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王》季无夜

6、chapter 6

　　自从凶兽事件之后，默子安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同路回家了，他发现，自从那一次之后，常有那个世界的凶兽从某个地方突破，人间戒律到达这个世界，虽然‘人间戒律’会直接抹去发现事件人的记忆，但是，再这样下去，如果造成了实质性伤害之后，人间戒律是不是会就此消失，他不知道。
　　心中的不安日益加深。
　　“默子安！快让开！”一身怒吼将默子安拉回现实，他瞬间接受到了所有同学的目光，像是在看某一种怪物，他这才猛然回神，此时正是他们的跳马考核。
　　他走到一边，看着马垫，突然想起了‘那个世界’的他，也曾经练过跳马，和现在一样，那个时候的加百利还只是个孩子，高傲的小公主，拥有火爆的脾气，她的跳马始终很不好，姿势也不对，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感，怕跳不过，一直不肯尝试，直到最后拉着默子安的袖子。
　　那时候的默子安一次次为小公主重复着动作，但是无论如何示范，小丫头都不肯试试，唯有最后，默子安说会接住她，她才开始放心的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时候，那个红头发的少女，在跳过的那一瞬间，明媚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美丽无比。
　　回忆越拥越多，默子安几乎要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直到下课铃将他的思绪带回现实，他飞快的拿起包，跑出体育馆。
　　内心中汹涌澎湃的不安越来越大，像是暴雨前的狂风，席卷着他，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好不容易回来，好不容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依旧逃脱不了宿命吗？当初下定的决心，现在的动摇。他真的可以割舍掉一切，不管他们的死活吗？
　　西泽尔，你们……究竟怎么了？

　　太阳渐渐落下，星辰渐渐出现，带着圆月，默子安站在楼顶上，看着玩家灯火，其乐融融的一个个家庭们，浓浓的夜色带着默子安喜欢的气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种气息进入到他的肺部，如同毒药一般，侵入他的四肢，然而在他吐出空气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依靠着铁栏，白色的衬衫在月色下格外的皎洁，天台的门突然被打开，默爸爸来到了儿子的身边，伸手搂住了儿子的肩膀，默子安一瞬间感觉到了父亲的温暖，如同寻找到了归宿一样，浑身软瘫了下来。
　　默昂拍着儿子的背。而默子安却握住了默昂的手，少年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歉意却也十分的决定，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说：“父亲，如果我还要再离开，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好母亲？”
　　默子安是个念家的人，家人是在他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绊了。他可以在九死一生中会到这个世界，却无法肯定下一次，他是否还能在一次回来，也许，这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后的见面。
　　默昂点了一支烟，倏然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显得有些苍老，有些无奈，只是那么一瞬间，火光又暗淡了下去。
　　“儿子，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你妈妈的牵挂，舍去哪个都不行。但是，你的路还长而我却已经老了。”默昂叹了口气，“你和我的愿望大概都是让你母亲好好的幸福的活着，但你妈妈是个苦命的人，因为跟了我。我这一辈子，都没能给她想要的。她没有怨言，但是我却觉得我对不起她。”
　　默子安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样的对话，是这辈子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那个世界在崩坏，你要做的事比我的责任要伟大的多，你的母亲需要你，但是，在‘那里’，有更多的人需要你。”
　　听到这么一句话，默子安内心震惊，他的父亲……知道‘那个世界’的事情？
　　“老爸……你究竟……”
　　默昂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默子安的头发，笑道：“别那么严肃嘛。我还是你父亲，同时，我也知道，我的儿子，是个伟大的君王。我深深为你感到自豪。”
　　默子安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弯唇笑了出来。他从脚边拿起一个大包，以及一个被布条包裹着的棍子形状的东西，他大力的拥抱着自己的父亲，最后一次的拥抱。
　　明明鼓起勇气，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
　　到如今，还是要回去。回到那个世界，他曾经逃离的世界。
　　曾经鼓起勇气抛弃的世界。
　　默子安苦笑，松开了自己的父亲纵身一跃，跨过了护栏，直接从三十多层的高楼纵身跳下，速度快到默昂想抓都抓不住。
　　默昂失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臭小子，早点回来。”
　　他掐灭了烟，灭了最后一点光明。

　　“妈妈，你看有人跳楼了。”
　　“什么？胡说，哪有。”
　　“咦……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