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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复刻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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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入口只有几个在场的工作人员在搬椅子,看到我还奇怪地看了我几眼,哪里有红色的身影?
我惘然地看向观众席,密集的椅子上只坐着十几个早到的球迷。
慌乱的心是全所未有的,就像是独自在陌生拥挤的机场,只想快点找到自己的亲人。
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直到一个圆脸敦实的工作人员叫停了我,“小姐,你是工作人员吗?”
我无意识地点点头,掏了掏口袋,掏出一个挂牌,顺势挂在脖子上。
他仔细看了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凌致队的助理,现在还不是出场的时候,先到
后面休息室坐着吧。你在这里乱逛挺影响我们工作的。”
我一听就急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在找人。”
他还挺热心的,“你找谁?我从中午就在这里了。”
中午?遇到贵人了。
我立刻连说一大堆:“我在找一个穿着腾达,不是,凌致队红色球衣的一个球员,栗色头发的、大概178、挺壮实的、眼睛很干净的……”
“噢噢噢~!”那个工作人员手指激动地指了指,略激动地附和:“是不是长得挺年轻,长得很帅,像一高中生,笑起来很好看的,挺有礼貌的。”
我一听就联想到是祖尼,连忙抓着他的工作服,“对对对就是他,他现在在哪里?!”
大概是被我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大大概20分钟前在球场边看见他带着一对中年夫妻走过,看样子可能是他爸妈,有说有笑,挺贴心的,还主动把他妈的袋子拿了。至于他们说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他看见我还笑着跟我打招呼,之后就带着他爸妈走到那边去了。”说完,他抬手指着对面一个出口。
有说有笑?我疑惑了一下。怎么那情绪不像高队长说得那样。
心里不禁失落了一下。看来我在祖尼心里的地位,也只是几滴眼泪。
可能祖尼的父母来看他比赛了,在腾达的最后一场。
他没有负面情绪,就好了。
我勉强朝他扯了扯笑容,“谢谢你了。”说完,转身往休息室走,才发现脚步竟然有点浮。
“你不去找他吗?”一把关切的声音。
我回头,笑了笑,“不用了,我等下也会见到他的,谢谢你。”
心里突然很空,但脸上的笑容却不能垮下,怎么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赛。不能失了士气。
这么半多个月的寒冬训练,每一次点名、每一次集体吃早餐、每一次开会,足球员的团结和单纯使我这个独生子女懂得了很多。
什么叫集体?什么叫团结?一个人的冠军比不上一队人的季军。这就是足球队!
刚走到走廊,高皓扬已经冷黑着脸冲上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走吗!?没听到吗!?”
我吓得抖了抖,又想起祖尼,避开他的目光,径直向前走,闷闷地解释道:“教练知道的。”他看着我跑的。
再向前走就看见教练他们坐在一起紧张地研究着什么,拿着笔在小画板上画着什么。
插不上嘴,我慢慢走到他们旁边,找了张空椅子坐下,双手摆着膝盖上,低着头看着脚尖。
高皓扬的运动鞋在我面前停了几秒也走进休息室了。
隔壁一阵热论讨论,休息室里也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格格不入。
现在我才想起每次我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祖尼总会默默地坐在我的身边,换着话题跟我说话,从不冷场。
原来让我能快速融入球队的人,不是凯琪,不是我,是他。
泪始料不及地掉下来,砸在裤子上,沉重地哒哒声,就像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我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地一片黑。
身旁的声音慢慢淡去,耳边回荡着一把声音。
小瞳、小瞳……
记忆中他都是这样叫我的,带着灿烂的笑容。
小瞳你在干什么?
小瞳你行李都在我手上了,当然是跟我走啊。
小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瞳……
“小宋,差不多到点了,我们先出去坐着。”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快速把眼睛往手臂的衣服上一压,把泪吸光,才低着头起来,跟着他们走出去。教练他们一心只有比赛,也没发现我的不妥。
机械性地坐在教练席的最边上,茫然地看着原本空荡地观众席坐满了球迷,意外地,红色球衣的球迷多了很多,还拉着横幅写——祖尼,寻找更高的天,腾达球迷记得你!
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女生。
也好,起码祖尼看到会有一丝安慰,他父母看到也会比较高兴。
无意中一瞥,余光看见两楼那个格外显眼的玻璃包厢,抬头一望,分别没多久的人正和一堆西装革履的人齐刷刷坐在有暖气的包厢里,往下看。
我们视为天的比赛,在他们眼里大概就是一场游戏。
当我看过去,凌浩智的表情好像变了一点,拿起水杯的手也一顿,只是一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正常的丝毫不像一个发着烧的人。
也对,凌浩智那么骄傲的人……
突然音乐响起,原本喧闹的观众席也瞬间安静了不少,我回过头,跟着教练他们站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双方球员出场的音乐,转头看向出口方向,随着众人鼓着掌。
一白一红的球衣整齐地排着队出场,一个牵着一个小朋友。
平静地看着他们闪过的一张张坚毅年轻的脸,突然一张侧脸闪过,我霎时浑身一震,眼睛快速锁定他的挺拔背影。
42号,Joenny。
“刚才我们研究过,还是把祖尼放在首发比较妥当。”教练在我耳边轻声解释道。
我不能回答,只是瞪大眼睛盯着那个背影,集体站好,一起转过来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感觉呼吸堵住了。
国歌响起,大家轻唱着国歌,祖尼注视着上升中的国旗,完全没有看我一眼。
微昂起的脸是面无表情和公式化,没有了以前下场是对我的信心笑容,也没有了眼中对我的那种专属感。
在我紧紧望着他的时候,我也知道两楼有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