼠也不笨,听到点动静便识趣地停了声音。珣柔不满地跺了下脚,又拿洗衣棒子敲了敲床角的木桩子,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老鼠跑了。
      珣柔蹲下去,拿洗衣棒子在床底一通乱捣,机灵的老鼠左逃右蹿,结果一不留神竟跑出了床底,珣柔正蹲在地上,脸差点儿也贴着地板,而老鼠一窜窜到了她的眼前,就在鼻尖一寸处停留,明晃晃的月光照射下,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珣柔甚至借着光看清了一双贼眉鼠眼和那恶心的湿漉漉的三撇鼠须。人受到惊吓一步仰头,结果撞到床腿,老鼠也吱地一声逃命而去,眨眼不见踪影。
      这一撞实在恶狠狠,珣柔被撞得眼冒金光,等她揉着头滋着嘴慢腾腾爬起来,脑子还有点儿晕乎乎的,她甩甩头,眯了眯眼看着窗口处,月光勾勒了一个奇怪的形状,长梭梭的立着,像是个人站在那。可是珣柔觉得明显是自己眼花了,夜半三更,哪里来的人呢?
      光线此刻有点儿隐晦,因为被那个人影遮住了大半,等珣柔的头不疼了,视线却仍旧模糊一片,珣柔揉着脑袋想啊想,盯着窗口看啊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那里真的站着一个人!!
      珣柔立刻条件反射地大声的“啊”了出来。然发声到一半,那人影眨眼就晃到了眼前,珣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一扑,咚地一声,被人扑倒在床上。
      珣柔又“啊”了一声,口鼻立刻被人捂住。
      “嘘,别吵——”
      略显单薄低调的声线,此刻压抑得极低,可是再低沉珣柔也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了,珣柔猛地一抬眼,果然月光下,正是那张珣柔极其无比十分不愿再见的脸!!

      珣柔早脱了外衣,此时穿得很是单薄,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肌肤之间的紧贴,再加上珣柔在死命地挣扎,肌肤与肌肤之间摩擦,白颜卿的肌肤透凉,身下那个身子温度略高,热度从肌肤相亲间传染过来,白颜卿有点不自在地略略抬高了自己的身子,这就给珣柔得了个空隙,见缝插针地抬起双手,狠命地卡住了白颜卿的脖子。

      白颜卿显然没有料到她有此招,脖子被卡得憋气,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忙拿一只手去扯开脖子上的钳制,但另只手因为要撑住身子,就不得不放开了捂珣柔的嘴。珣柔的嘴得了释放,忙大口呼吸了几下,下一秒不由分说,或者遵循身体本能,快、狠、准地抬头,死死咬住白颜卿的肩膀。
      是真的死死咬住,白颜卿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咬掉一块肉下来,疼得眼睛都有点儿冒泪光了,她咬牙忍住疼,恶狠狠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珣柔得逞后坚决不得意忘形,遵循手有活路做脚也不能闲着的宗旨,脚一个劲儿地扑腾,试图挣脱桎梏。
      白颜卿被折磨得愤恨又恼火,忙用大腿死死压住下面乱踢的脚,双手抓住脖子上的两只手,扳开,将之压在床两侧,珣柔立刻有了危机意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撒开已经咬出血的肩膀,对准了上面的咽喉就咬过去,心里发誓这次一定要咬死她!
      显然珣柔好了伤疤忘了疼,等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上次咬人未遂的经历后,头上方的脑袋已经倾了下来,直接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一口噙住了珣柔的嘴巴。
      同样是恶狠狠的。
      珣柔的大脑先是空白了一会儿,马上怒火排山倒海地将她吞没,野兽版的珣柔全然激活苏醒,又蹬又扭又挣扎,可惜嘴巴被人咬住,只能发出带着怒意的唔唔声。
      挣扎半天未果,唇上的痛意更甚,珣柔的一丝藏在滔天怒火里的清明被口腔里的铁锈味儿给震撼到了,最后差不多整个人都快癫狂了。珣柔从没有一刻觉得这般屈辱过,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就是那些隔天就来骚扰她的臭男人们,也只是敢过过嘴上的干瘾,哪一个人会像这只白眼狼这么混账可恶,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她!

      白颜卿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么无赖的事情,但她发誓自己真的没有多想,这只是个保护自己的权宜之计,从小到大,她也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别的人,更何况身下这还是一只拔不得毛的母老虎,本该是有多远就该躲多远的主。怒火过后白颜卿就慢慢地后悔了,虽然嘴上的啃噬还没放弃,一来怕松口后那只母老虎会直接把她撩飞,二来是觉得无论如何,对之后的处境都会有点儿尴尬,再没想到后面的应对之法前,她坚决不能松口!
      但僵持了一会儿,白颜卿觉得身下的人有点不对劲了,白颜卿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下的那具躯体好像在发抖,直到白颜卿脸庞沾到了一点儿湿意,她才惊醒一样,松开了所有的钳制。
      面面相觑,月光薄凉。
      白颜卿愣神地看着身下兀自流着泪的人,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既没有该来的拳打脚踢,也没有想得到的勃然怒语,那个女子只是流泪,不知看着何处的虚空。
      白颜卿突然有点儿六神无主,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话该从何说起。悻悻闭了,垂着目看着哭得发颤的珣柔。
      被对方这样盯着,珣柔侧了头,咬着唇,嘴巴里还有点儿血腥味,委屈得眼眶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白颜卿呐呐的,坐了起来,坐到了旁边去,珣柔便背过了身子,留了个微微颤动的背影给她。

      窗外起了蝉鸣,寂静的躁动被悠扬的蝉声打散了,月华更炽,地上仿佛起了霜,白颜卿低头看着地面,似在发呆,其实耳朵一直警惕地竖着。直到过了小半会儿,侧躺的人缓缓坐了起来,同样留了个匪夷所思的背影,只是不再让人生怜地发颤了。白颜卿抬头看着她站起来,走至窗边,看着她目光似乎盯着外面看了会儿,然后手一抬,抽走了支着窗户的木棒子。窗户啪地一声关上,房间霎时暗成一片。
      白颜卿不适应地挪了下身子,窗边的人已经转过身来了,正面对着她,透过窗棂仍旧有稀薄的冷光透进屋里,似窥探着一些秘密,洒进来的不多,留点儿暧昧的光芒,恰到好处地勾勒着那个人姣好的面容轮廓。
      人影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侧转了身子,自己率先推开房门走了。
      留下房里的白颜卿,一时有些一头雾水,一时又有些劫后余生的侥幸。

      白颜卿睁眼到了鸡打鸣,天将亮,门口也没动静,白颜卿再静坐了一会儿,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实在坐不住了,自己下了床,推开门走了出去。大堂没人,白颜卿四下看了会儿,三间房,自己占了珣柔的房,另一间是珣斯的,那出去后的珣柔,应该是进了剩下的那间了。
      白颜卿把目光聚在那一幕绿幽幽的竹帘上,想起前些个月,自己也在里面躺了那么几天,不过里面的床味道着实难闻,不如珣柔的床舒软,还带着点儿淡淡的梨花香。
      白颜卿过去撩起竹帘,不过可惜,里面空荡荡的。
      连同珣斯的房间也是一样。
      白颜卿心想,难道珣柔直接携着珣斯卷铺盖走人了?
      摇头觉得不会,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做出便宜别人的事情。白颜卿自觉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自个儿倒是一心一意地候起了时辰。
      白颜卿等啊等,从日升等到日中,从日中等到日落,实在坐不住就起身在大堂走路,来来回回走了百八十遍,都没等出半个人影,珣柔不见了,珣斯不见了,连隔壁房间的小竹子也不见了。
      直到夕阳下山,白颜卿终于受不住地推开门出去,在大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自己的目的很明确,她的眼睛逡巡一圈,捕捉到西面几株翠竹掩着的一间草房,随手压了压自己的肚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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