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维维的马甲

56、番外——端木锦（中）

　　“等一下！”端木锦开口，那双狭长的眼睛顿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他定定地看着老头子，眼睛一眨不眨，一字一句地问道：“整座安定侯府的事，你都知道？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头子看着端木锦，沉默了片刻说道：“是。”
　　顿时端木锦瞪大了眼睛，睚眦欲裂，而那张总是笑眯眯的俊脸更是变得扭曲而又狰狞。
　　“你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小时候经历的一切，受到的‘特殊’照顾，你也一清二楚？！”
　　“没错。”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那时候我人不在府中，可是我的眼睛却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切。府里的任何风吹草动，老夫都全部知情。”
　　“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遭受那样的对待，不闻不问？！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放肆！”老头子气得用力拍桌，却震慑不住端木锦得知真相后翻涌而出的狂暴和怒火。
　　“你这个孽畜？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我的儿子，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呵呵呵••••••哈哈哈••••••”端木锦癫狂地瞪着老头子，从低声暗笑渐渐演变为仰天长啸。
　　被端木锦的反常所惊异的端木鸿，有了片刻的冷静。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端木锦的反应，想要上前劝慰却摸不清状况。
　　“二弟，你怎么了？”
　　“别碰我！”端木锦用力地甩开了端木鸿伸出的手，失魂落魄地上前了几步，狭长的眼睛染上了猩红。
　　“你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妻子手里饱受折磨、吃尽苦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你也配做我父亲？！”
　　端木锦双臂撑在桌子上，两只手一点一点地合拢进而攥成拳头，粗重的呼吸不断地撕扯着肺部，而质问则化身为狂怒的猛兽，尽情地啃噬着脑子里仅剩的那点理智和清明。
　　老头子看了看桌面上那双用力到不停颤抖而发白的拳头，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你在质疑老夫的决定？！”
　　“我不该质疑吗？！我不能质疑吗？！你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放肆！”老头子突然大怒，猛地站起来，抬手用力地甩了端木锦一巴掌。
　　“老夫的决定也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能质疑的吗？！”
　　端木锦被打的脸偏向了一边，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取得的所有成就又是拜谁所赐！如果不是老夫的冷眼旁观，你能长成这么优秀的人吗？！若没有那些历练，你早就变成无所事事留恋声色场所的纨绔子弟了！再说了，你身为我安定侯的儿子，小时候吃点苦受点难算得了什么？！如果连这点小磨难都撑不过去，你也不配做安定侯府的人！更不配做我的儿子！”
　　“••••••呵呵呵！哈哈哈！我现在开始羡慕我那个夭折的孩儿了！不用出生在这个冷酷的地方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也不用出生！”端木锦踉踉跄跄地退开，脸上只剩下色如死灰的绝望。
　　“你以为我稀罕这个身份吗？你以为我想做你的儿子吗？！就因为我是你的儿子，从懂事起我就学会了卑躬屈膝，懂得了人心冷暖，了解了世态炎凉，如果我不是你儿子，我根本就不需要经历这些！”
　　“你说什么？！”老头子死死地瞪着端木锦，恨不得冲上去再扇他几巴掌，好把他打醒。
　　“••••••你是说我娘虐待你？！”端木鸿艰难地消化着端木锦的话，震惊地大了眼睛。
　　端木锦扭头看着端木鸿的脸，冷酷地说道：“没错！”
　　“不可能！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明明那么慈祥，那么善良，怎么会••••••你骗我！”端木鸿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端木锦，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再敢诋毁她，我决饶不了你！”
　　“呵呵呵！”端木锦闻言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她是供我吃穿不愁。可你知道她给我送来的都是什么样的衣服吗？！寒冬腊月，她拿给我的衣服薄得挡不住任何寒冷；三伏暑天，她送给我的衣服捂得我长一身痱子红疹！而喂给我的食物更是一些残羹冷炙，在整座安定侯府，就连下人都能吃到热乎乎的的饭菜；而我，身为二公子，却只能吃一些冷掉的馒头和隔夜的米饭！就连派来教我的夫子和师傅们，也都在她的授意下对我百般为难！呵呵呵！我诋毁她？她也配？！”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父亲••••••”端木鸿扭头望向老头子，一脸恳求的表情问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娘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他在说谎是不是••••••”
　　看着端木鸿在老头子无声的默认下渐渐没了声音，端木锦冷笑着继续说道：“你现在终于认清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跟你保持距离吗？那是她刻意让你疏远我的，因为她害怕我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威胁到你侯位继承人的地位！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跟你争吗？就是因为我不服气！”
　　端木锦看了看沉默的老头子，继续说道：“当年明明是我娘先有了身孕，明明应该是我先出生？怎么就那么凑巧她竟然在同一天早产，还特意让你先于我出世？！而且，同样是生孩子，我娘是正常的生产，她才是早产的那一个，为什么去世的是我娘而不是她？！”
　　“•••••不可能的•••••”端木鸿茫然无措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不停地告诉自己端木锦说的不是真的。
　　而这时，老头子也不再沉默。
　　“锦儿，这件事确实是意外。当时老夫也在场，我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你怎么证明？！”端木锦强硬地打断了老头子的话，说道：“你在屋子里看到了一切吗？你清清楚楚地调查过里面的所有人吗？！你不过是等在门外而已，凭什么给她证明？！”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们都不在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端木锦定定地看着老头子，面无表情地问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哪里好竟然让我娘心甘情愿地抛弃了家人不远万里地跟到这来。你爱过她吗？你配得到她的爱吗？！”
　　“你给我闭嘴！”老头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上去，在端木锦还完好的另外半边脸上留下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怎么？恼羞成怒了？我说到你心里去了？！”
　　“你这个畜生！”老头子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抬起胳膊指着端木锦那张红肿到严重变形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