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体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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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运气真是不错，这箭若是再进一分，便不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了。”
看着那老大夫手脚利落地将箭头拔出，然后用蘸了药的白布将伤口按住，即使大夫动作迅速，也免不了鲜红的血液涌出，慕容复抿着唇沉默地看着。
因为段誉本身百毒不侵，箭头上的毒都被他的血给化干净了，连这大夫也没注意到。
最后老大夫笑眯眯地下了结论，“待老夫开个方子，让公子按时服下，休养个把月便可以了。”
慕容复点点头，跟着老大夫出了门。
段誉下意识地要喊住慕容复，但刚张开嘴声音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慕容复是什么样的人段誉之前就很清楚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细致入微的“观察”之后更是了解，所以慕容复从他受伤一直到现在的情绪上的不对劲被段誉敏锐地察觉到了，至于原因么……段誉想起之前一直在慕容复身边的阿碧，也已经非常明白了。
慕容复说他自己无情，但其实慕容复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然当初对于阿碧的死，慕容复也不会那么在意，甚至几乎把阿朱放在了他人无法碰触企及的角落。
段誉同时也很清楚，这也几乎成了慕容复的心魔了，今天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大概真的是困扰到慕容复了吧，如果他真的托大了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慕容该怎么办呢……
段誉虽然是这样想着，却也没有后悔自己的做法，毕竟他现在好好的活着，只是有些失血过多而已，如果他没有替慕容复挡了一箭的话，说不定，就是他为慕容复收尸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段誉心口就猛地一抽，似乎是真的被箭给刺中了一样，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段誉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使慕容复看见有人为他死去会很痛苦。
半晌后慕容复拿着几包药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段誉还是慕容复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手肘在床上撑了一下便要起来。
慕容复当然是很尽责地走到段誉身边将人扶住，让段誉不要因为动作太大，又将伤口扯开，“……你自己能走吗？”
“慕容你扶着我就好。”段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方才他失血过多，自然是站都站不稳了，是被慕容复半抱着到这医馆来的，立志要照顾好慕容复的段誉反被这样抱着，当然免不了尴尬。
慕容复像是知道段誉的心思，毕竟刚刚见到段誉陷入半昏迷的样子太心急了些，这时候只是架住段誉，让段誉大半重量都在自己身上，走路不会太吃力。
慕容复一直都不怎么说话，段誉也就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垂下头，架在慕容复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小心翼翼地享受着这个“拥抱”。
回到客栈的时候，木婉清已经缓过劲来了，只不过耷拉着的嘴角还是能看出她心情不好。不过木婉清在见到被慕容复驾着的段誉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帮着慕容复将段誉安置到房里。
“哥哥，你们去做什么了？”
段誉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只说道：“小东方托我们替他转告他的歉意，他不是故意气你的。”
木婉清细眉一蹙，“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哥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手都没力气去提，连嘴唇都是白的。
“是我的错。”慕容复终于开口了，替段誉将被角掖好。
段誉看了慕容复一眼，却只见他低垂着脸，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看不清楚，段誉皱了皱眉，“婉妹我没事，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脸色这么差。”
见到段誉所有行为都绕着慕容复转，木婉清内心当然是有不甘的，而且这次慕容复都承认了是他累得段誉至此，段誉却全力维护，甚至连愧疚都不愿慕容复愧疚——木婉清虽然早知道自己不可能了，但还是忍不住了，尖声道：“哥哥！我的脸色再差也差不过你吧？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在一旁照看着你吗？”
段誉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不行。只是我现在很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木婉清恶狠狠地瞪了段誉一眼，跑了出去。
段誉苦笑一声。
慕容复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慕容复说罢便转身便要出门了，段誉连忙出声喊住，“慕容。”
慕容复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意识到段誉会出声叫住他，“怎么了？”
段誉可怜巴巴道：“慕容，你陪陪我吧，我伤口很痛，你陪陪我就好了……”
这幅德行，就像最开始那样，各种撒泼耍赖装可怜占慕容复的便宜。
慕容复眯了眯眼，走到床边，俯下身，脸几乎和段誉仰着的脸贴在了一起，然后森然道：“段誉，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出手救我，要我心存感激？要我心存愧疚？然后……就可以提各种要求了？”
段誉眨了眨眼，无辜道：“本来我还以为慕容发现不了的……”
慕容复冷下脸，“可惜了，我慕容复就是个不知感恩、心肠冷硬的人，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段誉叹了口气，十分可惜，“我还是心存侥幸，认为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捂暖了，只是……现在我知道了。”
慕容复没有说话，豪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段誉看着慕容复的背影，强压下心底的苦涩。
慕容复出了门回到自己房间，刚关上门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身体靠着门框慢慢滑下，直接坐在了地上，面上难得地浮上了一丝茫然。
段誉刚刚的每个表情和每句话都好像印在了他心里一样，不停地在慕容复脑子里循环。慕容复捂着额头，痛哼了一声。
一天下来也经历了不少，满身地疲惫感爬了上来，连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都没懒得起身去换了。但意识却越发清醒，最终停留在段誉说的那句“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捂暖了”上，慕容复慢慢伸手捂住心口，低低喃了一句，“看来我这心，到底还是人心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体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