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行》柠檬蜜子水

2、割脉自杀

　　第二章割脉自杀
　　阿雨死了，死在浴室里，是割脉自杀。
　　歆爱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警察移走。她站在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警察，眼前一黑，身体向后倾倒。突然，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拦腰抱起。
　　歆爱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焦急的眼睛，深邃的眼神里饱含着柔情，接着是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她微微侧脸，看见四周洁白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让她觉得恶心，想吐。原来她是在医院。她最讨厌的地方之一就是医院，受不了消毒水的味道。爸爸走的那天也是在医院里，那天因为刺鼻的消毒水，她吐了一地。
　　“沈歆爱小姐，你好。”那双眼睛的主人说话了，声音洪亮干练。他拿出证件摆在歆爱眼前，“我是杹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白珉。”
　　原来是警察，歆爱看了眼他身上的蓝色制服，嘴角动了动，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白珉干刑警快十年了，歆爱微妙的心理变化他看得一清二楚。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看过喻小姐的通话记录。你是最后一个与她接触过的人。”
　　歆爱一听到阿雨的名字，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随即嚎啕大哭。
　　“我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她性格那么开朗的一个女孩怎么会自杀呢？”
　　“不，她不是自杀，是他杀。”
　　白珉的话让歆爱震惊。她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
　　“法医已经鉴定过了，她是死于谋杀。从鉴定结果来看，她一开始是想自杀，但后来估计是忍受不了割脉的痛苦，有自救的痕迹。她真正的死因是脖子上的勒痕，也就是说，她是被人从身后用绳子勒死的。”
　　歆爱睁着眼睛，恐惧地看着他。她想起阿雨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歆爱，救我！”她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角，浑身不停地颤抖。
　　白珉知道她吓坏了，“沈小姐，你没事吧？”伸手想去拍她的背，歆爱肩膀却躲避性的轻微摆动，白珉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口。的确，对初次见面的女生，而且还正在录口供，这种亲密的动作是不应该有的。
　　“你和死者喻雨是什么关系？”白珉继续录口供。
　　“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我们住在一个职工大院里，她母亲死得早，父亲另娶。她不喜欢继母，所以从小几乎都在我家住。我们像亲姐妹一样。”歆爱陷入深深的回忆里，往事一幕幕涌现在眼前。
　　······
　　录完口供已经将近凌晨了。歆爱却坚持要回家。她不愿意在医院里呆上一夜。
　　白珉起身，“沈小姐，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歆爱从病床上下来，连个招呼也不打，独身走出医院。
　　白珉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他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凭他的长相和家世，身边也从来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但当她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烈地颤动着。那张因恐惧而苍白的脸，紧蹙的双眉，都让他忍不住增加双手的力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他不许任何人碰她，一路小跑，独自将她抱到医院，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
　　白珉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喂，子韵，我是白珉，请你帮个忙，帮我查一个人。沈歆爱。待会儿把资料发给我。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歆爱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她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窗外吹来阵阵凉风，洁白的窗帘随风飘起。窗外月光昏暗，稀稀落落的星光显得格外寂寥。厨房里有瓶红酒。她拿出来，自斟自饮。如果就这样醉死，那是不是很多事都不用去想，什么责任都随之而去？经过这些年，她觉得好累。这些年，她身边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妈妈，还有一个是阿雨。现在连阿雨也走了。
　　她想起，自己厨房里也有刀，为什么不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呢？她走进厨房，拿出刀。寒光闪烁，触及皮肤，一阵冰凉。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感到死亡的气息。恐惧感涌上心头。右手微颤，刀，丢在地上。她失去所有勇气瘫坐在地上。她没有阿雨勇敢。
　　她就这样坐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发现手机摔在地上，电池、手机后壳散落在地。歆爱麻木地蹲下，将电池按好，开机。十几条短信随即而至。是妈妈发的。歆爱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和妈妈聊上半个小时，昨晚一定把妈妈急坏了。她赶紧打过去。
　　“喂喂，歆爱呀，你怎么关机了，你去哪儿了，把妈妈急死了。”妈妈在电话那头不停地数落她。
　　“妈，我没事。”她用一如既往的愉快的声调说，“昨天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拿到店里修，刚修好。”
　　母亲这才平静下来，随后突然，小声地抽泣，“丫头，你一个人在外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妈妈真不放心。”
　　母亲的哭泣让歆爱心里为之一怔。她想起昨晚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耻多么自私。
　　“妈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的语气异常冷静。
　　现在，她又多了项责任，她要查清楚阿雨的死因。
　　接完母亲的电话，她立刻找出昨晚白珉留下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是白警官吗？我是沈歆爱，我想和你谈谈有关阿雨的案子。下午三点，云意咖啡馆见。”

　　冷影站在窗前，表情温柔，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每天早晨看看窗外的风景，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挺拔的背影，完美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身后的女仆们总是忍不住抬头。只有在早晨她们才会愿意接近这位大少爷。其他时间，他总是冷着一张脸。
　　半个小时后，冷影的目光从窗前移开。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秘书杨易走了过来。
　　“总裁，学校那边出事了。一位姓喻的实习女老师昨天被杀。”冷影脸色一震。他记得她。最后一关面试的时候，她是最后一个。流利的英语，标准的英式发音，堪称完美的外形。在选老师方面，他一直很有经验，从来不会看错。她将会是一位很优秀的老师。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警方怎么说？”
　　“警方还没有查清楚。”杨易有些紧张。跟了总裁这么多年，他最了解他的脾气。没有什么事情比他母亲留下的学校还要重要。总裁四分之三的精力都放在这所小学。从挑老师到挑校长，从卫生环境到学生成绩，全部亲力亲为。这个喻老师又是他非常看重的。
　　“立刻封锁消息，千万不要让孩子知道，以免引起他们的恐慌。还有，立刻安排招聘新的实习老师。”
　　“明白。还有·····老总裁的入校手续已经办好了，什么时候送他去学校？”
　　冷影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种邪恶地美。
　　“既然安排好了，下个星期就送过去吧。这件事情先不要让秦慕华知道。”
　　冷影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冷影听着门外的动静，微微蹙眉，脸上出现厌恶的神情。
　　随即，门开了，一位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一身素衣，肩上披着一条灰色披肩。未抹脂粉，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含有怒气。衣着简单，但风韵犹存。年轻时不知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她就是冷影口中的秦慕华。
　　“冷影，你实在太过分了，昨天那么重要的会你竟然没有到场，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你吗？”她怒气冲冲。
　　冷影没有做声，他拿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所有的人都为他捏一把汗。
　　“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脸色苍白。
　　“杨易，叫老李把车开出来，我要去公司。”说完起身走了出去。他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女人站在身后，神色疲倦。杨易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可怜了。她以往的威望已经当然无存。
　　“夫人，总裁昨天遇到堵车，所以没有去成，他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气，注意身体要紧。”
　　女人凄惨地笑了笑。她养大的孩子是什么性格，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云意咖啡馆不大，但环境幽静。木质结构的房屋，梁上的桧木是老板特地从日本的旧房屋中拆下来的。老式咖啡机旁，老板动作娴熟地煮着咖啡。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白色衬衫，黑色西服裤。煮咖啡的表情温和从容，有种居家男人的味道。咖啡馆的前方是一片竹林，··桌随意地摆林子里。
　　老板讲煮好的咖啡送到子韵的面前，温和地微笑着，说，“请慢用。”
　　子韵拿起银勺轻轻搅拌咖啡，勺子与杯子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习惯性地甩了甩披肩的卷发，动作干练却又充满职业女性的魅力。
　　“这个叫沈歆爱的女人真会选地方，这么雅致的环境最适合恋爱了。”她说完看了眼面前的白珉，目光锐利，同时有种洒脱的气质。
　　白珉笑了笑，“什么谈恋爱，她和我现在接受的一件谋杀案有关，我们是来讨论案情的。”
　　“哟，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子韵戏谑地说，“我在侦探事务所干了这么多年，你第一次找我调查人。你要说没有看上人家我，今儿个就把脑袋给你剁下来。”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她。”
　　子韵的眼里闪过一丝丝失望。她将目光转向前方，一个身着素裙的女人出现在她的眼里。
　　“她来了，我先走了。”说完拿起大衣转身离开。
　　歆爱看见向自己招手的白珉，走了过去。老板走过来，给她端来一杯··咖啡。她每次来都喝这个。
　　“白警官，阿雨的案子有进展吗？”
　　“有一点。我们查到，喻女士在与你失去联系的一个月里，一直在一所小学实习。这所学校名叫玛柯瑞特小学，是一所贵族学校，属于冷氏集团。由于这所学校对老师的要求特别苛刻，实习老师要接受严格的训练，第一个月是不准离开学校的。喻女士进入学校后一直呆在里面。直到出事的那天下午才回的家。”
　　“所以，你们怀疑这件案子与玛柯瑞特小学有关？”
　　“现在还不能确定。玛柯瑞特的校长，也就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害怕警察的到来会引起学生的恐慌，所以一直不允许警方进入调查。我想冷氏的大名你也应该知道，它是本市最大的企业，本市的税收有三分之一都是来自冷氏。所以我们在没有得到上头命令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歆爱神色严峻地搅拌着咖啡，“那这件案子到底和玛珂瑞特有没有关系？”
　　“应该说，很可能有关。从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喻女士几乎没有什么仇家。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我们都调查过，都有不在场证据。所以我推断，喻女士死亡的原因很可能与玛柯瑞特有关。”
　　听了白珉的推断，歆爱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玛柯瑞特，marguerite。”
　　“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警官，今天真是谢谢你。如果这件案子有进展请立刻通知我。我先走了。”她说完转身离开。
　　白珉本想留住她再多说几句话，没想到她对他态度竟是如此冷漠。至于这么痛恨警察吗？
　　白珉看着她远去的背不禁失笑。看来想把你追到手还得好好下番工夫。他拿起手里的地资料，翻开第一页。
　　姓名：沈歆爱
　　性别：女
　　职业：学生
　　学历：研究生学历（曾被英国剑桥大学录取，但拒绝前往）
　　祖籍：木果市
　　现居：杹市林锦区席书路23号（在此地住了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