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规则》Icaria

4、第 4 章

　　初二下学期开学之后，忍足一样是有空就到跡部班上去骚扰跡部，不过跡部也不赶他走，就放任忍足成天在自己旁边闹来闹去。又这样过了几个月之后，跡部班上就开始有女生带着神神秘秘的笑容说啊呀忍足君和跡部君的感情真是好，忍足就顺势抱住跡部的脖子说那是当然的，我和景吾就差没私定终生了。说着还做出要献吻的样子，一张嘟起来的嘴就要往跡部的脸孔上凑，旁边女生就开始尖叫。跡部随手抓起一本书就往忍足的脑袋上狠狠砸下去，谁同意你乱叫本大爷名字了。

　　忍足夸张地抱住头说你下手怎么这么狠！要是我被你打笨了怎么办！从此冰帝就要少了一个天才了！跡部不动声色地看着忍足一个人耍宝，然后站起来就往教室外面走。

　　身后就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女生在说啊呀呀，跡部君生气了，忍足君快去安抚一下女王大人啊~~

　　跡部觉得自己太阳穴那边有根筋一跳一跳。

　　隔了一会儿忍足就追出来说跡部你又生气啦？跡部说没。忍足说骗人，你明明就生气了，跡部叹了口气说本大爷只是觉得去特意迎合那帮女人真是蠢。忍足说好好，要是你讨厌的话你后我不陪着她们闹还不成吗。

　　跡部忽然扭过头去特认真地打量了忍足一眼，说了句：“事实上最近本大爷开始觉得跟你交流确实挺轻松的。”

　　听见跡部这话忍足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说是吧，跡部你也终于开窍了，跟我这么一才思敏捷的人交流事实上是种享受。跡部丢个白眼过去同样笑着说哎哟，你这家伙的自恋程度就快赶上本大爷了。

　　两个人又站在走廊上闲扯了些有的没的，然后上课铃就打响了，身边不断有人跑过去。跡部就转头往自己班上走，边走边说：“你小子别以为头脑好就可以不好好上课了，上课时还是得好好听课的知道不？”

　　忍足抓了抓有些长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说是，我觉得最近你越来越赶得上我妈了。跡部吼回来句你胡说什么呢？忍足就不说话了，冲着跡部的背影挥挥手也转头往自己班上走。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跡部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跟忍足呆在一起的感觉。和忍足的交往根本不用费心思，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管它是什么多艰深难懂的意向。有的时候甚至不用开口，只要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反正彼此都明白。

　　这算什么？同一种人？跡部轻笑一声，才不是。只不过彼此都对某些事情心知肚明，所以反而能够一身轻松地继续呆在一起。

　　在那个晃目的夏日、短暂的不满之后，跡部对这样的状况倒也很乐在其中，反正这样一身轻松。何乐而不为？本来就还只是孩子，活得轻松一点不是很好。

　　再之后他们升上三年级。国三的日子风风火火，各门课的老师轮番轰炸，不断在学生耳边反复吟诵升学的重要性，当然课业负担也就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不过这对于忍足和跡部这两个稳占年级前两名的人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网球部的训练也是延续着跡部一贯的魔鬼作风，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变化。

　　就好像周围的节奏一下子发生了变化，却只有他们的时间凝滞了一样。

　　“跡部，我觉得我们俩快被时间抛弃了。”在某次部活跑圈时忍足在跡部身边边跑边说。

　　“只有不被环境影响的人才能成就自己的道路。”跡部回了忍足这么句话后又补了一句，“跑步时不要随便说话，当心气息不稳。”忍足听了之后果然不再开口。

　　国三那次的全国大赛由于青学想要战胜的强大意愿，最后跡部也没能带领冰帝战胜。当时跡部的心情就有些不好，忍足拍拍跡部的肩膀说不过一场比赛而已，你站在球场上是单纯因为喜欢网球本身呢还是因为想要获胜？跡部拍开肩膀上的狼爪子说你真罗嗦！你说的本大爷又不是不明白！忍足耸耸肩膀说跡部你这人就是太认死理了，何必什么事情都要去争个第一，顺其自然不是更好。跡部说是，本大爷就是认死理怎么啦你有意见啊？本大爷的成长环境要求本大爷就得做到最好。忍足就看着天不紧不慢丢出句“只有不被环境影响的人才能成就自己的道路──这可是你说的”。跡部当时就有种冲动，特别想直接用球拍对着那颗脑袋打下去。

　　不管结果怎么样，那个夏天也是他们国中时代手握球拍站在网球场上最后的日子了。

　　国三下学期的时候没了网球部的活动，顿时空闲下来很多。每天放学之后都有老师留人下来补课，不过这件事也跟跡部他们没什么关系，放学之后忍足就经常拖了跡部到处漫无目的闲逛。跡部说你这就叫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忍足坏笑着说错了错了，我这叫抓紧时间享受生命。跡部扯着忍足的脸说你这家伙最近怎么笑得越来越邪恶了？

　　就算这么打打闹闹，跡部还是每一次都会跟忍足出去。

　　忍足有一次对跡部说：“你高中还打不打网球？你要是打的话冰帝高等部的网球部部长肯定还非你莫属。”跡部摇摇头说本大爷高中不预备再打了。忍足说那多可惜啊！你这么好的才能，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干吗就不继续打了。跡部说就是怕越打越喜欢到了该放手的时候放不开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听了这话，忍足就说干吗一定得放手啊，要是喜欢的话一直当兴趣打下去不也挺好。跡部就拍拍忍足的脑袋说你不也说过本大爷认死理么，要做一样事情就要专心去做那一样。本大爷以后可是一定会进商业圈的，只是不想到时候自己给自己添犹豫。

　　忍足“诶”了一声之后说你这样总是约束着自己真是傻啊。跡部就笑了笑，说你给本大爷闭嘴，这是本大爷的生活还轮不到你作评价。你呢？高中还打不打？

　　忍足想了想说我看情况吧。如果等高中开学的时候我还有那份激情的话就打，没了的话就算了。跡部说你这家伙过得还真是洒脱随意啊。忍足瞅了瞅跡部愈发引人注目的脸说其实只要你希望的话，你也可以过得舒舒服服快快乐乐。跡部说本大爷跟你这一点生活目标都没有的人可不一样！本大爷可是有追求的。

　　忍足就乐呵呵地说：“是是，你跡部大少爷跟我不一样，你就是一奋发向上的好青年。”隔了一会儿又莫名其妙来了句，“我们已经认识了快两年了吧？”跡部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忍足就继续说：“那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只叫姓啊？这么多生分啊。我干脆直接叫你‘景吾’，你也直接叫我‘侑士’。你说这样好不好？”

　　跡部说都已经习惯了，突然改过来叫着不习惯听着也不习惯，还是就按原来那样吧。反正名字也不过就是个代号，叫什么不都一样。我们自己清楚彼此认识了多久、是什么关系不就好了。忍足点点头说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吧。

　　国三毕业那年的假期，跡部和忍足一起去了趟加拿大。这个美洲最北面的国家自然景观非常迷人。两个人花了两周时间四处跑，回来的时候照了一堆相片。

　　两个人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忍足就把洗出来的相片拿出来看，边看还边说看看这湖水多漂亮，蓝得彻彻底底，跟反射了天空的镜子似的！而且水还那么清，湖底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说咱们那怎么就没有这么清的水呢？

　　跡部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个子比自己还大的忍足乐得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开口就泼了一盆冷水：“越清澈、看上去越是蓝得漂亮的湖泊，里面的生物就越少。加拿大因为地理和地貌因素，有些湖泊会硫过量，那样的水体中生物很难生存，所以才会那么清，看上去才会是那么漂亮的湖蓝色。看着那么漂亮，事实上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死水。”

　　忍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再看照片上的湖泊，开始觉得那种蓝色带了点寂静死亡的味道：“越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越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跡部点点头说是啊，所以说看东西还是不要太透彻明白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