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平地起惊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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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惊雷“轰隆——”砸在窗边，我猛然睁开眼，窗外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奏，飞沙走石，狂风乱作，大开的百合窗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细雨透过窗扇的间隙沙沙打进。室内能见度很低，抬眼望去，刚刚声源处，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物体在黑暗的背景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估计是什么东西被雷打坏了。我猜想，起身走到书桌前，桌上的一摞试卷湿了大半，而压在试卷上那冒着缕缕白烟的物体正是我的手机。本来亮丽的银白色外壳此时黑了大半，像被烧焦了一般，半黄半白，滑稽的色彩搭配。这手机是去年生日时别人送的，不到一年，寿终正寝，我虽不是特别喜欢，但用了这么久也用习惯了。如今要换，钱还是有些着紧。
我叹了口气，垫脚关起不安分的窗子，拿笔拨拉了下爪机看还能不能用。笔摁了几下开关键，手机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反应。又来回摆弄了几下，黑屏依旧。我也死了心，见手机不再冒烟便拔出卡。
看来，真得换一部手机了。
抬眼看窗外，风似乎更大了，雨也壮大声势彭彭击打在紧闭的窗户上，书桌左角上的时钟凑热闹般地响起，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以看清时针走到了5的位置。
五点钟了，我竟然昏睡了一下午！有些匆忙地收拾散落在室内的琴盒琴谱，七点之前必须赶到程韵家。程韵是个严格的老师，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在学琴时迟到，加上程韵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我，不能被他抓住把柄，即使是迟到。
我倒不是在意程韵的冷淡，毕竟程韵在我面前除了面无表情地拉琴就是板着一张脸拉琴，我早已习惯成自然。可我在意站在他身后的洛忻，竭力做到她想要的完美是我如今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我不想她失望。
因为今早刚搬回来，家里东西虽已收拾妥当但水电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弄，再加上天气原因，这点光线实在昏暗，所以找起东西来少不了磕磕碰碰。等我收拾好东西出门时，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我一急，急急忙忙抓了把雨伞就冲进了雨幕。
瓢泼大雨在天地间肆意凌掠，在这样的大雨天打车也成件头疼的事，我一边朝前赶路一边伸手拦车，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才幸运地拦到一辆空车。
司机大叔是位热心肠，问了我地址后，从后视镜看我和我聊天：“小姑娘，这么大雨天不搁家好好呆着出来干嘛？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强降雨，等会雨下得更大，拦车更难！”
我笑笑，拧干湿了的衣角：“要去学琴。”
司机大叔听了我的回答，赞赏地点头：“这年头像你这样肯学的丫头不多啊！哎，我们家那小子要是有你一半的上进心我就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了！丫头，你学的是什么啊？”司机大叔努努嘴：“那个黑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我手搭在琴盒上答：“小提琴。”
“你小提琴一定拉得很厉害！”司机大叔下结论到。
很厉害吗？如果指的是八级的证书的话，“嗯，还行。”
“我就说嘛，这么认真的丫头没理由学不好。回去要和我们家那死小子说说，别整天游戏啊游戏的玩……”司机大叔继续碎碎叨叨地说，我微笑礼貌听着，视线投向车窗外。
窗外的景物飞驰般退后，平时热闹繁华、千变万化的都市此时却朴素、单一。满目望去，朦朦胧胧，高楼大厦都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原来的华丽，剩下的只有天地压下来的灰色。
灰色，不黑不白，中间地带。
雨天车路本就不好开，我也不敢因为自己让司机大叔加快车速。毕竟车祸这件事，世界每秒都会发生几百起，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一个我？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大叔叫我：“小姑娘到地方了！”
我方回过神，付完车钱，司机大叔还很热情帮我把琴背到小区的进出口的过道处，我连声道谢，司机大叔不甚在意的说：“谢什么？！丫头快进去老师家，别迟到被老师罚站！”
脑海中闪过程韵那一张黑脸，我皱皱鼻子：“叔叔，你说对了，那老师很凶的！”
司机大叔先是一愣，然后爽朗大笑：“那快进去吧！”
我点头，挥别热情的司机大叔，和保安说了程韵的名字，保安放行。
来到程韵家门口摁了门铃，我抬腕看手表，六点五十五，万幸没有迟到。
程韵开门，见是我吃了一惊：“不是给你留言说今天雨大不用练琴了吗？”
我从包里掏出半黄的手机递给他看：“打雷时手机被震坏了，没看到。所以说，今天不用练习是吧？”
程韵拿眼上下看我，半晌，人靠在门的一边：“进来吧。”
声音依旧冷八度，我裹在潮湿的衣服生生地打了个冷颤。我发誓这不是因为衣服的是因为程韵。
我恭敬地朝他鞠躬然后进去，破天荒地，程韵今天没有急急让我快点练琴练完滚蛋而是递给我一杯热茶。双手捂住那杯热茶，我心里十分忐忑，这人今天是不是被邪神附体了？怎么对我还能这么和颜悦色？呃，好吧，如果除去他一如往常的冷面不算仅仅看在这杯热茶的份上的话。
往常他那副态度对我我其实还挺受用，毕竟一个不关一个事，他教琴我学琴，他能教几分我能学几分，全看他的心情我的造化，我们之间的联系除了洛忻再也其他。可是今天，老天请告诉我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几分钟内，程韵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冰冻般的视线，连自认为淡定的我都快承受不住，我咳咳两声：“程老师，我们可以开始学琴了吧？”
程韵看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拿出他的琴，架在脖子上，就在我静待他的教导时，他却突然放下琴弦，对我说：“技巧你学得差不多，但要想达到你妈妈的境界，你还差天分。”
我停下腹议，对上他的视线，笑容益发恭敬：“程老师您说什么呢？”
没有理会我，程韵平诉事实：“八级证书你两年前就已经拿到，这两年来你跟着我反复练习的不过是Devil’s Trill，一直演奏不好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缺少天分。再者你也并不是真正喜欢小提琴，技巧再好也演绎不出它独有的韵味。”
我听他说完，也不辩解，正如开头所说，我并不在意程韵的想法和看法。所以，即使他这样说对我也没什么影响：“程老师，现在是七点十五分，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间练琴，请您指导。”
程韵皱眉，听我完整地拉完Devil’s Trill，说：“你刚刚没听我说吗？你并没有天分。”
看来这位老师今天心情不佳呢！既然他心情不好我也定然学不了什么。我识趣地礼貌告退表示等他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来学习，程韵在我离去时叫住我：“你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会直接告诉洛忻我教不好你。小提琴的天赋教不出来。”
“程韵，”我第一次没有恭敬地叫他程老师而直呼其名，程韵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以后每周星期日七点我还是会过来和你学琴，你教多少是你的事，我学多少是我的事。但是，你如果敢和我姐说一句‘我没有天分演奏不出我妈妈当年的境界’之类的话，我就会直接告诉洛忻我喜欢你喜欢到不能自拔。”
程韵喜欢洛忻，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精明如洛忻更不会不知。对于程韵，洛忻虽然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但也从没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直接拒绝，正因如此，程韵才会一直守着这点希望教导我两年。但凡程韵有一点了解洛忻的话，就应该知道，只要是我喜欢的洛忻从来不会和我抢。拿捏这点要挟他，足够。
果然，静默几秒，程韵不再提和洛忻和盘托出一事情，问我：“为什么？”
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却能领会到程韵的意思，撑开伞，雨点打在伞背上，声音不大亦不猛烈，渐停的趋势，并不像司机大叔说的那般强降雨会越下越大。
“和你一样，为了我姐。”
再也不违背洛忻的期望不让她伤心。
“此外，”我认真地对程韵说：“你可以说洛家人没钱没势力没教养但你不能说洛家人没天赋，这对洛家人是羞辱。我妈妈行的我也不会差。再见了程老师，下周日七点我不会迟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平地起惊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