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真实者》The ThirteenMonth

2、第 1 章

　　空桑的皇太子出生后已过了很多年。

　　传闻中，那位皇太子一岁便可说话清楚……

　　传闻中，他同时具有‘皇天’‘后土’两种力量……

　　传闻中，他十岁变通晓全部法术……

　　传闻中，他十五岁便可打败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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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不过是传闻而已，但这位皇太子确实是惊才绝艳，可是紧凭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改变已腐朽多年的空桑王朝。

　　于是，在某个晚上，侍女发现堂堂空桑皇太子，失踪了。

　　一声惊呼，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继而开始寻找，帝都乱成一片……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在悠然的旅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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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陪都叶城。

　　这座云荒最繁华的城市依然还是彻夜不眠，车水马龙。来自云荒各地、甚至远自中州的商人们冒着寒气外出，成群结队地来到夜市上，出入于林立的大大小小酒楼歌馆，大声笑语，嘈杂而纷繁。

　　“海国馆”。我低声念了一句。

　　那三个字用泥金写在碧落海打捞出的沉香木牌匾上，隐隐透出陈腐的香味。里面传出喧嚣的笑声和放肆的议论声，伴随着细微的啜泣和叱骂。从开敞的门看进去，大厅里簇拥着一群衣着富贵的人，围着居中的一排排笼子评头论足，隐约可以看到笼子里面关着一群装饰华美的待售奴隶，男女均有，有些甚至只是孩童。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伸手从笼子里拖出了三个奴隶，在他们洁白笔直的双腿上比划，滔滔不绝地夸耀着。然而那一行客人却连连摇头，开始讨价还价，双方都是毫不让步，一时间将“货物”翻来覆去的验看。
　　只有那几个鲛人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用双手抱着□□的肩，不知所措。

　　看到这一切，我冷笑。不过这并不是我来这的目的。转身走进像是放废品的院子。

　　不同于大厅里那些精致华丽的笼子，这里堆叠着很多破旧粗糙的铁笼，在午夜寒气里凝结出露水，里面也蜷缩着一群瑟瑟发抖的鲛人，却大都是老弱病残的废弃品。

　　看到忽然有人从前厅进来，那些奴隶吃惊的抬起头，发出了惊呼。

　　我静默的看着，走过去站到一个铁笼前，看着笼子里面无数双眼睛惊慌地望着他，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在叶城入夜的冷风里瑟瑟发抖，碧色的眼睛宛如星辰闪烁。

　　我摘下斗篷，露出下面那张脸，看见鲛人们明显有惊讶的表情。

　　不比鲛人逊色的脸，仿佛带着阳光，这样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环视了一下笼子里，我问其中的一个鲛人：“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苏摩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在聚在一起的奴隶们都散开后，角落里只剩下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缩在最里面，一直低着头，衣衫褴褛，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甚至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无法站立一样靠着铁笼坐着，双手抱住了肩，神色木然，一头失去光泽的蓝色头发垂落在伤痕累累的膝盖上。

　　我的视线接触到他，眼睛里忽然有冷光蔓延。

　　“你……”我抬起手指向那个少年，正欲开口，忽然背后门吱呀一声响，一个精瘦的脑袋探了出来，狠狠盯着我：“你是谁？”戴上斗篷。
　　“怎么敢乱闯到后面来？”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叱道，“这里是不能进来的！”

　　然而，下一个瞬间老板就噤声了，眼睛骨碌碌一转——
　　毕竟是生意场上打滚久了的，第一眼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和地位。眼前我这位闯入后院的来客衣饰华丽，气度不凡，手上还带着巨大的蓝宝石戒指，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大主顾。

　　正准备关店门的老板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声音低了下去，陪上笑脸。

　　“客官真是好眼光！”他热烈地向我推荐，毫不吝啬的夸奖起后院这一批货物，“快来看看！这些鲛人都是刚收进来的，还没来得及打扮——别看现在卖相不好，可一打扮，保证比前头堂里的那些还美！”

　　“我把好货都留在后面了，等着整理好了再放到前堂去卖，不想却被您捷足先登——可也算是缘分啊！”他伸手进去，毫不费力的捉住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拎到笼子边缘。

　　那个鲛人孩子看起来不超过五十岁，还是幼童的模样，惊惧的睁着眼睛。

　　“客官看看这个——很年幼的鲛人，容易调教。父母都很美丽，长大了一定是一流货色啊。”老板啧啧称赞，夸得天花乱坠，“你看他的发色，眼睛！多么纯正的血统——听说原来是碧落海海市岛上的鲛人呢，现在出自这个产地的可不多了。”

　　奴隶贩子连比带划说得口沫横飞，我厌恶地蹙眉，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冷冷地开口道：“我只要他。”指向一直在角落里缩着的少年。

　　“啊？”老板显然没想到，随即又捧起来，“客官你真是好眼光，一下子就看中了最美的。一流货色啊——”他还想再夸出点什么来，我还真是佩服他，只不过，你惹我很不爽。

　　“不用说了，我就要他了。多少钱我直接付。”

　　老板立马笑了，那个恶心，我想吐了。

　　“好，好，客官你还要不要器具什么的？”

　　我实在不想呆下去了，不耐烦的道：“直接给你钱。快点打开笼子。”

　　打开笼子，拉出苏摩，给钱，转身，离开。

　　又忽然转过身来。脚步声停止了，老板的眼珠从钱袋中转到客人身上：“客官，您还有什么事吗？”

　　“因为你的样子太讨厌了，”顿了一下，“所以，你，消失吧。”话音刚落，老板的头已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笼子里的奴隶们发出了尖利的惊呼，拼命往后退，相互挤着缩成一团。

　　仿佛终于被同伴的惊呼声惊动，苏摩也抬起脸看了一眼已死的老板，露出了复仇的快感，又转向了拉着他手的我。

　　“走吧。”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理会少年用尽想拿开我的手，拉着他往外……逃去。

　　毕竟，咱是凶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