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的爱情逆袭》周半仙2013

4、第 4 章

　　现代中国最好的城市只有一个，无疑就是上海。然而上海又是个无法做出什么大名堂的地方。有野心有抱负的都纷纷南下北上了，留下我这样的人小富则安，在安逸的环境里慢性自杀。这是我在上海的天空下醒来的无数个早晨中的一个早晨，我的生物钟来得比伦敦大笨钟都准时，8点准时起床，之后洗漱穿——吃喝拉撒——洗漱穿毕后马不停蹄的奔往上班的地狱。这中间还得经过两个人气聚集地，一个是上公车，一个是下公车。等我穿越人墙迎难而上百折不挠的凯旋而归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办公室一屋子万马奔腾的电脑键盘声中，淹没了我迟到打卡的“请重新刷卡！”声、“谢谢！”声以及我对着刷卡机愤怒的“谢你妹！”声。
　　当时办公室罗英正在做静止减肥运动，一个人像个雕塑一样站在办公室中间的空地，面带八分微笑，这个西施江青范冰冰家乡的山东女人对着迎面怒气冲冲的我抛下这句对于老女人似于凌迟的狠话“静姐，你眼袋已经要把你的眼睛挡没了！”
　　我说大眼袋是我的品牌，天生这样。随后气喘吁吁的把包放下跌进自己的座位里娓娓而来我今天的堵车遭遇，并开口上升到国家这一宏观的世界命题：我国的车已经茂盛到可以绕地球两圈了。如果把全中国的车浩浩荡荡的开往钓鱼岛，何愁钓鱼岛不平？！另外，我决定再也不买车了，还不够给自己添堵的。
　　“你看你这累的！结婚算了！还能多一免费司机，两人经济一结合，你也就不用这么五劳七伤，艰苦耐劳的力争成为优质的温良恭俭让牌中国妇女。挣钱养家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女人的任务就是为了美化世界。”说完发现罗英已经春满乾坤地挪进她自己的办公室，还回头给我摆出一种蒙娜丽莎的微笑。我仿佛可以看见蒙娜丽莎脸上的粉在唰唰地往下掉。
　　坐在旁边的赵晓曼听完笑笑，看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停停，对我开口出言“讽刺”：“顾姐，罗英说的对！您这年纪还工什么作啊！早该和工作不共戴天了！做什么武则天啊，退一步就是杨玉环。等着你们家那位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好跟着夫贵妻荣，封妻荫子。"
　　我白了赵晓曼一眼，好歹我也是她上司，撇开这层上司关系不说，她怎么可以这么误解我，轻视我。我虽然内心不满，但还是压抑住了。“我好想给你们放一首《爱情买卖》，你们的价值观已经变态到变形金刚都无法理解的地步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功利，我要是有这一半的功利，我就可以......"我正说着，办公室里传来了那首世界名曲：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张飞放的，张飞是我们办公室公认的闷葫芦，很少讲话，一副实诚的忠厚老实的模样，我说的忠厚老实是人的形态，而非心态。装得跟大愚弱智似的，其实只有我知道此人是大智若愚，聪明奸诈商人着呢！有一次我在他的U盘里看见大批公司客户名单和设计稿，当然都是属于公司客户但不是公司业务，这在专业领域叫“接私单“、“挖公司墙角”，在不专业领域的特有名词是“吃里扒外。”不过我就算知道了这个秘密，也没有大义凌然大公无私大雪无痕的做出什么高尚的行动。年轻人嘛，都有个犯错儿的时候。并且人不爱钱，天诛地灭。所以这些并不影响我笑脸如花的对他。
　　趁着这首歌当背景乐，我继续劝慰开导着我旁边要把爱情卖了的赵晓曼。
　　“婚姻制度违背基因本能，违背宇宙规则。孤单才是宇宙间最正常的生活方式。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歌词都是这么写的。”
　　赵晓曼恍然大悟，侧脸看我，“那你还准备一辈子孤单啊！
　　我轻笑一声，显然对她的比喻不满。“我又不是刘若英！”
　　赵晓曼冷不丁丢句话过来。“可你比刘若英差远了去了！”
　　我挪了挪身子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说，“你丫的人生乐趣就是打击我吗？打击了我，你的人生就丰盛美满和谐了吗？”。
　　赵晓曼显然意识到我的生气了，陪着笑得跟抽风似的，“没没，哪敢打击你呀？”
　　“姐我人近三十，一事无成，你可以打击我的成就，可你不能打击我的外貌。前者给自己看，后者是给别人看的。自尊心会受不了。”我言辞真挚苦口婆心的控诉着。
　　赵晓曼奸笑着，对着手中表说。“自尊心到了这点儿要上班了，哪有空在你身上待着啊。”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砰地推开，设计部总监左右满头大汗闯了进来。离上班时间，他姗姗来迟了一小时，脚跟还没有站稳，就嘲笑起我们的音乐品味。“我靠！你看你们堕落的，慕容晓晓都来了！”
　　“慕容晓晓怎么了？”张飞没好气地回道。他对这个设计部的外来总监向来不满。这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不是音乐品味问题。按工龄，按工作份量，按担当，按哪一种工作系统的道理，都应该是他当这个设计部总监，结果时不与他，于是，梁子就此结下来了。这个设计部的总监，在他眼里，除了国外念过书这个不算优势的优势之外，什么也没有。
　　左右肯定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依旧笑意盈盈的脸。
　　他挺单纯的，据我观察。因为我在语言上骗过他很多次，他都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我说林峰是我前男友，很爱我，我抛弃了他。我说的可是香港很有名的那个林峰。有哪有男人在你说出著名偶像和你有绯闻之后还能不说你淘气傻逼疯了这种类型的话。可他就不，他居然信了。纯真而相信，这是美德。
　　我决定帮他解围。我说这算什么堕落啊，下一首《斯琴高丽的伤心》是你的。
　　左右笑笑，用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发出疑问：斯琴高丽是谁？斯琴高娃她妹妹吗？
　　我保证我现在的脸上的表情在诠释一种情难自禁地尴尬。“对，斯琴高娃她妹！”言简意赅面无表情说完离去，“噔噔噔”高跟鞋一路敲地，通往茶水间，去饮水机处接水。
　　“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以解释这一切。
　　同事之间大概是人世间最为轻松的相处关系。不比友情，更不比爱情。不必迁就，无需讨好，不满意谁可以视而不见的，性情中人的时候可以说句心里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事文化产业的人尤胜，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独劲儿。所以办公室里的时光大部分都是安静的，每个人都必备一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互联网。活得像颗星球，微渺又独立。在这样的生存环境，微博是打发闲散时光和扩大社交范围的唯一渠道。人们常常对身边人极尽苛责，陌生人之间的交往，反而能够标出足够的喜爱、包容。
　　我喜爱微博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曼青关注了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的性别，但因为他的幽默风趣，聪明有才吸引了我，他总是能说出让我苟同到五体投地的话和画出让我啧啧称奇的风景。我对这个行走在一般人生活轨道之外的人生充满了好奇。
　　于是，我们开始交流，就只是交流，没有别的。不知疲倦，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相信，有一种世界被打开了的感觉，跟信仰一样。信仰也许可以被看作一个帮助渡过人生的好方法。有了它，简单、有效、有尊严、好状态。因为曼青，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充满正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