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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本佳人卿为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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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方瑶在大门外偶遇薛柏青,在心里漾起了小小的涟漪,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再想见一面谈何容易,过了几天,也就淡忘了。继续过着吟诗作画的日子,只是春日里,倒比往常倦怠了许多。
再说方雅这位二小姐,所到之处都有她的欢声笑语,倒衬的这春日也越发明艳了。这一日,二小姐带着丫头翠清,荡舟在清水河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半眯着眼,正昏昏欲睡之际,耳边穿来笛声阵阵,时而悠扬高亢,时而婉转低沉,时而如百花齐放,芳香扑鼻,时而似流水不息,奔腾而去,直把这二小姐听的睡意直消,打定主意要瞧瞧是哪位主能吹出如此动听的曲调。
“小姐,咱们听听也就是了,何苦去寻是何人吹奏,这里地方那么大,如何寻得,就是找到了,若是个男人家,岂不尴尬”,翠清在一旁小心的劝着,虽然知道二小姐是很少听人劝的主。
“不许胡说,管他是男是女,咱只是去看看是何人能有吹出如此动人的曲调,再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男人,难道女人就不能么,就算是男人,也许是翩翩公子呢,难道你不认为听美男吹笛子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么“。
“奴婢可不想看什么美男子,奴婢只希望二小姐不惹老爷夫人生气,就谢天谢地了”。
“死丫头,哪次老爷夫人责罚你时我没帮你求情,哪次真真的让你受罚了,现在倒越来越嚼舌了,真该让福伯好好的打你一顿”。福伯是方家的管家,挺老实忠厚的一个人,是方夫人家的老仆人,自打方夫人嫁给方文周,就一直伺候左右,对老爷夫人很是忠心。
“我的小姐啊,奴婢也只是说说,哪次没如二小姐的意了,只是咱们要如何才能找到这人”。
“好好动动你的脑子,这笛声好像是东面吹来的,你朝东面划,咱们去看看”。
“是,小姐”,翠清欢快的答应着,小丫头虽说口头上不想见这吹笛子的人,私心里却也盼望是个翩翩美男子呢。
世事总不尽如人意,还未等划到岸边,笛声嘎然而止,二小姐坐在船上朝四周望,除了丛丛的荷叶,拂堤的垂柳,空留一个背影,白白的衣衫,长发倾泻而下,缓缓的越走越远,说不出的脱俗和高雅,竟把方雅看得呆了。
方雅心里总是不快,又带着一丝期待,一连几天泛舟在清水河上,只为了寻找那日令人难忘的背影,还有那悠扬的笛声,却始终一无所获,再没了动人的笛声,脱俗的背影,越是听不到,越是看不到,心里犹如百爪挠心,越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奇怪,可奇怪归奇怪,这事在方雅心里总留了个结,一个美妙的结。
人既然寻不着,没几日也就腻了晃在船上的日子,还是骑马纵弛来的痛快,这日,又约了平时的玩伴,李太傅家的小姐带了个黝黑的少年来,说是舅父家的表哥,和李小姐同岁,年16,随父亲镇远大将军虎振中回京述职,顺道拜访一下亲戚,名虎尚宇。虽远来是客,毕竟少年心性,在长辈面前拘束了几日,听得表妹的朋友常常一起骑马出游,也就央了同来。
虎尚宇常年随父在军中,马术自然是极好的,跑了几圈下来,竟没有一人能超过他,方雅最近几日因为找不到吹笛的人,心中不顺,再看虎尚宇春风得意的样,心里越发厌烦,忍不住说:“黑碳头,神气什么,本小姐来和你比试比试”。
虎尚宇虽然人黑,但其父在军中威望甚浓,再则,男人黑点本也不是什么错处,虎尚宇人虽不白,长的却不赖,一字眉,大眼睛,挺挺的鼻梁,不笑时嘴巴紧抿,一笑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若再白点,真比女子还漂亮许多。
听得方雅如此取笑自己,不由心中有火,只是不便发作,淡淡道:“在下奉陪”。
两位年轻男女就这样拉开了架势,其余诸人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偶有异议的,也被压了下去。
二人一字排开,旁边一人喊道:“一,二,三,开始”。
两匹健马飞驰而去,不多会连马尾巴都看不到了。再说方雅自出娘胎以来,何曾受人挤兑,事事春风得意,眼见得虎尚宇骑术如此之好,只怕今日自己便要败下阵来,失了面子是小,损了“飞燕子”的名号,以后自己怎么还在人堆里混,心里发狠,竟拔下头上的玉钗,使劲朝马屁股扎去。那马吃了一惊,发起狂来,一路颠簸而去,遇到障碍也不闪避,硬生生的把方雅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且说虎尚宇看方雅自马上跌下,急忙下马去扶,偏偏遇到位不讲理的主,“谁稀罕你扶,狗拿耗子假慈悲”,瞪大了双眼,甩开了虎尚宇的手,一瘸一拐的姗姗而去。
好个倔强的小姐,虎尚宇心里暗暗赞道:“今日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小姐也不会如此,今日的事我不会说的”。
“说,说什么说,你现在得意了,威风了,欺负一女子,你也好意思说,你不说是不是还要我帮你说啊”
……虎尚宇无言以对,这算什么事儿啊,第一次遇到强词夺理的人,偏偏还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个漂亮的蛮横的年轻的女人。怪不得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第一次相遇就发生如此事,以后尚宇还有何面目再见小姐与表妹,求小姐看在我表妹的份上,就原谅尚宇今日莽撞”。说完一揖到底,:“求小姐原谅”。
方雅看虎尚宇行如此大礼,心下吃了一惊。嘴上却不依不饶:“好,既求我原谅,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若答对了呢,本小姐就原谅你。”
“是,小姐请讲。”
“你听好了,第一题,今天谁赢了呀。”
……很明白的事,这女人什么意思,“在下侥幸。”
“你听好了,第二题,究竟谁赢了”。
虎尚宇再傻,也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倔强的女孩子是感觉在人前失了面子,“在下有幸和小姐打成平手。”
“最后一题,你想明白了再回答,究竟谁赢了?”方雅咪着眼,狠狠的问。
虎尚宇此时才明白眼前的女子多么的心高气傲,诺诺道:“我输了,还请小姐原谅。我不该逞强,害小姐受伤,一切都是在下的过错”。
“好,既然你承认你输了,总要有输的态度,这样吧,你再帮我办见小事,办成了,我就原谅你”。
“还请小姐吩咐”。
“你去把我的丫鬟翠清找来,若有第三人知道,你可要小心了。”方雅恶狠狠的道。
虎尚宇应了回去,不一会,翠清果然独自一人来了,见了方雅的摸样,吓了一大跳:“我的小姐啊,你又从马上摔下来了,这事若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小姐就是不爱惜自己,也还求小姐顾惜着奴婢的小命。”翠清哭丧着脸道。每每小姐惹祸,受罚的总是下人,翠清虽知道二小姐秉性如此,只是却实在是怕了二小姐惹祸后自家屁股上的板子。
“别怕,有我呢,我且问你,除了你知道我在这,还有谁知道”。
“没别人了,刚才虎少爷把我叫了去,说是骑马输了,给小姐的彩头让我去拿,奴婢这才知道小姐出事了”。
这家伙还算能办事,方雅心里嘀咕道
“扶我回去,悄悄的,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是,我的小姐,这都多少次了,怎么就不能改改呢”。
翠清扶着方雅悄悄的从偏门进了院子,还没饶到自己的屋,就听见正堂里传来爹爹的声音,还有个好听的男音,方大人似乎很高兴,连声音里都透出喜悦来.
方雅难得见爹爹如此开怀,好奇心起,偷偷的用手指头沾了唾沫,朝窗户捅去。只见爹爹下首坐着位年轻的男子,淡淡的酒窝衬得双眸充满了笑意,一袭紫衣,谈不上多男人,但就是看着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坦。
方雅越看这男子,越觉得似曾相识,可又确定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