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刀：苍茫之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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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程安排：
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十点，办理并盛初高等学院入学手续，前往学校教导处，接待人：教导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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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例餐吗？”
小春怯生生的问到，完全没有对待其他客人，或者说是昨天的纲吉的热情。
纲吉翻着书页的手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小春赶紧端上早已准备好的托盘，鞠个躬然后像是逃走一样飞快的离去了。
“呼——”回到后面的员工休息间，小春就像是瘫了一样，靠在门上。
“都说了，不用问他，给他吃什么都行。”
刚刚值完夜班的前辈打了个哈欠.
“我们以前都拿他打赌，看看他受不受得了连续吃一个星期一样的菜，把他赶跑，然后每一次都给他上白粥和馒头，他竟然真的吃了一个星期，害得我输了半个月的工资。”
“这不好吧——”小春犹豫的说到。
“都说了，他一来别的客人都不愿意来，要不是每次都来的这么早，客人早就给他吓光了，真是的，怎么不去别的店啊。”
“我以前打工的店子，有一次他进来，我刚说欢迎……我的前辈就说不好意思今天休息。然后他就走了。前辈都说了，只要他进来，就这么轰他走。”另外一个女生说着，穿上员工的服装。
“因为他……精神状态不好吧……”
“据说是个精神病人，还有暴力倾向什么的，我母校的学妹，就是黑曜县那个黑曜大学附属高中，我们开茶话会的时候就说，当时她刚刚搬去那个城市，入学的时候都给惊了一把，性格特别特别特别好，一点儿都没有男孩子的那种粗鲁，可会关心别人了，虽然学习不好吧，但是脾气好，会关心人，然后很擅长医疗，据说他妈妈是医院护士，他就是当时的学校医疗部部长么，还是校园王子，就有人喜欢他的温柔牌，但是就是他母亲去世之后，天天发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然后有一天，据说是什么大石和谁谁的，一群人讨论那个杀人分尸狂，就是那个代号血腥玫瑰的，当时他们就说很酷什么的……泽田就过来，然后……”女孩儿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降低了音量 。
“你们不要说啊，我学妹就悄悄告诉我，当时上头下了封口令，那些人都转学了，就是当时的目击者们，就看到那个泽田，咔嚓，咔嚓，空手，就把一棵碗口粗细的树给折断了，然后就挥舞着把那一群人都给办了，据说是大石当场飞出去，全身骨折严重脑震荡，其他人骨折的骨折，还有一个叫嚣骂的特别厉害的，泽田两只手就插进他嘴里……听说两边嘴角封了十针给补上的。”
“呵——”
几个女孩心有余悸的散开。
“这样的人还是远离一点比较好。”
“就是……靠的太近的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掉哦……”
“该不会是他的妈妈就是那样去世的吧……那样的话听到有人说这种话要是我打死了活该！”
小春义愤填膺的说到。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
“就算是那样，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嗯嗯，牵连到自己不好吧。”
“丁玲——”店门上的风铃作响，店里已经人去楼空。
几个女孩探出头，刚才的桌子上，已经空了的碗盘整整齐齐的放在托盘里，下面压着一叠纸币。
“嗯……正好。”小春数了数，把钱放到收币机里。
“那个……风大叔，您知道那位……泽田君，住在哪里吗？”小春看着在厨房忙活的风走出来，赶紧喊到。
“就是……出店门之后右拐直走，然后再右拐直走，看到附近那条大江，顺着江一直顺着走下去，一直不停的走到有一个……桥，桥附近，有一片民居，就是外面挂着十字牌子的，那里，然后是27号，泽田家。”风沉吟了一会儿，慢慢想着说。
“嗯……多谢了。”
“你们就别欺负他了，他是个好孩子。有一次我去送货，车故障停在一条小路里出不来，然后拖车呢又太大，进不去，要靠人把车退出来。我和司机又拉又推的，就是出不来，最后他帮忙弄出来的，两个大男人力气比不上一个小年轻，真是老喽。”
“哪有啊，就算风大叔再老十岁，还是超级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啊。”
几个女孩笑嘻嘻的，小春嘴角牵了牵，眼睛垂下。
【呵，所以让他在你的店里吃饭，就觉得是回报了他对你的帮助是么，但是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所有能做的，于是就口头说说，放纵这些人欺负他是么。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觉得……也想让他见好就收呢。】
——
“我们这里……希望你能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再做出其他的事情来，不然，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幻骑士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木头脸语气不带起伏的说道。
“……谢谢。”
纲吉低头鞠了一躬。
能够找到录取自己的学校，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妈妈的希望是自己就读大学，不管怎么样，要上一个大学。
不论怎么样，要上一个大学，然后……然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
纲吉走出阴暗的教学楼，外面的阳光非常温暖。
纲吉漫步在校园里。
并盛很漂亮，很大，这里只是这个地方的高中学部，一左一右，分别是并盛初中学部和绿中女校，不过……看这个架势，女校只隔着一堵墙，是挡不住混小子们的热情的。
纲吉信步走去，之间拐过去，小树林里隐隐约约出现一座小教堂白色的屋顶和十字架。
“……妈妈，如果你听见的话，请安息，放心，我已经能够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不要你再担心我了。”
纲吉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虔诚的跪在耶稣受难像前。
“……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究极的，说出来比较好。天堂里的人，也会因为你不再哀伤而幸福的。”
低沉的男声平稳而庄重。
“不……我知道妈妈肯定不希望我悲伤，只是冲淡哀伤需要时间平复内心的痛苦。”
纲吉和神父模样的男人坐在长椅上。
“……我，我的母亲，因为血腥玫瑰而去世了……”
“……那群混蛋杂种！……上帝请宽恕信徒不当的言语！”男人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义愤填膺，“他们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魔鬼，什么人都杀……简直就是……有的时候，整家杀光，有的时候，被埋在地底下的人还活着……魔鬼！魔鬼！”
纲吉把头埋在双臂里，沉默了很久。
“我……我的老朋友，艾瑞克，从小开始三四十年的交情，我们一起打架逃学偷东西，一起打地下黑拳赚钱，一起受感化接受洗礼成为信徒，一起上神学院，一起当了神父……他一辈子没结婚，说是要全心全意的侍奉圣父，给我们俩以前做的错事赎罪……平姬有严重的心脏病，可是她说要留给世界自己活过的证据，一定要生孩子，我们都说不过她，艾瑞克就说，要虔诚的赎罪，让圣夫赐给我一个健康的孩子……我妻子生下一对儿健康的孩子，她去世之后，我们一起照顾这对孩子，他就是孩子的第二个爸爸……可是就是出去买吃的，就这么没了……就这么……”
男人狠狠的挥动拳头砸着桌面，手指刺进了木刺，血流如注，浑然不觉。
“……我妈妈……我妈妈也是……她是个护士长……救了那么多人……温柔又和气……大家都喜欢她……就…凭什么就死的那么惨……啊……凭什么……凭什么……我爸爸也是警察……就为了调查这个案子……追捕这帮恶魔……和我爷爷……和我爷爷一起没了……就一个月我就家破人亡了啊……凭什么就这么对我一个……啊！！我做错什么了！我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我……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纲吉终于大哭了起来。
他忍耐了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一个月，这个失去所有家人的，不过十六岁的孩子，就瞬间长大了。沉默的送别了亲人，收拾遗物，如果不是那件事……估计他还会继续强颜欢喜，强迫自己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但是，复仇的想法，就如同沸腾的岩浆，时时刻刻灼烤着内心，让他夜夜无法成眠。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一定！”
纲吉的脸上淌满了泪水，手指头陷进木头桌面，狠狠地，抓出深深的印子，“一定要让他们尝到我受过的苦！我爸爸，我妈妈，我爷爷的……我家人的仇！一定要报！”
“……我叫……纳克尔，孩子你叫什么？”
“泽田纲吉……”
“……虽然上帝不鼓动人复仇，但是这群魔鬼不下地狱，一定还会伤害更多的人的……你会搏击术吗？”
“现在在练习长跑还有拳击搏击术……”
“长跑可以练，我是个拳师，一直都是的，只是我已经四十了，身体精力已经过了最好的年月，但是指导个新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拜托了。”
“啊……不用叫我老师，叫我纳克尔就行。还有……我……拜托你一件事。”
他的脸上带着某种近似于哀求的神色。
“我的孩子们……我告诉他们，他只是去旅游了……如果见到他们……请……”
“我会的。”
纲吉起身，点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
“明天我……”
“早上七点，学校后校门外。”
“知道了。”
纲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不想让你的孩子被罪孽缠身罚下地狱，所以送上门的我就是你手中制裁罪恶讨伐仇恨的利器是么。没关系，我接受了，反正，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的我，终归只为了将那把刀插入凶手的胸膛而活。】
——
“叮咚。”
纲吉满头大汗的停下来。
面前的人形沙袋吱吱作响的在空中一摇一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纲吉走到门边，拉开一楼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只见漆黑的夜幕之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孩站在铁门外。
“真的十分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小春的语气难得一见的严肃，活泼的声线带上几分沉重，“但是有些话，我想……和您谈谈。”
“请进吧。”纲吉简短的说道。
两人移步。
客厅，沙发上，对坐的两人沉默不语。
“我为早上自己的无理而道歉。”
“不……”
“不只是因为这样，还有，我也……十分理解您的心情。因为……我的父母，也死于血腥玫瑰。”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沉重。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如何……啊……我的妈妈……爸爸…”她努力抑制了自己的情绪，声线不再颤动，“还有叔叔一家四口人，我们……本来决定要一起去度假的，就在出门的前一天……我们都收拾好了行李，睡在我家，我觉得家里人很多很吵，所以跟爸爸妈妈说，我去朋友家睡，早上买早餐回来，吃了饭我们就一起去机场。那天早上，我……我提着买来的早餐餐盒，回到家，回到家，就看见门前都是警察……大清早的，怎么……后来，他们拦住我，说……说里面发生了杀人案……六个人都死了……都死了。”
小春掩面痛哭。
纲吉的手紧紧捏住手里的杯子，不锈钢的杯壁被捏出了四道深深的指痕。
“都是一刀断头，在睡梦里。早上来送牛奶的发现这家人怎么不锁门，就虚掩着，推开门一看，楼梯上一道血痕一直蔓延到走廊，然后拐进洗手间没了。警察说，凶手是把人杀光之后，在洗手间里清洗了凶器，然后离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监视器上只有一个穿着雨衣的影子，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棍状物，像是武士刀。”
小春冷冷的说着。
“警察们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查来查去一个月……”
“什么时候的事。”纲吉忽然开口询问。
“五月十一日。我永远忘不了，所有人，死于五月十一日晚上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我记得，那天我们吃的最后一顿饭，是在外面吃的，一家新开张的寿司店，结果……那家寿司店的老板死于十一日下午，尸体被放在冷柜里，那么接待我们的人……”
小春拿出一份画像，“这个男人是给我们上菜的，其他的，当时我就顾着和表姐说话，都没有注意，但是这个服务员，我记得很清楚，是个娘娘腔，戴着大墨镜，还有一头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但是我们觉得真不舒服，但是还算是穿的干净，而且……料理也不错，然后我们就吃了……回去后我们都很困倦，我就马上去朋友家睡觉了……在死者血液里发现了安眠药成分，胃里的食物提取出大量的安眠药粉末，大概是混在沙拉里了，那道配菜量很大，而且挺好吃的，我们都吃了很多。”
纲吉看着手里的画像。
“我那里完全没有线索，那天我回到家，就看见地上的血迹，我妈妈被……在柜子里，都不成样子……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如果需要我，请开口，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是为了复仇。”
“我明白，为了复仇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只是这个人，会不会是派来引诱我上钩的鱼饵呢。】x2
——
“这两位是狱寺隼人，泽田纲吉，我们班的新同学……”
“不好意思，老师我晚了。”
“啊，山本君，请……”
刚刚走进来的男孩子脚步迟缓的走到自己的桌子边上，坐下，然后旁若无人的趴下。
老师撇撇嘴角，管都没管。
“现在翻开第四百二十一页……”
傍晚，放学时间。
天台，空荡荡的，只有山本躺在天台旁边，两脚垂在栏杆下，空荡荡的脚下是离地面几十米高的距离。
“砰。”
天台紧紧锁着的门被暴力打开。
“没关系……我没有想要自杀。”
山本看也没看，冷声回答。
“当然……不报仇雪恨之前怎么能死。”
山本忽然一个机灵，手脚灵敏的爬起来。
那个新的转学生就站在他身后。
“你……泽田纲吉，还有这位，狱寺隼人，我们都是血腥玫瑰的受害者。”
“……我是山本武，我父亲是，一家寿司店老板，无冤无仇的，就被杀了，凶手在他死前订购了大量的菜单，料理准备好之后杀了他，然后用加了大量安眠药的料理接待了另外一家人，那一家人……都死了。”
“……三蒲家，是吧。”
“嗯。”
“……混蛋，我们家……就只有我和老爸，现在，一夜之间，我就是出去打个棒球，家就没了……”
“我们都一样，无缘无故，就成了孤儿。”
“……报仇。”
“……报仇。”
“要报仇，一定要追到那群混蛋，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知道警方什么时候能快点结案。”
“警方都是人，也不是万能的，我的父亲，爷爷，和爷爷的同僚，都是南部的精英干警……大约四月一日，第一起分尸案，在至门，接着，连续死了十多个人，包括我爷爷的一干多年好朋友，都是警察，接着，四月二十日，分尸案出现在黑曜，五月一日，化工厂大爆炸，死伤超过二十名警察和居民，还有周边受伤的人超过五十人，五月七日，我妈妈，被肢解，五月九日，神父艾瑞克被活埋在夜间山公墓，五月十一日，竹寿司老板山本武先生，还有小春的家人三浦，两家总共六人，以及……”纲吉转向狱寺。
“……我姐姐，和，她男朋友，他们都是私人诊所的医生护士，五月二十二日，在诊所被杀。”
“……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现在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据说已经调动了国际专家刑警，不知道什么时候……”
“……多希望快点报仇啊。”
“是的，快点，哪怕让我们发现一点线索也好啊。”
【为什么还不快点，还不快点，为什么……别人的痛苦视作不存在之事，还是怕了那些根本就无法无天见人就杀的家伙……不能相信任何人，依靠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的手报仇雪恨！】x3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刀：苍茫之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