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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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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雨山,长年烟锁雾罩,山体陡而峻,路至山腰,伸手不见五指,时而听见鬼魅的哭叫声。山脚边有一些村庄,村人皆视之如蛇蝎,据说就是村里经验最丰富的采药人也不敢为求一味价高千金的药材而冒然闯入。传闻步至山腰必然会被鬼魅迷了心智,在山中反复绕圈,几天几夜也找不到返回村里的路。然常言道,否极而泰来,传说山腰以上珍稀药材遍地生,更是有一片花海绵延至山顶,阳光照耀下,泛着一片浴血的红,美得直叫观者失了魂,传说那是忘川河畔曼珠沙华的旁支.,守着山顶的通向冥府的祭坛。
簌雨阁,凉月流辉,红花绕满楼。
清越的琴声从青葱纤指下流出,散入清风,余音绕梁,几根青丝散漫地披在那人瘦削的肩上,轻微遮住凝脂玉肤,双眸微闭,浓密的睫毛似蝶翼投下两片剪影。阿浅梦见自己奋力逃出了黑暗巨兽的兽口,一丝微光刺入眼中,她不适应地眯起了眼,是求生的本能,她听见一把嘶哑的声音喊:“水,水....”似乎是出自自己的喉咙。忽地,一股清冷的暗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阵甘甜滑过喉咙,尔后,暗香远去,阿浅几番挣扎,终于睁开了眼。
“醒了?”
阿浅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传入如泉水般清泠叮咚的声音,飘渺而不真实。转眼,阿浅不确定眼前那窗边是否有倚着一个着祥云暗纹宽袖雪衣,长发如墨云似烟,只用一根通透的玉簪轻挽,柔顺披在背上的清雅男子,素手轻抚弦线,桃唇樱红,琼鼻似峰,身边缭绕着一股若仙似冷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呃。”阿浅一时失了言语,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
但见朱唇轻启:“萱雨庄,我是这里的庄主。你也无处可去吧。”
虽是问句,却让阿浅知道他说的是肯定,“庄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一口若有似无的叹息从仙人庄主的樱唇飘出,阿浅也总算真正见识到什么是美人的魅力了,就是一口叹息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也能叫个赏心悦目。
“如此,你留下来随我学医罢。”
屋里泛起一片寂静,月影花香。
阿浅很享受这种氛围,沉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黛眉微蹙,浓而不见男子的粗犷,也没有一丝女气,分分恰到好处,娴静如姣花照水,而带有男子的英挺,美目潋滟如湖,青丝上皎月流华,雪衣翩翩,背挺直而带出傲骨,然恰是这傲骨,让人感觉愁郁泛染。
“好好休息,明天到凝菡轩拜师......”空灵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然阿浅仍回不过神来。
“嗯?”
“啊?是。”
察觉自己的失态,阿浅的脸颊带出一抹酡红直达耳根,苍白的脸有了血色,阿浅知道刚才自己很完美地表现了一下呆若木鸡这个词,几下深呼吸也没能安静下来,脸上的红反而愈加深。心里几番小挣扎,阿浅有点不舍地移开了眼,低下眉道:“我,我叫浅璃。谢庄主救命之恩!”,话落,阿浅拖着病愈孱弱几欲倒下的身子,规矩的行了一个跪拜之礼,尉迟不察觉地微蹙了一下好看的黛眉,“我不需要丫鬟。”转身离开了簌雨阁。
呃?阿浅茫然地看着尉迟离开的门口,而后明白了那仙人哥哥的意思,欣然偷偷地笑了笑,心底一阵窃喜。不敢相信自己不但结束了饥寒交迫的流浪生活,还将会有一个美人师傅,似乎刚才只是一场梦,阿浅保持着傻笑样子,久久回不了神,直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迎着月光,阿浅看见进来一位穿青灰色长衫,墨发利落的用一根银带束起,刘海略长盖住了眉毛,面目俊秀却冷酷木然的男子,面无表情道:“公子让我带了一些衣物给姑娘,这里没有女子,姑娘自便吧。”语毕,徒留一个冷酷的背影,阿浅从错愕中醒来,“那个,且慢,请问你是?”弱弱的声音似小猫撩动人的恻隐之心,阿浅不知道此时她略带怯意的眼映月恰似盈盈琉璃,那人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无辜的神情,当下心一软,停下向前的脚步,柔和了的声音飘来。
“我是公子的侍从,幕鸢。”
“哦,幕公子好。我叫浅璃,浅水的浅,琉璃的璃。”阿浅腼腆一笑,眉眼弯弯,如新月牙儿。
“嗯,你唤我幕鸢即可。”
“那我可以叫你幕哥哥么?阿浅没有哥哥的”阿浅巴巴地望着他,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望着眼前这瘦弱无依的女孩,幕鸢到底起了同情心,不忍拒绝。但仍是面无表情地从喉咙挤出一声:“嗯。”
“幕哥哥,谢谢。”心头一暖,阿浅反而愈加腼腆起来,“噢,对了,幕哥哥,阿浅还不知庄主的名讳,庄主让阿浅随他学医。”越说声音倒是越小了。
“尉迟羽。”话落,幕鸢这一次没再停下,径直离开了簌雨阁。
捧着手中的新衣,丝滑的触感,阿浅心中是满满的。在陌生晃如仙境落英缤纷的簌雨阁转了几圈,再是一番梳洗后,已是月满西楼之时,初愈的疲惫袭来,睡下,心里满是对天明时拜师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