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迷惘中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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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工作日就是马不停蹄地从一个普通副本赶向一个噩梦副本，那么周末就是难得的喘息机会，大家有条不紊地强化装备，镶嵌宝石，还可以去附近实惠的小酒馆喝一杯，等待体力的恢复。
“周末也要练球？”政抬起头对着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千铭问。“对唉！根本不让人活了！”千铭翻了翻白眼走了进来，靠在雪白的墙壁上说：“一边是赛程进展，一边又是期末考试动员，如果有你在，我根本就不需要在比赛上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政放下课本：“你也可以这么想，这两件事一解决，漫长的暑假就来了。”千铭却异常地没有像以往一样兴奋，而是沉默了一会，把头转向一边有些严肃地说：“上次的事，真是抱歉。那个时候我太生气了。”
“我早就忘了。”政愣了一下，微笑着说：“千铭，这不是你的风格。”
那个时候，穿着红色卫衣的少年紧捏着拳头在有些昏暗的病房里无法抑制地大吼。
“当我看到你比赛时脚扭伤了我有多震惊你明白吗！！！现在你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是因为回头看观众席？！去看一个把你踢住院的欠揍的垃圾！！！你心里还有比赛吗？！还有一起打球的兄弟们吗？你对得起他们日复一日的努力与付出吗！我也不相信那个垃圾能一脚把你踢成这样，现在你却告诉我你的胃一直有问题！？我们是一个球队的！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大家练球经常耽误吃饭，你为什么一次假都不跟教练请！你这么高尚？！你这么伟大？！”
“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我们球队一起去聚餐的时候，我在餐厅夹了好多辣椒给你？你他妈笑着把他们全吃完了！后来跑去你房间看见你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你还笑着硬撑着和我们一起去唱歌！你以为这样算是朋友吗？！这样叫做虚伪！虚伪透顶！！！”
“你心里就只有一个朋友！就是那个事前嚣张事后哭的废物！！！”
“够了！千铭！我警告你，不要再说了！”政一贯温和的眸子此刻寒冷得可怕，千铭却越来越生气：“我不但要说，我还要做！我要找弟兄弄死他！最好就住进你隔壁的病房！这样你不就能天天见到那个废物了！你他妈还要感谢我！！！”
根本没有料到政会突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自己就是猛力一推。头被墙壁猛烈地撞击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被一米八五的政逼迫到墙角的压迫感。近距离地看着政漠然冷峻的脸，才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因为无论怎么接近，都接近不了。一点都接近不了。看似坚固的友谊，其实脆弱的可怕。只需要一个放肆的玩笑，只需要政一个凌厉的眼神，一切都会土崩瓦解。
“。。。政，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叫人打阿穗，我知道你护着他，我不可能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千铭僵硬地笑着说。“你别这么冲动，躺下来说好吗，病情会更严重的。”
政阴沉地撇了他一眼，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是在关心你，只是过于激动了一点。这样吧，明天我和兄弟们一起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
“不行。”政脸色苍白地捂着腹部，掀开被子躺了下来，话语不带任何感情。
千铭垂下了头，紧紧地咬着牙齿，拳头越握越紧。
“都说了不行，现在可以走了吧。”
一次都好，你真的有把我当一回事吗？
“打搅了。”一个女孩的头探了出来，表情满是顽皮和灵动。看见政后高兴地喊了一声：“政哥哥！我好想你！”就飞快地坐在政的身边，嘘寒问暖起来。阿穗抱着一个大西瓜跟在后面，忽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千铭，掩饰不住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千铭。”千铭“嗯”了一声，急忙提起背包：“政，那我练球去了，你好好养着。”小栀转过头去笑着说：“买了西瓜呢，一起吃个西瓜再走吧！”
阿穗急忙对千铭介绍：“这是我妹妹小栀。”
“你小子，这么可爱的妹妹，现在才介绍给我认识！”千铭笑着推了推阿穗：“西瓜你们好好吃吧，教练催得很急。”
“我刚刚问了医生，你恢复得不错，现在可以吃一点西瓜，不吃的话我们就捧回去自己吃。”阿穗直白地说。“当然吃了。”政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感觉到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挽袖子切西瓜，阿穗的脸有些发烫，便急急忙忙说：“对了，我还带了笔记过来，你一直有在复习功课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说完后才忽然后悔起来，政在精英班，一直都保持在年级前十，自己虽然成绩也不错，但也仅仅是只能够到能拿奖学金的水平。切好西瓜后三个人气氛融洽地坐在一起，小栀兴奋地谈天说地，阿穗和政更多的是充当听的角色。
“我真的很希望今年夏天能够去政哥哥家的大房子里住，我们家自从搬到市里来以后就几乎没有回过县里，我真的好怀念那里的山和水，还有小时候的时光！”小栀有些动情地说。阿穗愣了一下，连忙说：“你说想去就去？那房子是你买的？”“说说而已吗！”小栀嘟着嘴，气呼呼地说。
“可以哟。”政笑着说。“其实我也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想找个机会提罢了。阿穗，你也很怀念吧，那个时候，幸好遇见了阿穗。”
“拿着自己有点伤疤的童年做为借口抓住人不放，不觉得太幼稚了一点吗！？”
大熊愤怒的表情。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蕨沙哭泣的表情。
“哥哥，你怎么了？”小栀疑惑地看着目光有些迷惘的阿穗，忍不住问。“。。。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那到底去不去嘛，去不去啊哥哥？”“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也许班上的同学也会约出去玩的。”
“这样吧，阿穗，决定好了就告诉我，那边的房子也能够请佣人打扫一下提前做好准备。”
“嗯。”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四周开始燥热起来，可以在地上很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除了蝉叫，一切都是死寂寂的沉闷。
——because I love the wayyou lie——
在和小栀讨论去哪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而设成埃米纳姆的铃声的只有一个人：蕨沙。阿穗盯着手机茫然地看了一会，终于心一沉接通了电话。“阿穗吗，我是蕨沙，今天中午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吗？”
“。。。嗯，有时间，在哪里见面？”挂了电话的阿穗有些无奈地看着小栀，小栀吐了吐舌头大声说：“最讨厌哥哥了！我约同学吃好了！”说完嘟着嘴走了。阿穗看了看时间：十一点整。不用太着急。
赶到车水马龙的忠义西路，终于路标下看见了蕨沙。蕨沙扎起了一个马尾，穿着淡绿色的短袖，浅粉色的及膝百褶裙，显得清纯淡雅。对比着自己，因为西瓜汁溅在白色的衣服上显得有些脏，暗色的裤子也被妈妈洗白了好几处，整个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蕨沙平淡地向阿穗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他往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走了过去。
“这家店我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牛排很嫩的。”蕨沙坐了下来，随意地翻着菜单说。阿穗却有点心虚，自己只带了吃小饭馆的钱，根本没想到蕨沙居然带着自己来到步行街的西餐厅。
“那。。。这里应该很贵吧。”阿穗有些尴尬地问。“不算很贵啊，人均消费不过三百吧。”
不过三百？阿穗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学姐，我的钱。。。可能没带够。。。”蕨沙撇了一眼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的阿穗，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今天我请客，算是回报你请我喝奶茶的钱吧。”
“不过，希望你能够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蕨沙眯着眼睛，收敛住了笑容说。“毕竟现在大家，包括你我在内，心里肯定都不好受吧。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想清楚，内心的结才能解开。”
看着阿穗有些惊讶的表情，蕨沙继续说：“我的问题是，你想清楚没有，自己真的喜欢政吗？”
“我。。。不知道。“阿穗皱着眉低下头去：“我只是很在乎政的感受，政对于我来说，是很珍惜的人。”
“那么换一种说法。你曾经喜欢过我对吧？你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怎样的吧？对于政也有同样的心情吗？”
【同样的心情？】
【别开玩笑了。】
至少在前一段时间里，自己还想方设法地逃避政，总是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故意忘记他重要的比赛。时间继续倒退，自己越来越不把政当一回事，不管是约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馆，还是约去公园和游乐园抑或热闹的旅游景点，自己都是找借口回绝。但是一旦朋友联谊或者外出活动，只要为了凑人数或者凑钱打个电话说一声，政就会笑着赶过来。再往前，开始意识到政比自己优秀很多，开始躲在被窝里偷偷生气，开始故意找话题和政闹矛盾，最后都是政先打电话过来道歉。时间再往前推，大概就是自己嘲笑政考试分数是个位数的时候了，即使自己心里清楚政是因为生病导致智商跟不上同龄人，但自己依旧很高傲地拿着满分试卷在政的面前炫耀。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其实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是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政。
“对于政，我没有同对学姐一样的心情。”阿穗语气平淡地说。
“那么你难道不应该和政说清楚吗？你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这样政也可以从一时的冲动中苏醒过来，他以后会明白过来自己只不过是把友情与爱情混为一谈了！”蕨沙有些激动地握住了阿穗的手，充满期待地说。
“抱歉，我做不到。”阿穗松开了蕨沙的手，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即使没有同样的心情，但如果政喜欢我能够让他开心的话,我不会拒绝他；如果告诉政我不喜欢他,而让他伤心的话，我也绝对不会那么做。”
望着蕨沙失神的表情，阿穗站起身来皱着眉说：“如果这样让学姐感到难过，我只能道歉。”“这顿饭也不好意思让学姐破费了，我还是先走了。”
女孩仍旧目光空洞地望着对面，耳边响起了服务生温柔的声音：“您好，本桌的两份牛排。”但是男孩已经擦干了泪水，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少女的世界。
人为什么总是紧紧地抓住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呢？
如果99.9%注定会失败，还要不要为了那0.1％坚持下去呢？
请再努力一下。即使失败了，站起来擦掉脸上的泥，对着我继续灿烂地笑就好。
走在路上的阿穗，忽然很想笑。很想到学校的操场，无拘无束地疯跑一圈，然后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看天上的云是什么形状，说不定会看到云里面的天空之城。
“喂？政，是我，今年夏天就去县里吧，住你家，嗯，那就说定了。”
“妈，今年夏天。。。”大熊抱着床单，边铺在架子上边说。
“当然去你弟弟的坟上看一看啦。”大熊的妈妈淡淡地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一年了。”
“爸爸呢？”大熊拍了拍被子问。
“还在国外科考呢，估计回不来。科考科考，一年到头考考考，也不知道考出什么东西来。”
“您别这么说，我爸在国外好像挺出名的。”
“他出名和我有关系吗？和你有关系吗？你这熊孩子？帮谁说话啊！”
嘻嘻哈哈道了歉的大熊用手遮住阳光看着天空，忽然觉得安心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迷惘中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