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驰》款款尔潭

7、第七章 岁岁年年人不同

　　容煜，若你说还爱我，我必以身相许。若你说恨我了，我也会生死相随，直到你重新爱上我。可是，容煜，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容煜，容煜。”我小跑着紧跟容煜身后，我总感觉他离我很近，却怎么也追不上。“呼呼。容，容煜，慢，慢点，我跑不动了。”这三小姐的身体太过柔弱了，跑了一会我便感觉头重脚轻，一步一步就好像踏在了棉花上，这与我在现代的时候简直不能比，想当年，我可是校运动会百米赛跑步冠军，那家伙，那场面，那声势...唉，算了英雄不提当年勇，我还是接受现实吧。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我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一跟头，不过心里正好为我跑不动找了一个借口，于是我便赖在原地不走了，我弯下身子，两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汗水顺着我额前的几撮碎头发滴了下来，我重重的喘着粗气，埋下了头。好一会，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才缓缓直起了身子。容煜呢？我抬起头，发现“容煜”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没了踪影，我顿时慌了神，容煜，你走了吗？我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院子，鼻子不由的一酸。“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声音在我没防备时突然从我身后幽幽的响起，我心里一个颤栗，倒退了一步，正好撞到了一个温热的墙，墙在我撞到的那几秒内忽然消失，我重心不稳，向后仰去我隐约看到一个白影从我身后闪到我前方。一个力道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回来，我惊魂未定。回过了神，才发现容煜已经站在我面前。他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含笑的看着我“姑娘找在...”我没等他话说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了他，眼泪奔涌而出。“容煜，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不会离我而去的，容煜。”他的身子明显一僵，但我不管，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肩上，带着哭腔向他倾诉。“姑娘请自重。”我冷不防的感觉怀中人突然消失，抬起头，他已经在我五米之外。
　　“在下与姑娘可曾相识？”容煜依旧用他那千年不变温和的语调问我。“那是当然。”我很是奇怪。“可在下记忆中，在下见过任家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却独独未见过三小姐，今日与三小姐应是初见，三小姐的话为何使在下与三小姐感觉是旧时。”“当然是旧时，我们认识，唔，已经将近十年了，怎会是初见？容煜，你怎么了。”我心里感觉有点闷闷地。“十年？三小姐说笑了。十年前在下还在东炀国，怎会见过三小姐？莫不是三小姐认错了人。”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但我有些慌了“不可能，你就是容煜，我的感觉不会错。容煜，你不会失忆了吧。”我斩钉截铁的说。“怕是三小姐确实认错了人，在下确实并非三小姐口中的容煜，还请三小姐...”他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但表情却依旧从容，还是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容煜，现在没有人了，你不要再和我装了。哦，我知道，你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呵呵呵，一点都不好笑。”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不会不认识我的。他扯动嘴角微微一笑，如白莲初绽，华美却不失高雅之色“呵呵，三小姐确实有趣，在下可以确定在下并不是三小姐口中的容煜，在下怎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若与三小姐真相识，又有何原因要故作不识，三小姐思量一下是不是。”我脑子里“轰”的一响，顿时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要凝固，手在颤抖着。“容煜，若你说还爱我，我必以身相许。若你说恨我了，我也会生死相随，直到你重新爱上我。可是，容煜，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才装不认识我的，对不对？”泪水一滴一滴滑落，我没有力气来向他吼叫，没有力气来嚎啕大哭，我浑身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我在说话，可却浑然不知我说了些什么。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机器人，没有知觉，没有大脑来思考，浑身都是冰冷的。“三小姐的固执在下确实佩服，可在下的确不是三小姐的故人，若姑娘仍执意认为，在下也无法，想必容煜定是三小姐十分重要之人，在下不过是不希望三小姐爱错了人，交错了心罢了，在下话已至此，三小姐信或不信全随三小姐意愿，容在下先告辞了。”清荷香气拂面而过，他已没了踪影。“他是想快点离开我吧。”我苦笑着，慢慢蹲了下来，抱着膝，泪水打湿了衣袖。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久，我哭不动了，眼睛已经发酸，腿脚也麻了。我仰起头看向了天空，太阳光已经黯淡了许多。“容煜不认识我了，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再见到容煜，那一刻我那么激动，可老天，你为什么要在我欣喜万分之时给我浇下一盆刺骨的寒水，我到底该怎么办。”有人说，抬头看天，眼泪就不会留出来，可是，眼泪淌回的地方，是心。
　　几滴水突然滴到了我的脸上，慢慢的，雨点大了起来，刹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咦，奇怪，刚刚还烈日当头怎这会就风雨交加，那人蹲在那干嘛。”“不知道，看看去？”“算了吧，别管这闲事了，雨这么大，看着就吓人，走走走。”我隐隐约约听到几个下人的切切私语和悉索远去的脚步。我浑身湿透了，脸上都是雨水，头发贴在脸上很不好受，这一刻，我反倒不想哭了，我真想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喊“老天，你是和我有仇么，不带这么玩的。”可我不能，也不敢，在这古代，女子讲究的就是三从四德，我怎可随心所欲。在这院子，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掩藏着另一种心思，我怎么看得过来，我好害怕，容煜，你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来面对，要让我一个人来与他们斗，我都不过的，容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死，她们是那么有城府，我随时都会死，我不想，我不要，容煜，你为什么要不我丢在这。渐渐地，我的意识模糊了， “三小姐，三小姐。”我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绿色的身影在向我靠近，身影很熟悉，但我说不出她是谁，接下来眼前一片漆黑，我没了知觉。
　　“容煜，容煜，你在哪。”我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茫然的在走着。
　　“呵呵，三姐，快过来。”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女声不知在何处响起，在我耳边回荡。
　　“啊，五小姐。”一个身影在我眼前若隐若现，我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看清了这人的轮廓，她正拿了个帕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不由自主的向她那处走去。
　　“三妹，二姐给你倒了杯水，喝一口啊。”二小姐突然闪到我面前，手中端了一杯碧绿的茶，那茶正发着幽幽的绿光。弄不好那是杯毒茶，我警惕地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三妹，来大姐这，她们是来害你的。”一个温柔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我回头一看，是大小姐，我思了一下，出于她之前对我还算友善，再回头看看其他那两人，咽了口唾沫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大小姐，当我到她面前那一刻，突然，她温柔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我心中一吓，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冷笑着拿着一把尖刀捅向我的心口。“啊!!”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三小姐，你醒啦。”我一下子坐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僵硬着转过了脑袋，伸长脖子，眯着眼睛，一个穿着碧色衣服的小丫头站在桌边，手不知道在脸盆里捣鼓些什么，这约莫是我的下人吧，我想着。“三小姐，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出这么多汗。”她拿着一块布走到我跟前。“嗯，差不多吧。”我顺着胸口，有气无力的答着“咦，是你啊。”我稍稍缓过神，定睛一瞧，这不正是我先前在那几个婆子手中救下的小丫头吗，她怎么在这，难不成她就是我的丫鬟。“多谢三小姐还记得奴婢。”她朝我服了下身子但并未起来。“三小姐，奴婢，奴婢有个请求。”她小声地说。我琢磨了一下，我现在在丞相府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跟，连自身都难保，帮她谈何容易，不过我倒是可以先听一下。“嗯，说吧，什么请求。”“奴婢听说姑娘无贴身丫鬟，就想来服侍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她声音越变越小，到最后一个字我几乎都听不见。“你为什么想来服侍我？”我不假思索问出了口。“恩，姑娘帮过奴婢，所以...”“所以你想来服侍我以报答我的恩情？理由不错。”我接下她的话，顿了顿，盯着她继续说道“但不真实，我要听实话，是不是你在府里没人撑腰，想着有一个主子就有一个靠山，还是你嫌现在的活太累，想做个轻松点的，嗯？”我放大了声音问道。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带着颤音好像要哭出来一般“奴，奴婢不敢。”我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这古代人怎么动不动就跪，我的小心脏着实承受不来，我这么纯真无邪的脸很恐怖吗？弄得我现在倒像是恶婆婆，她是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别人看到这场景，我便成了人人喊打的恶主子，那我不冤枉，我有些哭笑不得“那个，我又没说不答应你，你，你别哭啊。”她一听这话倒真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是姑娘教奴婢要为自己的命运斗争的，怎么姑娘反而来责怪奴婢，是，是奴婢下贱，是奴婢妄想...”“得得得，我怕了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贴身丫鬟，咱别哭了行不。”我赶紧下床，把她馋了起来，半讨好半乞求的帮她擦眼泪，天哪，这什么情况，我很是无语。“不过当我的丫鬟有三个要求，一、必须对我忠心。二、胆子必须大。三、必须对我知无不言，对外人守口如瓶。你若是答应，我明日便和爹爹上报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若是不能，我也不勉强，向后转门口在那，你自己掂量一下。”我想了想，其实多一个贴身丫鬟也没什么大不了，多双筷子而已，而且指不定以后会遇上什么事，多个人帮忙也好，心里便也同意了。“嗯，谢谢小姐。”她擦干眼泪破涕为笑。“这才乖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甄，名酒儿，今年刚满十五。”“你才这么小！”我有些惊讶，十五岁，我好像还在念初中吧，她就出来工作了，不对，这也不算啥工作，古代不会都这样吧，啧啧啧，真可怜，我同情心有些泛滥。“姑娘不过长了酒儿四岁，何以如此吃惊？”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奇怪的看着我。“什么？四岁，你说我今年十九？”我难以置信。“姑娘怎么连自己的岁数都不晓得，莫不是因为病了一场，神志有些不清，不过三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蹲在那淋雨？”“没事，冲凉，冲凉”我干笑着。“什么叫冲凉？”她追问道。但我太兴奋了没睬她，“哇哦，我整整年轻了五岁，五岁，哇哈哈，我的辉煌人生，我的青春，我来了。”心中狂喜，我居然可以重活一回，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好事，还给我撞上了，我前世一定是个大善人，我肯定了我最初的想法，看来上天还是待我不薄的。
　　老天，你就好人做到底，告诉我他是不是容煜，我的感觉难道真的会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