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上的温柔》林陈

8、第八章

　　祝理没有护照走不了，只得拿了银行卡出门，先去省医院接沈诺，打算给她买一些衣服玩具学习用品，小女孩一听这个乐得兴奋，可她并没有得意忘形，为难道：“爸爸加班去了，出门前要我完成作业，要不aunt您给爸爸说一声吧，他要是同意了我就出去。”
　　“好，我给你爸爸说，你爸爸也真够忙的，周六还加班，看来检察长也不是那么轻松。”说完就拿起手机出病房去打电话，一分钟后回来道：“candy，你爸爸已经同意了，快换鞋和aunt出去。”
　　沈诺换了鞋在格安脸颊上亲了亲：“妈妈我要和aunt Icy出门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哦。”
　　百货大楼中，祝理拿起衣服在沈诺身上比一比，但凡觉得好看的都买下来，这会儿又带着她来到内衣店里，沈诺脸红道：“aunt，我还穿不了这个。”
　　祝理又拿了几件内衣朝她胸前比划，后退几步看了看效果：“过几年就能穿了。aunt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就一次性给你把近五年的衣服都买上，你不用担心哦，这些都是经典款，再过十年都不会落伍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啦。我是觉得aunt你不停的划卡，花那么多钱，爸爸会骂我的。”沈诺小脸更红了，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
　　“以前在伦敦时我和你妈妈好的就像一个人，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我不过就给你买几件衣服，你爸爸要怪的话让他来找我。”说完又拉着她去楼下的鞋品专柜。
　　一小时内，祝理带着沈诺几乎扫荡了一整栋大楼，最后结账时，祝理对服务员说道：“把这一堆的东西通通送到省医院4楼沈太太的病房。”
　　服务员笑的乐开花：“好的，稍后我们就派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祝理两手空空的牵着沈诺走出门去，问，“candy，你饿了没？喜欢吃什么呢？”
　　沈皖眼皮往上一番，想了想，有些纠结的说，“我想吃肯德基。可爸爸说那个是垃圾食品。”
　　“那就吃肯德基。一顿两顿没事的。”
　　整整一天祝理都陪着沈诺，去游乐园，动物园，满足她所有的心愿，直到夜幕降临才送她回省医院，沈诺挥着手告别：“aunt再见。”
　　“candy再见。”目送沈诺进医院后，祝理弯下腰揉着发酸的双腿，好久没走这么远的路，她的双脚已经疼得发麻。招手停下一辆出租车，却一时说不上家里的具体地址，只得让师傅先开车，打电话给问柯劭，响了好几声他才接起。
　　“咱们家地址叫什么名来着，我记不起来了。”
　　柯劭宠溺笑道：“你这什么记性，你让出租车师父把车停到锦绣江山花园一期西大门，你下车后径直往里走，走到第三座的四层独立洋房那就是了。”
　　“哦，你还没回家？”
　　“今天是服装展览会，我还在酒店里面应酬，最早也得九点才回家，你不用等我。如果...”
　　“哦，那你忙吧，byebye！”
　　柯劭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气得在原地转圈，他的话还没说完，他被打断的话是：如果你想我了，我也可以马上回来。
　　张兮站在包房门口：“柯总，他们还在等你呢。”
　　柯劭将手机放进兜里：“马上就来。你也真是的，我不是说了要把近一星期晚上的饭局娱乐活动推掉吗，你这第一天就没给我推掉。”
　　张兮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情绪：“今天签了那么多大单，是该宴请各位老总，若是您不出席岂不是显得不重视他们。”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祝理得到家里的地址后，却一时改变主意去了柯劭的公司，他把她的护照放在办公室也说不一定。
　　公司最近为服装的上市不停的忙碌中，所以加班的不少，并不用担心进不去。到了柯劭办公室所在的第30层时，才出电梯就和一个女孩擦肩而过，那女孩顿住脚步，回头，惊喜道：“Icy小姐？”
　　祝理对这女孩没有印象，但不代表她们不认识她，经过昨天那场无声的战争，整栋大厦没有谁不知道她，而且皆以柯劭正牌女友的身份定位她。
　　靖雅的小助理抱着文件几步退回到她面前，笑呵呵问道：“Icy小姐是来等柯总的吗？可他应酬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公司哦。”
　　“我知道。我昨天不小心落了东西在他办公室，这会儿是来取得，你能开一下他的办公室大门？”
　　“我不能，不过我可以找人帮你开。”指着一处沙发，“您先坐着等一会儿，很快就好。”小助理放下文件就用桌上的座机打电话，挂了电话之后，笑嘻嘻问祝理要喝点什么，祝理致谢表示不需要。
　　小助理拖了张椅子坐在祝理的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这样的注视让祝理颇有几分不自然，不由得问，“有事？”
　　小助理摇了摇头又点头，克制住内心的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混血儿，好高兴哦。请问您是几国混血啊？”
　　祝理忍不住失笑，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小助理不过二十出头，很是天真烂漫，祝理倒不反感她，回道：“我奶奶是英国人，所以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
　　“哦。难怪不得眼睛这么深邃有神，鼻子也这么挺，原来有英国血统啊。”小助理把椅子拖了拖更加靠近祝理，“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啊？透明感好强。”
　　“我很少化妆。”
　　“天气不算冷，你为什么还围披肩？”
　　“既是职业习惯，也是个人爱好。”芭蕾舞演员通常很注意脖子的保暖，而她是尤其重视，因为脖子是最容易透露女人年龄的地方。在练功室休息时她常用多余的练功衣做围脖，而平时出门多是围着大披肩，她不能忍受她的脖子有一丝不该出现的细纹。
　　小助理见祝理并不是那么的难亲近，正想更近一层问问她和柯劭是什么关系，可不巧的是，行政部开门的人来了。
　　门打开后，小助理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问，“您落下什么了，我帮您找。”
　　“我的护照。”
　　“哦，那我帮您找找看。”小助理并不敢弄乱了柯劭的办公室，只在办公桌、茶几、书柜等显眼的地方寻找。祝理也没有乱动柯劭的东西，只按照他的一贯风格，证件等一般都是夹在书里，可翻了半天也没看见护照。
　　一道带着好奇又威严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这是在做什么呢？”
　　小助理定住身子，吐了吐舌，暗叹不妙，回过头来笑道：“柯夫人还没下班呢？呵呵...”
　　柯夫人淡淡瞥了一眼祝理，柯父病重时她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柯劭女伴不断，所以她没将祝理当回事，谁知七年过去他们居然还在一起，看来柯劭对她是动了真心的。即是柯劭的女人，她自然是见不惯的，只看着小助理冷笑，“靖雅没大没小，你也这般不懂规矩吗？总经理的办公室是可以领外人来参观的？”
　　小助理硬着头皮嘀咕道：“Icy小姐是柯总的内人。”话一出口就招来柯夫人一记警告的眼神。识相的不敢再开口。
　　祝理将书放进书架，关上玻璃橱窗的门，对柯夫人点了点头道：“是我冒昧了。不过不能怪她，是我要求开门的。”
　　柯夫人‘呵’了一声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让开门就开门吗？想来也是，你比不得靖雅妩媚，也没有张兮贴心，难怪不得会被柯劭遗忘在伦敦。”她看祝理的眼神相当不屑，好比看一个花瓶，祝理却是不气也不恼，四两拨千斤回道：“我就算不妩媚不贴心，可这么多年和他在一起的始终是我，不是吗？”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走多远，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而柯劭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说完便朝她正对面的小助理努了努嘴，小助理赶紧挥手以证清白，急忙解释，“Icy小姐，你相信我，我和柯总可是什么都没有。”
　　祝理被这样当面一刺激，口气不由得尖锐起来，“我是没什么能耐，但至少看得住自己男人的心。”
　　这话的深沉意思是讽刺柯夫人让柯父在婚内有了贰心，柯夫人的脸色是一阵白一阵青，半晌才冷笑了几声，“你和柯劭也张扬不了几天。”
　　柯夫人走后，小助理拍了拍胸口，做了个深呼气道：“小宇宙又爆发了，还好有您。”
　　祝理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柯夫人的离去而轻松，她那话纯粹是敌伤一千，自伤八百，柯劭真的很让人不放心呢。
　　下楼时，小助理一直向她解释她和柯劭没什么，靖雅也和柯劭没什么，但是张兮却是不得不防。祝理嘴里说着相信柯劭，心里却对张兮存了芥蒂。
　　回到家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闪现的是张兮脸红着说愿意为柯劭服务的表情。张兮愿意，那柯劭会接受吗？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拒绝，可会动心？即使不动心，若是形成了习惯呢？一串串疑问衔接下来，她真开始担心上了。她很不喜欢未沉浸在芭蕾中的自己，因为她会胡思乱想，如同再庸俗不过的女人。时间已过凌晨，可柯劭还没回来，她握住手机翻出他的号，犹豫了半晌才打过去，却在未接通时又挂断，她得选择相信他，不然内心的猜忌会像滚雪球似地越累越大，最终到达不可收拾的地步。
　　凌晨两点，小李开着车停在别墅门口，张兮扶着醉醺醺的柯劭开锁进门，一抬头就看见祝理穿着黑色真丝睡裙站在二楼卧室门口，看着脸色潮红的柯劭皱眉道：“怎么喝成这样？”
　　张兮扶着柯劭往前走：“今天在饭局上又说成了几笔单子，柯总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她扶着柯劭进了卧房后，熟门熟路的给他拿醒酒药，准备痰盂让他吐，打开衣柜打算给他换衣服时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要不还是您来吧？”
　　祝理环胸靠在卧室门框上：“你继续，不用管我，况且我也不会伺候喝醉的人。”说完就去了一楼客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可电视里演的什么却半点没看进去，大略半个小时后张兮才下楼，“都收拾好了，明天我还要上班，我就先回去了。”
　　“ok，麻烦你了，byebye！”张兮走后，祝理回到卧室，柯劭已经清清爽爽的穿着睡袍睡在床上打呼噜，周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空气中亦闻不到一点酒气，祝理在房间里四处找他换下来的衣服，却发现已经洗好晾在了阳台上，坐到床缘上轻拍他的脸：“阿劭，你究竟把我的护照放哪去了，不在家不在公司也不在你身上，你不会把它给碎了吧？”
　　柯劭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就翻了个身，祝理爬上床趴在他身上又问：“阿劭你先告诉我护照在哪，说完了再睡好不好？”
　　柯劭不理人，祝理就摇晃着他的胳膊不停的发问，柯劭没好气道：“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头晕着呢。”
　　“你告诉我护照在哪，我就不闹你。”
　　“麻烦。”柯劭坐起身来，祝理以为他要给她护照，结果却是用他独有的办法让她闭嘴。
　　祝理被折腾的浑身发软，却还是不死心：“给我护照。”
　　柯劭捧着她的脸，脸色仍潮红，眼里却已经清明：“就这么不想和我住在一起？”
　　祝理别过头，闷声说道：“没有我，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胡说，你是我老婆，没有你我过的很不好。”
　　祝理冷笑道：“你有那么面面俱到的助理，怎么会过的不好。刚才我找你的外套看看护照是不是在兜里，结果从衣柜里翻出一只耳环。”
　　柯劭纳闷：“你不是一直戴耳钉吗？”
　　祝理揪住他的耳朵：“少装蒜，是谁落下的要我明说是吧。”
　　“天大的冤枉，张兮时常来家里这是事实，可我和她真没什么。”
　　“那和别的女人呢？”
　　“这个倒是有，不过，我就是和她们玩玩而已，不会当真的，你常年不在身边，我也需要解决不是。”
　　祝理扭过头去气道：“你怎么死性不改呢？”柯劭花心的同时宣称有几大原则：有夫之妇不碰，朋友妻不动，非自愿者不用，如今还有条就是公司职员不弄。祝理从第一天认识他就知道他风流成性的性格，她从小在英国接受教育，对性的态度不算保守，但还是希望结婚后柯劭能收心，但他们常年分居两地，她根本管不着他。她知道他在C市绝不可能为她守身如玉，但心里知道和亲眼看见感受又不相同。
　　柯劭吻着她的耳垂蛊惑道：“你要是陪在我身边，我保证不在外面拈花惹草，考虑考虑？”
　　“不行，我和芭蕾已经融为一体，分不开的。”
　　“你曾说你学习芭蕾八年，能跳八年就心满意足，现在已经超过八年了，你也不止25岁，就安安心心做我的柯太太不好吗？”
　　“阿劭，你要理解我。”
　　“我很理解你，可你能理解我一下吗？我堂堂一个集团的总经理却还要隐婚，你不觉得很丢人吗？我们的爱和婚姻就那么的见不得人？”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说过的，你要孩子，可以，我们做试管婴儿，再找一个代孕妈妈就是。更甚者，你受不了分居两地的话，离婚就是，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来说去，我就是比不上芭蕾重要。”柯劭放开祝理翻过身背对她，赌气道：“护照我放在冰箱里，要走要留随便你。我把话先说在这，哪天你要是接到我的离婚协议书，可别哭。”
　　“阿劭...”祝理从身后抱住柯劭，用头磨蹭他的后背：“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从认识到现在从没为你做过什么，是委屈了你，可我也是没办法啊，团里有那么多人看着我首席演员的位置，稍有不慎我就会被顶下去，我必须比他们更加努力才行，我忙的不能陪你，没时间给你打电话，甚至没空接你的电话，可我的心里是爱你的。”
　　祝理难得服软，可柯劭狠心闭上眼置之不理，他再不能纵容她，不对她较真她就不知道夫字天出头。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柯劭准时醒来，祝理还蜷缩在一团睡着香甜，给她掖好被子又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才起身，洗漱换好衣服后，拉开冰箱，将面包和牛奶放在桌子上给她做早餐，又从冰箱最里层将她的护照取出来放在早餐旁，他要赌一把，看她今天究竟走是不走。
　　一整个上午柯劭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忐忑不安的度过了一个上午，午间在员工食堂吃午饭时，祝理的电话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