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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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看着面色苍白的王语嫣，觉得已经没什么话可以和她说了，转身便要离开，走出几步后看到定定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身影时顿住了脚步。
段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身影，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
之前钟灵和木婉清两人在街上遇到了喝醉酒的高智昌，结果就被高智昌给缠上了，而且高智昌喝醉了完全没什么理智可言，连他的暗卫都被他叫了出来要将两位姑娘带回府去。钟灵和木婉清虽然也有人暗中护着，但比起备受宠爱的高智昌来说还是差上许多，于是段誉便收到了消息，将钟灵和木婉清解救了，顺道将两人送回了郡主府，然后顺道……来看看一直被“照看”着的王语嫣。结果便看到了段誉以为今生再也不可能看到的身影，就算距离很远，就算那人身上是一件不讲究的粗布衣服，段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段誉几乎是狂喜的，不自觉地用轻功上前了一段距离后，恰好听到那熟悉的带点冷淡的声音说“……没有了段誉，我就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去了？我一个人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一时间段誉的动作停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从头到脚像被一盆冰水给浇得透心凉，然后便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原来到底慕容复还是抱着要离开他的心思？只不过这次只是借了王语嫣的手来让他完全死心？！想要离开慕容复直说便是，何必要这么对他自己呢？……
然而所有的怒火在看清慕容复后消失的一干二净，眼睛一酸，什么话都梗在了喉咙里——段誉几次看到狼狈不堪的慕容复过，但都没有这次来的心惊，面色苍白憔悴，更加突显了脸上的一道伤痕，右手被固定住，不清楚具体情形是怎么样，比起之前又瘦削了许多，然而背脊又是挺直，使人看起来更加瘦弱。
——是他把慕容害成这样，慕容不肯原谅他也是正常的……
而慕容复看着一直沉默着的段誉，段誉眸色极黑，加上此刻眼中蕴含着的情感十分浓烈，竟然看得慕容复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之前的段誉，见到他回来了，肯定是想也不想就扑过来了吧？……果然么。
慕容复转开视线，不再和段誉对视。
段誉也来不及心疼慕容复身上的伤了，第一反应就是“完了，看样子慕容是真不想原谅我了”。
慕容复见段誉一直不说话，便打算离开了，不过心口还是疼了一下，想起方才说给王语嫣听的那些话时苦笑了一下，原来他也以为没什么，他和段誉都是男人，难道会没了对方就活不下去了？可在事实面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段誉看到慕容复脸上淡淡的苦笑，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抓住慕容复，声音里几乎带着哀求，“慕容……别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再碰到这样的事情了，好不好？”
慕容复没想到段誉会说这话，一时间愣住了。段誉赶紧将人紧紧抱住，“慕容对不起，都是我你才遇上这些事情，别离开我，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了！……”
“……”慕容复偏了偏头，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里像是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上面，一下子僵住了。
段誉一开始哭，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叫着慕容复的名字，慕容复听着听着心软下来，伸手去拍段誉的背，“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等到段誉将几个月来积在心中的害怕和悔意都哭出来后，终于停下了，可手还死死地抱着慕容复，生怕一放手慕容复就走了。
感觉到段誉平静下来了，慕容复终于说道：“段誉，你先放开我。”
“不放，”段誉的声音有些闷，隐隐有些委屈，“我放手了你又要走怎么办。慕容你一回来都不先来找我。”
不过其实段誉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慕容复真的想走，凭他是拦不住的。
“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愿意看到？”慕容复忍不住挑了挑眉。
“当然不愿意。”看见慕容复的眼神立刻冷了下去后段誉连忙接着说道，“慕容，我怎么会希望看到你一身伤呢？我没办法想象当初你又是怎么样的境地……”
段誉这样说着，却突然有些明白了慕容复的意思，“难道慕容会认为，你脸上有疤了，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吗？”
段誉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语气虽然十分温和，可慕容复还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不对——等等，他又不是平白无故臆想的，段誉本来就有错在先，还能把他怎么样？——“本来就是这样，段誉你之前不是一直喜好美人？”
段誉握在慕容复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慕容，我为什么要回大理，从高氏手里夺权你难道不清楚？！我是为了谁？我难道会为了一点美色和高氏翻脸？！慕容，我对你的心意你到底知不知道？！”
“段誉，”慕容复说话的声音不高，但立刻将段誉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你的心意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之前在追求语嫣的时候，不是也是眼里只能看见她？不是为了她能甘愿受着其他人的排斥？不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可你最终还不是没有娶她么，不要继续骗我说你们是兄妹，语嫣她自己都知道了。”
段誉呆住了，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
“当时我躺在林子里，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才将坠崖之势完全卸去，但全身都疼得像骨头全碎了一样，后来才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而火辣辣的，当时便想到了，那个样子如果被你看见了会怎么样。脸上这道伤口比起其他伤口也不算大，但是我当时心里却全在想有了这道疤了该怎么办，你说是为了什么？”
段誉的指甲都要陷进手心的肉里了，但自己却毫无所觉，“……慕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当我听到你失踪时，我整个人都懵了，若是没有段易长，我想着直接陪你去了便好了……两个月来只要得了空我便跑到你坠落的山崖下面，但每次都只有一个人，树林很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到底遇见了什么……我只想着，你要活着那就好了，要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慕容，我知道我以前很没心没肺，但再相信我一次吧……求你了。”
听着段誉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时候，慕容复微笑了一下，“我之前一直没有开口，以为你都能知道。因为我有些离不开你了，我才会患得患失，才会害怕被你嫌弃，才会在今日先来找王语嫣——唔！”
段誉终于听不下去了，狠狠吻住了慕容复微微弯着的薄唇。
……
一直在不远处听着两个人说话的王语嫣脸色难看，彻底瘫坐在了椅子上，之前她看着两人一言不发地对峙，还以为是矛盾甚深，却没想到话都没说段誉就直接将慕容复给抱住了，现在话都没说几句就直接亲上了，这完全没把她给放在眼里吧！
听了慕容复的话段誉心疼死了，亲完后又抱着慕容复说了些话，耍赖撒娇无所不用其极，终于让慕容复说了一句“我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来大理了，现在更喜欢了行了吧？！”后，认真而又专注地看着慕容复说道：“慕容，我爱你。”
慕容复瞥了段誉一眼，然后施恩般地“嗯”了一声。
两人交了心，段誉觉得从来没如此地愉悦过，视线是一刻也不舍得移开慕容复，像是要将分开的这些日子全部补了回来。
慕容复被段誉的态度给弄得有些不自在，想转移话题才发现他和段誉还在王语嫣的面前，“……”
原来不对劲的不是段誉一个人。
慕容复拉了段誉一把，“对了，段易长呢？”
段誉皱了皱眉，“在宫里呢——他一直见不到你，闹了一段时间了。”
慕容复惊讶了，“他这么小就开始认人了，真不简单。”
两岁那么点大的孩子慕容复也碰到不少，小孩子的记性不好，也不长性，慕容复还真没想到段易长能记住他。
段誉立刻腆着脸笑道：“那是，他也是慕容你看着长大的么——不过慕容，现在你可看出来了，段家的人还是很长性的。”
慕容复似笑非笑地瞭了段誉一眼。
段誉心口一麻，厚着脸皮讪讪道：“就算我爹爹多情……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女人还就是那么几个。”
慕容复想起段正淳的那些情人，没话说了。
段誉因为之前慕容复毫无消息，几乎没一晚睡过安稳觉，此时还一点儿也没有安全感，所以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慕容复的左手，恨不得挂到慕容复身上去，然后想起之前看到慕容复被固定住的右手，连忙小心翼翼地托着慕容复的右手仔细看了看，认真道：“慕容，没关系的，你的右手会没事的。”
“嗯。”慕容复笑了笑，“骨头有点问题，还没伤到经脉。”
段誉感觉自己好久没看到慕容复的笑了，虽然今日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过还是看得呆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