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璃》画桉语

4、采药

　　光阴似箭，日夜如梭。两年后，悬雨山。
　　“哈哈，师傅，这边，这边，你看，抓到了，抓到了。”阿浅得意的扬扬手中战利品，一只脂厚肉肥的大灰兔正苦命无力地挣扎，肥肥的身子一颤一颤的，甚是动人，“师傅，徒儿的七迷香厉害吧？小样的，你姑奶奶我候你多时，最终还是落到我手中了，是吧！”语毕，像传说中的江洋大盗那样夸张的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旁边男子迎风而立，白衣翩跹，盈肤流光，皙白胜雪，一支莹白通透的玉簪轻挽三千青丝，神祗般的脸阴郁，额上青筋隐隐微突，“徒儿，为师何时把你调、教成这般模样了？”藏在广袖下的玉手伸出抚上额头，轻轻抚平突起的青筋，作一惭愧痛心状。
　　“师傅，璃儿不是兔子，璃儿已经被师祖喂了一个月的青菜萝卜，再不开荤，璃儿就会食而不知肉味了，然后一不小心，龙颖国第一公子的首席高徒就会变成龙颖国第一公子的无双尼姑弟子了。”此时，山寨江洋大盗阿浅，小巧的脸上两只大大眼睛红了眼眶，泪水来回地打转，可怜巴巴的看着尉迟，作一委屈欲泫状。
　　“呵呵，乖璃儿，咱们江湖第一庄还是养得起一个小小的尼姑的，你就不必替为师担忧了，为师知道你的心意，真的感到非常欣慰。”阿浅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那个笑得一脸仁慈的心肠浸墨水的大帅哥师傅，小脸气鼓鼓，似包子状，末了还不解气地狠瞪手中的可怜小生物，但见灰兔小朋友用惊慌的泪眼深情的对上阿浅，两爪相搭，作一抱拳状，态度诚恳，求饶之味甚是浓郁。看得阿浅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手不小心地一松，大灰兔逮着机会，就硬是用麻软的四肢拖着肥肥的身子，骨碌碌地滚进旁边的窟洞。
　　当下，万籁俱寂，阿浅瞪得铜铃大的眼睛，定定地追随着一气呵成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的大灰兔小朋友远去的身影。
　　“啊……师傅，师傅，那，那货竟然跑了！！！”
　　“唉，徒儿，为师嘱咐过你多少次了，女孩子家不要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有损女子该有的形象。”
　　“师傅……”阿浅委屈的扁了嘴。
　　两年的时光，这个原来面黄肌瘦，羸弱病态的小丫头经尉迟等人的悉心照顾，出落得亭亭玉立，娇俏莹润。而此刻，她委屈的样子真是娇憨可爱，难怪弥老头这么喜欢逗弄她了。不管尉迟心里是怎么活动，他的外表还是会那么的镇静儒雅，气质如谪仙，这就是传说中典型的不显山不露水。
　　“璃儿，你还好意思向为师诉苦。七迷香的药效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当初为师有教你如何控制其配制比例来控制药效的持续时间吧？”
　　阿浅看着师傅猜不出情绪的脸，心当下一抽，低下头，乖巧地喊了一句：“师傅，徒儿知错了。”看到阿浅这般模样，尉迟甚是满意，幸好还没有完全被那老头所误。
　　“嗯，回去把《药清经》认真的抄一遍，十五天后，为师亲自考查你。”
　　“师傅，您今年二十又二，正值芳华，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犯不着为了徒儿把脸板得像糟老头，自损形象，而且生气伤身，徒儿自己罚自己好了，那《药清经》就免了吧？”阿浅讨好地望着尉迟，期盼那光洁瘦削的尖下巴上下晃动一个完美的弧度。
　　尉迟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扯动唇角：“好，璃儿真乖，那再加一本《神农纲》，不许别人帮你。”这‘别人’二字分明咬得特别清晰。转身，尉迟留给阿浅一个潇洒的背影，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乖徒儿，身后那堆名贵草药拜托你了，若是日落前你还没离开这悬雨山，可能就会有许多缺胳膊少腿的哥哥姐姐来陪你做伴，为师挺忙的，恐怕后天或者大后天才能来接你了。”话落，那一抹白色在树与树间蹦跶了几下，便没踪没影了。
　　只见原地那块巨石上两大筐草药安静地呆着，等待判决。一袭青浅色窈窕身影后面，血色的曼陀罗花海明媚灿烂，清秀的小脸挤成了苦瓜状，腰上的饰链在主人的动作下，相互碰撞，敲出“铃铃……”的乐曲，少女的身影，草药，花海，整个画面非常宁静和谐。只可惜，少女的表情很有违和感。
　　师傅，你以为璃儿不知么？悬雨山根本没有什么鬼怪，唯一的特别之处不过是山顶上那个不知何时建起的破落祭坛，山下的村民都是被你们的五行八卦阵吓的，师祖早就把你出卖了，还用这个吓璃儿。
　　夕阳的余晖撒在一拖，一背的两筐草药上，少女怨怼着踽踽前行，明净的眼眸盈盈似水，委屈之意明了。
　　师傅，璃儿不怕那些什么什么的，但是怕你丢璃儿在这‘荒山野岭’，食物荒，水野，我饿，呜……灰兔小朋友，姐姐我又想你了。
　　专注于自己的碎碎念，阿浅没留意到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眼看快要撞上去时黑影伸出了一只大手，摁住了阿浅的额头。咦？
　　“哇，幕哥哥，你回来了。璃儿终于有肉吃了！”刚才怨妇似的少女眉开眼笑，好不欢乐雀跃。幕鸢感觉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原来自己在这丫头的心里代表了有肉可吃。脸一如初见时的冷漠，说话依然是不温不火，但总能让阿浅感觉到柔和。
　　“公子派幕鸢去做的事已经完成，刚才，公子告诉幕鸢，阿浅被他忘在悬雨山。”幕鸢说话的样子就像向上级作报告，一板一眼的，阿浅虽然习惯了，但也很是无奈。
　　“师傅还是疼璃儿的。”阿浅又摆出那怨妇式的神情，幕鸢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抓起被阿浅拖在地上虐待的药筐，拿过阿浅背上的草药，一语不发地往萱雨庄那个方向走去，阿浅又是感激又是雀跃地跟在身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美满地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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