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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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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理唯一的王子,段易长的日子从小到大的日子本应该是很美好的,本应该。
段易长从小就很骄傲,因为他有个很好看很厉害的娘亲。
娘亲长得可真好看啊,就算脸上有道不太明显的疤痕也改变不了。虽然平时娘亲冷冰冰了一些,但段易长还是忍不住总是盯着娘亲看,而且一旦娘亲笑起来,当真是……好好看!尤其是娘亲的眼睛,一笑起来便是弯弯的,眼角上挑,像个小勾子似的。没到这时候,段易长就和他没出息的爹爹一样,只知道盯着娘亲流口水了。
虽然娘亲不像别人家的娘一眼香香软软的,也不会在段易长哭的时候像一般的娘亲那般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轻气地柔声哄着,可是看见娘亲的时候段易长就止不住的喜欢。
至于娘亲很厉害的方面,段易长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段易长从小到达由他的傻爸讲的睡前故事,除了大篇幅的爹爹和娘亲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之外,爹爹还一脸微妙的提及过娘亲的英勇强悍。
……
于是在段易长心里,不小心就有了他的爹爹有点没用这个念头。
等到段易长大了一点,段易长就发现了娘亲的恐怖之处——无论他怎么撒娇耍泼,该背的书还是该背,该练的武功还是得练,完全不留一点情面。
而他没出息的爹爹,虽然能算作慈父,但是,每次娘亲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屈服了,让他段易长能指望谁哟……
好歹您才是一国之君好吗,至少、至少也该坚持到娘亲说句话好吗?!
——每次一对上娘亲就没底气的王子殿下,这话也就不用寒碜你爹爹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好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娘亲为数不多的温情全放在了爹爹身上,好像娘亲对他的笑都越来越少了。
于是段易长的少年生涯无疑是惨痛的。
在段易长又一次被娘亲专门找来教导他的人揍趴下后,终于耍起了脾气,甩开要来扶他的人的手,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不管不顾地大声哭了出来。
“殿下……”在一旁伺候着的宫人显得手足无措,只能去看慕容复。
段易长看见娘亲越走越近,面上的表情极为冷冽,“段易长,你几岁了,还这样躺在地上让人看笑话?”
段易长别开脸,生怕自己一看见娘亲就忍不住认错了。
“段易长,你现在代表着的可是皇室,你这么做,别人会怎么看段氏?”
听着娘亲凉凉的话,段易长心里忍不住委屈起来——他才九岁,为什么每天就要过这么辛苦的日子?为什么连耍一耍小性子都不可以?为什么娘亲在他哭了的时候也不温柔地哄哄他?
娘亲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在他身上,说了几句,见他没有反应便留下句“晚膳也不必用了,就让王子哭个过瘾吧”便转身离开了。段易长忍不住哭得更加伤心了。
……
段易长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发软,身上本就有几处伤,大概明日又要青紫一片了,下午体力消耗了,晚上却没进食,就更加无力了,段易长以为自己会晕倒在半路上。
是不是他昏倒生病了,他爹爹和娘亲才会到他身边来,关爱他……?
“殿下。”
段易长走回自己房间的半路上,却被人拦住。
是个侍女。
段易长直觉地觉得面前这个侍女不太对劲,全身立刻防备起来了,但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做什么?”
“殿下,奴婢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来转告殿下一件事罢了。”
“说。不过我有言在前,若是什么挑拨之语,落到了我耳中尚可,但被……听去了,我便不敢保证了。”
即使只有九岁,段易长已经隐隐表露出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度。
那侍女似乎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奴婢是受殿下生母所托,来找殿下的。”
到底是个孩子,这下子便愣住了,“生母?”
“确实是您的生母,殿下难道没想过,那慕容复是个男子,怎么可能和陛下生下了您?况且……一个母亲,会忍心看着她的儿女受这样的苦吗?
一个母亲,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女这样又累又饿却一点儿关心都没有吗?”
段易长有些失神,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么我的生母在哪里。”
侍女嘴角一弯,“请殿下跟奴婢来。”
兜兜转转间到了个极为偏僻的小院,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段易长都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个地方。
小院偏僻,而且已经破落得不成样子了,段易长想不到自己平时温文尔雅的爹爹也有这样狠心的时候。
段易长几不可闻地抽了抽鼻子,将眼底泛起的酸意给压了下去。
那侍女仔细观察着段易长的表情,道:“这么多年了夫人都一直在这等着,就是希望有一天,陛下或者殿下能够来见见她。不过陛下一门心思都在一个男人身上,怎么可能想得到夫人呢?而殿下年幼……”
段易长面无表情地听着,“你在这里等着。”
段易长自己抬脚上前了几步,到了小院门口,去推门的手却用不上劲。
但单单站在门外,就能听见门内的动静,一个女声尖利的怒骂着些什么。
段易长垂下眼睑,半遮住与段誉极为相似的一双桃花眼,手一用力,猛地推开了院门,“哪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辱骂本宫的母亲!”
倒在地上的三十多岁的女子一脸期期艾艾地看过了,见到段易长,眼睛猛地亮了,“你、你是我的孩子?!”
围着那女子的几人瑟瑟发抖,全没了刚刚的大嗓门。
段易长点点头,“母亲。”
吴夫人脚下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向段易长。
段易长却在她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突然后退了几步,冷静地看着吴夫人手中的一块手帕。
吴夫人一愣,随即颇为失望地哭道:“儿啊,你莫不是嫌弃我了?”
段易长回头扫了眼正要靠近他的那侍女,说道:“你最好站着别动。”
“……”那侍女眼神一闪,脚步可没停,笑道,“看来殿下已经发现了。不过,殿下,这里都是我的人,殿下哪来的把握能够命令我?”
段易长冷眼看了他的所谓“生母”一眼。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曾经也偷偷来看过,不过见到的都是与今日全然不同的模样,她仗着有个作为下一任皇帝存在的儿子便总是打骂宫人,也不管她身处的是个什么境地。虽然明确了这人是自己的生母,但段易长还是忍不住震惊。
段易长七岁得知身世,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娘亲和爹爹都知道了,只是没有明说,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到底是谁对他好,段易长自然是清清楚楚。
……
所以今天这侍女一出现段易长就知道不对劲了,只不过存了和慕容复赌气的心思,顺便跟了过来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娘亲肯定又要出言嘲讽了。
没想到连他的亲生母亲竟然也跟着外人联合起来欺骗他。
想要对他不利。
段易长脸色冷冷的,完全照搬了慕容复生气时的样子,只不过这副表情落在一个九岁少年脸上,就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那侍女觉得胜券在握了,微微笑的:“殿下,这时候便不要挣扎了,乖乖地跟奴婢走一趟吧。”
段易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一旁的吴夫人急忙道:“我呢?不是说……”
侍女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吴夫人不要着急,您的安排主子自有定论,当初既然将您送进皇宫,那么也会负责地替你安排后路。”
吴夫人眼神立刻热切起来——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段易长看着侍女嗤笑一声,“女人果然都很蠢。这里只有你的人?”
作为大理唯一的王子,暗卫怎么说也不能差吧。
侍女继续温柔地笑了笑,“殿下是在想自己的暗卫?只不过,大概殿下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段易长冷哼一声,心里也紧张了起来,暗道今日当真托大了,好歹也得吃饱了再来对付这女人呐。
就在侍女的手要抓住段易长的时候,脚下突然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侍女瞪向段易长,“你?!”
“唉,女人呐……”段易长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段易长身上保命的东西怎么肯定就是安排的那些暗卫?段易长身上不知藏着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段易长走远了以后,两个身影出现在余下的人面前,却看也不看这些人。
“慕容,果然儿子已经长大啦,我早说过了,高氏余孽哪能威胁得了这精明死了的小子,还是慕容教导有方。”
“然后?”
段誉在段易长面前是一派慈父作风,但却难得在慕容复面前说段易长的好话,没数落就算好了,慕容复直觉得段誉这话之后肯定是跟着什么。
“……然后,慕容就别老不放心他,晚上也要去看看他睡得怎么样了。”
“段誉,你跟你九岁的儿子吃醋,就不羞愧吗?”
“他才几个月大就知道占你便宜,两岁不到就知道装作怕打雷让你陪他睡觉,三岁了更是厉害,三番五次跑进我们屋里打扰……我能不防着这小子吗?!”
“娘亲娘亲娘亲!”一连串呼声由远及近,段易长迈着小短腿吧哒吧哒跑了回来。
段誉露出一脸悲催样。
“娘亲我这次表现不错吧不错吧?~我晚上要和你睡!”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