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萧玉岚舒

50、报恩

　　柳澹兮伸出手，掌心上躺着一枚印信，小小的，朴素无华，在晨间的阳光下散出淡淡的光晕，却能够迷住人眼。

　　“这是……”懿之迷惑的走上前去，接过印信。

　　“茂原县令愿意与我们一同起义，这是他的印信。”柳澹兮解释道。

　　懿之盯着他看，“原来这几日你去了茂原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柳澹兮没有再度外出云游，没有投靠姬耘，而是继续留在宜方。

　　“是啊，茂原县令正在县衙等你。”柳澹兮说着，稍稍侧身让开路来。

　　懿之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太过激动的心情无法克制的溢出，惊吓到对方，“你愿意……”

　　“茂原县的事情，乃是为偿还你赶走姬耘手下之恩情。”柳澹兮明了懿之的想法，打断他的迟疑之语，柔和如晨曦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却始终让人觉得有几分疏离，“别无其他。”

　　咫尺的距离，仿佛在一瞬间被拉开天与地的距离。

　　懿之只得苦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为其他，你我相识一年多，作为朋友该做的。只是……茂原县之事对我才是真正天大的恩情，我一定会回报于你。”无论如何，死皮赖脸的缠住柳澹兮为先。

　　柳澹兮笑道：“只是几句口舌罢了。在下不打扰尹兄了，告辞。”说完，他转身离去。

　　懿之踏前一步，急忙问道：“柳兄要去城外？”

　　柳澹兮回头笑了笑，“城外已经不安全了，我自然是搬到书院居住。”

　　懿之放下心来，目送柳澹兮离去。

　　长长的影子，在朝阳下如此明晰，甚至连微风扬起的发丝也清晰可见。行走间，翻扬而起的衣摆宛若三月春风下的柳枝，青翠柔和。

　　懿之觉得自己快变成痴汉了，他摇摇头，加快脚步奔向县衙。秦昌正严苛的指导新兵们操练，每一招每一势都要求做到最好，若是有谁未令他满意，会亲自过去指点，直到做到最好。向威则趁着片刻的休息，和几个同龄人凑在廊下，嘻嘻哈哈的说着笑话，化解开紧张肃穆的氛围。

　　“少爷！”小豆子一眼瞧见懿之，飞扑上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颛孙恒，懿之一把将他抱起，感觉数日未见，小家伙又重了一些，不禁玩笑道：“我们恒儿快要吃成小肥猪了。”

　　颛孙恒的脑袋埋在懿之的颈窝里，撒娇似的扭了几下身子，“叔叔，你不在的这几天，我都吃不下饭呢。”

　　这一年的时间，恒儿对他是越发的依赖了。懿之轻柔的抚摸着侄儿的头发，“乖，恒儿想吃什么，一会儿叔叔给你去买，并且亲自喂给你吃好不好？”

　　颛孙恒喜笑颜开，“好，我也喂给叔叔吃！”

　　小豆子看懿之眉目间有几分疲累之色，连忙接过颛孙恒，哄道：“小少爷，你今天可答应我要背完书才会吃点心的。”

　　颛孙恒挠着下巴，稍稍想了一小会儿，点头道：“好，我背完书再和叔叔一起吃东西。”他拽着懿之的衣袖，“叔叔，叔叔，你要等我哦。”

　　懿之亲口颛孙恒白嫩的小手，“我答应你。”

　　颛孙恒从小豆子的怀里跳到地上，揪着小豆子的衣服要立刻回屋里去，“平安，平安，我们快去背书。”

　　小豆子露出一个非常悲伤的表情，论到背书，他很不在行，可是恒儿就是喜欢拉着他的一起背书，相当的一门苦差事啊。

　　颛孙恒和小豆子离开后，铁辛和宋久来了。

　　“嘿嘿，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宋久抱着手臂，得意洋洋的说道：“牧丰县的百姓干掉了他们的县令，打算投奔咱们呢。”他看了看日头，“我估摸着，大约一个时辰后保准出现，你信不信？”

　　“宋兄弟的消息，我肯定是要信的。”懿之扬起唇角，开头会不会太顺利了些。

　　“还有，”宋久瞥眼屋门的方向，小声道：“茂原县令，以及卓县令的岳父，都在屋里等着你呢。”

　　懿之抱拳，“多谢宋兄弟提醒，我即刻就去见他们。”

　　宋久挥挥手，“不用谢不用谢，都是自家兄弟，跟着懿之你和卓县令，我们才有肉吃呢。”

　　懿之拉着宋久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在下还有一事，想劳烦厉害无比的宋久宋大老板，那就是打听打听宝临郡那边诸位官员的情况，可否？”

　　“没问题！”宋久干脆的答应下来，“不过，得了好处，你可别忘了我这个好哥们。”

　　“绝对不会忘记。”懿之笑着，目光转向一直面带尴尬之色的铁辛，“大铁哥，你怎么了？”

　　“逢知啊……”铁辛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没和你说一声就离开宜方，陪柳澹兮去茂原县，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柳兄和你做的是大事，无法耽误分毫，没空来说一声是情理之中的……”

　　“不是，不是……”懿之总是围着他们着想，让铁辛觉得挺愧疚的，想要解释几句——当时是柳澹兮不想他来和懿之告辞，可是感觉真相又有点难以说出口。

　　“我要去拜见茂原县令和程老爷，一会儿回来和你们聊。”懿之似乎没放在心上，拍了拍铁辛的肩膀，迈进屋门。

　　茂原县令彭究和卓笙的岳父大人程其福正坐在一块儿，愉快的聊天，看到懿之进来，双双起身相迎。

　　懿之谦和有礼的向他们拱拱手，“二位不必客气，这般真是折煞晚辈了，快请坐。”

　　落座之后，懿之再次开口道：“彭县令愿意加入我们，深明大义，尹某在此谢过。程老爷，也多谢您，此次的倾力相助。”

　　彭县令哈哈大笑，“尹兄若要谢，当谢你的那位好友柳澹兮，一语点醒从前愚昧的我啊。”他捋着胡子，回想之前与柳澹兮的谈话，“在茂原待了那么多年，没有好好的造福于百姓，此次有机会有能力了，我再也不想错过。”

　　程其福搭话道：“这次再见尹小弟兄，感觉整个人的气度都不同了。我相信我那女婿的眼光，绝对是错不了的。”

　　懿之再三道谢，卓笙安排完粮草的事情，和荆将军身边的偏将徐峒回来了，和彭究客套了两句话，几个人便开始说起正事。

　　“如今一共四地，我们总共有人马八///九千人。但是临近的宝临郡是个大城，人马估计有近两万，且都是经过操练的老兵，与我们这种主要由新兵组成的人马有不小的距离啊。”卓笙担忧的说着现今的状况，“起义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如若宝临郡的人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将要面对一大难关，首当其冲的便是蜀台郡城。”他说着，看向徐峒。

　　徐峒抱拳，说道：“蜀台郡城目前虽然只有五千人马，但经过荆将军多年的锻炼，皆是强兵勇将。而宝临若是倾巢而，后方空虚，正好给了我们机会。若是只派一部分兵马前来，郡城依然有打败他们的可能。”

　　“却无打败他们的必然。”懿之开口道，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出身天子之家的他，虽自小不得父皇宠爱，但耳濡目染之下，在表面的谦和温良之下，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威严之气，令人不由得瞩目和臣服。

　　徐峒叹气，“确实如此。”

　　“与其在此等着别人来攻，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经过在蜀台郡挑拨离间一事，懿之信心十足，“宝临最早因为传说中的宝临三色而饱受灾难，我们可以尝试说服一些官员和百姓，我相信明事理的人必定会和在场的诸位有相同的想法——此时不举起义旗，只是坐以待毙罢了。”

　　卓笙眉头紧蹙，劝道：“你毕竟对整个蜀台郡了然于心，但宝临郡就不同了……就算愿意起义，也不一定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会明白。”懿之拍着卓笙的肩膀，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我知晓好运气不会一直眷顾于我，但是不尝试又怎会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呢？我已经请宋久去打听宝临郡那边的情况，带探知消息之后，谋定而后动吧。放心，卓兄，我不是骄傲自满到随意冲动的人。”

　　“好，趁这段时间，我会检查筹备好粮草等物，新兵操练方面，我也会和秦昌一起监督。”

　　懿之点点头，有卓笙在，他可以不用操心太多。

　　一个时辰后，牧丰县最有名望的佟老先生到了，跟随他来的还有不少青壮，一个个情绪激昂，恨不得立刻投身到战场上去。懿之和卓笙忙差人安排了酒宴，与几位郡县的将军、老先生和青壮们把酒言欢，立下共同进退、福难同享的誓言。

　　这一天热热闹闹的过去，卓笙想回去休息时，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拐进柳家的书院。

　　柳澹兮没睡，正站在院子中央，清雅的背影仿若一支翠竹，在银白柔和的月色下，仿佛是一幅画般。

　　“柳兄啊柳兄，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有入伙的打算。”卓笙苦恼的说道。

　　柳澹兮回头看着他，微笑道：“因为你们还未真正的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