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水何淡淡

1、大漠

　　大漠的冬是美的。
　　雪花翻飞，柳絮俄俄。冰封大地，茫然无际。
　　营帐里，我独自地坐在十人帐里，借着一点微光翻着一本从别的士兵那弄来的闲书。风过得紧，我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按住帐篷，可烛偏又灭了。算了，我有些丧气地想，还是睡吧。就这样捣鼓了两下躺着，却迟迟进不了睡梦。
　　外面明明只有北风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有些凄厉。我忙按住头，不愿去想那些心烦的事。但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三日前，我还站在刀剑争鸣的战场上。三日后，身旁的人都已埋葬于地下，剩我一人独活...
　　唔...有些冷，我扯了扯被角，尽量掩住了全身，却还是冷。我索性爬起身，就见身下又是一道殷红的印子。腰间的伤口崩裂了，难怪那么冷...没奈何，我只得迎着刺骨的寒风走向较靠中央的一座帐子。
　　这里比我在的外围要热闹得多，路上遇到不少拉我去喝酒的人，都被我推辞了。好不容易到了那顶有标记的帐子，撩开一看，那小子竟已睡了。我不好去叫他，就想自己包扎一下。找到了一枚金疮药，刚想取，却听到后面的咳嗽声，竟不知为何手一抖。没有听到预期的脆响，我才发觉他的帐里铺了较厚的毯子。
　　他伸手取过小瓶子，一面嘟囔道，“唉...真是笨手笨脚，害我连个觉都睡不好，转过身来，本神医亲自为你医治。”
　　我转过头，他脸上有些诧异继而竟是惊喜，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想来大概是因为我是他亲手救了带回来的，所以有些特别？
　　“伤在哪里？”
　　“腰上，旧伤又迸裂了。”
　　他边涂药边念叨着，“唉，我好歹也帮不少士兵上过药，他们那皮肤蜡黄蜡黄的，怎么没你这么白？”
　　“大概...我之前家庭条件比较好吧...”
　　“哦，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南方经商。”
　　“难怪...不过为什么你腰似乎也比较细？”
　　这小子...为了让他不要再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我打断他道，“今日似乎很热闹，你爹爹也不在，怎么了？”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不是打了胜仗，将军下令说要全军上下一同庆祝么？”
　　“...我伤的重，大概前两日睡得昏昏沉沉的，不太清楚。”
　　“那你今日为何不参加？那里离医帐也近，伤病复发也好医治？”
　　“我不太喜欢凑热闹。”他已经为我包好了伤，见我要走，立即瞪大眼睛，“不许走，是你把我吵起来的，再陪我聊会儿。”
　　我被他拉扯不过，只好又坐了会儿，离开时，已是深夜，外面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大概也都休息了。我本以为这种时间，人都睡了，却不想竟还有个一身华服的人在雪地里晃。
　　该死的燕国贵族！我心里咒骂道。
　　无奈地跟那些守卫士兵一齐行礼，雪地里站着真冻，我心里祈祷他能不能快滚。结果他反倒一晃一晃悠悠哉哉了半天才过来，这时身旁有人低声道，“你怎地不跪？”我一怔，发现是身旁的一个老兵。“这位是国师，要行大礼。”
　　听到国师二字，我脑子就是嗡地一声，许多滋味一起涌上来，跪么，向他...我犹豫半晌，到底还是跪了。他经过时分明已是喝的醉汹汹的，却还是瞥了我一眼。我想大概是嫌我行礼慢了，不满吧。等他过去后，我想起身，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最后还是靠人背了回去。
　　也是亏得这一跪，我半夜发起烧，本来就满是伤痕的身体像被火舐了一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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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更少了，以后会尽量更到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