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1 ...
-
何其有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居然再能遇见你,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被这小丫头带的在园子里已经绕的头晕目眩濒临崩溃的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传说中的正堂。我抬眼一瞧,金瓦朱顶的宅子与周围几棵苍苍桧柏相交辉映,确实气派。终究是找到了,我也定心,转头对着小丫头温和地说:“好了,我既然已经到达,你也就回去吧,大太阳的别被热到。”说罢,我便踏上了石阶,推开了门,跨过门槛进去了。
我关上门,一个转身,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一大堆人挤在这屋子里正朝我望着,我咽了口唾沫,一顿一顿的举起了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个,嗨?”所有人皆是一愣转而表情各异,转而年长的怒气冲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而年轻些的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可惜我一个也不认识。我暗自呼了口气,对自己说道,不要怕,你现在是泼妇,请安,泼妇会请安吗?我给自己鼓鼓劲,上“大伙儿都盯着我作甚,弄得本姑娘浑身怪不爽的,不过我也并不是那些个小姐们,未打算与你们计较,你们怕是也不会同我计较了,咱们一家照样其乐融融。哎,那个,快搬张椅子来给姐姐我坐着。”见着没人睬我,我便自顾自的移了张靠背椅子坐着,二郎腿一翘,顺手拿过旁边一个正在矜持扇风的小姐手里的扇子猛摇起来,虽说不如空调舒服,但在这古代,我还是先将就着吧。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我不免口干舌燥,见着主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果盘,我便起身去拿,也管不上那些个铁青的脸了,我拿了一个苹果,在空中抛了一抛又接住,狠狠的咬上一口,甘甜之极。“你闹够了没。”正当我心情愉悦之时猛然传来一声喝斥和拍桌声,茶壶被震的响了一下,我停下嘴上的动作瞧了一眼拍桌的人,与他对视了两秒,这老人虽满脸岁月痕迹但眼神依旧透露着精光,满头发丝霜色近半却仍显得干练,有种宝刀未老之感。这大约就是三小姐的父亲了吧,我寻思着,继续啃起了苹果。
“爹爹莫生气,浅落倒是觉得三姐今日倒是收敛了很多,可不就是前几日,三姐站在街上,光着个膀子,指着张家小姐李家姑娘大庭广众的叫骂才算是给我们任家长脸呢,呵呵呵,二姐,你说是不是。”说话的是一个自称浅落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生得也水灵,俏丽的鹅蛋脸,两腮施着薄薄的粉黛,平而齐的刘海儿整齐的盖住了双眉,眼睛也是大而水灵,衣裳也选了一件活泼的浅粉色,浑身都透露着十六七岁小女孩的朝气。但就这模样纯纯的,嫩嫩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却是尖酸刻薄,着实与她的年龄不符。“五妹说的极是,今日的三妹与往日比起来可也算是大变化了,进门都不用踹的了,父亲应给予三妹嘉奖才是,怎可责怪。啊呀,我差点忘了,明日,张员外,李员外说要来我们任家讨个说法,这可怎么办才好,三妹,瞧你给爹捅的大漏子。”一个坐在浅落旁边,看上去年龄稍大些的女子嬉笑着附和道。好啊,一唱一和配合还挺默契的,看来真当我是吃素的,有仇不报非浅池,我可不是那个三小姐,想让我关偏房,很难。我放下手中的苹果,从袖中拿出一块丝帕,说老实话,我真心不觉得我是一个讲卫生的,容煜喜欢随身带包餐巾纸或备块丝帕什么的,但我很是不屑,总说他没有阳刚之气,可每次要用时就囧了,陪笑着围在容煜旁边左一个好人又一个帅哥的叫着,款兮一般就在旁边一脸鄙视的看着我,着实丢人,不过我脸皮厚,屡教不改类型,虽然我自己不觉得但他们总这么说,我只好保持沉默,久而久之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这块丝帕本是想带着擦汗的,要是款兮知道一定会大肆庆祝两日——任浅池讲卫生了,因为我原来总是拿的衣袖,自己的或别人的,每次我要拿款兮衣服擦汗时她总会哇哇大叫一溜烟跑到距我百米之外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而容煜直接把一张纸贴我脸上,他们现在都不在我旁边我很是不习惯,唉。我低着头开始慢条斯理的擦拭起手指,用余光环视着四周,见浅落和她旁边的正一脸得意的咬耳朵,便默不作声的将丝帕团了个团,瞅准她们的位置,看准时机,“啪”那丝帕正好砸中了浅落的脸,她瞬间反应过来,嫌弃的拿开脸上的丝帕,猛地一起身,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这可倒好,打翻了桌子上面的茶,茶水翻到了旁边那位的身上,那位“啊”的尖叫了一声,我见着那茶在她衣裳上还冒着白白的热气。“快,快帮二小姐换件衣裳。”大夫人细着嗓子指挥着下人。原来那是二小姐。下人手忙脚乱的将二小姐搀了出去,她爹阴沉着脸没说话,大夫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其他人许是被我的举动给吓住了,顿时,诺大的屋子里竟可以清楚地听到人的呼吸。“喂,你个贱人太恶毒了,那杯茶可是烫的。”年纪轻就是沉不住气,这正中我下怀。“五妹妹,三姐可记得茶可是你泼到二姐身上去的,现在你却来怪我,这是个什么理,你说说。”我故作疑惑,皱着个眉头问道。“本,本来就是你,是你拿帕子扔我,我才会不小心撞翻桌子,把茶翻到二姐身上,不关我的事,就是你。”浅落有些急了,和我争辩道。“那五妹,你想三姐如何呢?”我问。“我要你滚出任家,和任家断绝一切关系。”小孩子毕竟单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闻言便作出了伤心的样子“浅落,纵然我给任家丢人,但我也毕竟是你三姐,你忍心看三姐流落街头。”“切,谁要你这个贱人当我姐姐,我嫌丢人。”她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但她未发觉爹的脸色青了些,我心底一乐,但仍是故作悲伤的说道“三姐愚钝,有些疑惑想向五妹请教,解了这些个疑惑三姐便离开,不知妹妹可否告之。”也许是被我打动了或是希望我走,当然后者居多,她想了想同意了“嗯,那你问吧。”我正准备发问,却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我仍是能听到,我听力一直是很好的,为此以前上学期间款兮老是会取笑我是顺风耳投胎的,可惜现在她不在了,我有些伤感,我摇了摇头,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想起这个来了,我驱走心中的感伤之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五妹是第一个晓得我在街上光着膀子骂人的吗?”“那是当然。”“五妹消息可真是灵通。”我夸赞道。“三姐,你怎么忘了,那天可是我陪你出去的。”浅落不解的问我。原来是这样,我又继续问道“那二姐是如何得知明儿张,李员外回来任家讨说法的?”“那是自然,被你骂的张菱芷,李可吟可是二姐平日里聊得最来的两人。”“那二姐当日也在场?”我的目的在一步一步靠近了。
“浅落!”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皱了一下眉头,扫视了一下,话是一个坐在暗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夫人嘴里说出来的,这妇人身着一件藕荷色锦缎袍子,上面仅仅绣着几多盛开的金盏菊,没有太多花色,首饰也是略显简单了些,她八成是爹的小妾。“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三丫头何必揪着不放,明日全家自会替你向两户员外赔不是,你也莫须介怀。”她的话显得我倒是有些耿耿于怀,做错了事还不知遮掩,这妇人看来倒是不怎么好糊弄,我心里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回她,便又沉默起来。“丞相家今日很是热闹,烈日炎炎,不知可否向丞相来讨杯茶喝。”一个令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刹那间从我身后响起,我愣住了只觉心突然的一颤,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任丞相一愣便立马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恭敬。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欲向身后之人行礼。“本公子只是来讨杯茶喝,丞相何须在意,本公子的习惯,丞相还不明白吗?”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如轻风拂过水面般轻柔,却在我心中荡漾起微涟;又若玉环轻碰后的袅袅余音,扣着每个人的心弦,谈吐清晰,不紧不慢,依旧是那么的从容,那么的清雅。我没有听错,是他,一定是他,我眼前渐渐模糊起来。猛地一回头,一袭白袍雪服仿佛被天池所净,不染一丝尘埃;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虽是如此,但留下的下半边面孔如玉壁般洁白,下颚如雕刻般精致,仅凭想象我便能忆起他的容貌。一头如丝般光滑的黑发被一条镶有翡翠的白玉带子随意地绾起,肤色如雪,衬上一袭白衣,恍惚中惊觉仙雾缭绕,世上竟有如此飘逸脱俗之人,我痴痴的看着他,思绪飘向了若干年前的一次初见...
初春,太阳不如盛夏般毒辣但足以融化冰雪,不出几日已是满目翠色。少年悠闲地靠在躺椅上,膝上摆放着一本书,白净而修长的手指正随意的搭在书上,阳光如雾,柔柔的覆着少年,微风撩起了他额前的几丝碎发。鸟儿们也许是外出寻食,花园里一时间万赖无声,偶有柳枝拂过水面,涟漪微起但眨眼又安若明镜,一切都是静默的。眼前的场景如画如诗,我站在远处竟哑然失声,不忍迈步来打破这脱离尘世喧嚣的一片世外之境,沉默着立了许久。“有事吗?”温和的声音如沐春风,我愣了一下“啊?”画中人合上了书,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我,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心跳也好似漏了一拍,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帅哥,不,不能说帅,只能说气质出尘,我那时才十几岁,没有帅这个概念,但那一次抬眼着实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从那时起,我就认定了他不是人而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他终归要回仙界,他并不属于凡尘。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念头在我心里的根深蒂固导致后来我明知道他喜欢上了我也不愿承认,我怕他会像海市蜃楼一样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消失,而留下的只会是一抹哀伤,我不愿浅尝这份哀伤,因而他的爱我只能视若无睹。未想到纵然认识许久,现在再见竟还是忍不住惊叹,这就是所谓的初见惊然,再见亦然吧。纵然带着面具,但他眸子好似能洞穿一切,与他对视,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瞬间在空中碰撞,我不知怎的打了个寒颤,他的身形,他的动作包括他的气质都与容煜一样,但是我潜意识里发觉他又不像容煜,他比容煜多了一种感觉,至于是哪种感觉,我也道不出来,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能再见容煜算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许我前几辈子是个大善人,我有些自恋的想着,也算是感慨,我就知道,他没有离开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我的泪水不知怎的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慌忙用衣袖擦拭。余光一瞥,看到了一片白色锦缎的衣角在我面前定住了,阵阵白莲清香顿时将我笼罩。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条雪白的帕子,我抬起了头但没有接,定定地看着他我怕他会在我眨眼的一瞬间消失。他见我许久没有动静便又将帕子放回,表情没有起丝毫波澜。他绕过我走到我爹面前“清官难断家务事,丞相处理起国家大事来有条不紊,但不知这家务事处理的怎样。旁观者清,在下欲当一回旁观者,不知丞相是否介意。”“公子折煞老臣了,老臣愧不敢当,公子上座,来人,奉茶。”“容煜”没有推辞,径直走到了上座,左手端着杯茶,右手用盖子轻轻的刮着,目光漫不经心的扫着我。
有“容煜”在,我自然是信心倍增,说话也自然了些,我认定了“容煜”是来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