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身后浮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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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00的上海，就像一个披戴着谜样薄莎的女人，艳丽，甚至高贵，但未必让人觉得亲切。
这是Kitty到ME上班以来最熟悉的情景之一。站在这座地标般高大的玻璃建筑里，偶尔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夜景，或是看看里间的宫洺。
宫洺不曾有一次像她一样抬头观赏过这绝佳的城市夜景，他通常只是埋首于桌面上的文件，神色专注而淡漠。Kitty刚来ME的时候，也曾幼稚地想过去计算宫洺除冷静以外的其他表情。他身后或是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他从不回头。
这么多年，Kitty想，其实宫洺真是个没什么兴趣爱好的人。那些杯子显然只能被归类到怪癖。她甚至想过他是靠什么活下去的呢？ME？就算是如今已修炼到具备机器人一般的工作素养，她也不禁为自己开这样的小差，做这样的假设而感到好笑。
他只是她的老板，别的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今天是周四，她知道上周因为出差的原因宫洺没能去他弟弟那里帮他整理，而上午周崇光来拍片子的时候宫洺到现场看了看情况。这种山路十八弯式的关注模式，也许林萧还会感到惊奇，但Kitty已经完全适应了。宫洺对人的关心一向山路十八弯，用公事公办的模式交待给你一些“关心”，但对他弟弟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Kitty也不太清楚宫洺和周崇光具体的相处模式，作为私人助理，她只比现在的林萧多知道那么一点点：她确定宫洺很迁就周崇光。今天上午那个拖搞之神在拍摄间隙过来跟她搭讪，用那副慵懒的嗓音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最近都没吃好。”
她当然知道，这话是要她转达给宫洺的，用含蓄一点儿的方式。他哥上周没抽出空去打理他，Kitty可以想象他的窝现在是什么惨状。
这就导致了此时的状况，宫洺本来今天无须加班，剩下的事交给她料理绰绰有余。但是因为拖搞之神的一句传话，她的老板看样子是打算把原定周六的“打理周崇光”日程，提早到明天了。
“Kitty~~”
Kitty在反应过来之前就站起来了，等意识到这副嗓音的主人根本不需要她接待的时候，周崇光已经对她打完招呼，径直朝宫洺办公室里走去。
多年的工作经验仍然无法帮助她在这种时刻做出最好的反应，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拦住对方。周崇光径直走到宫洺对面，将手撑在办公桌上，声音变得轻快甚至有些响亮：“我来啦！”
每当有人说话带感叹语气的时候，Kitty总会习惯性地神经紧张。然而宫洺只是抬头看了看他的弟弟，保持着那副淡漠的表情，只微微点了头。然后他转头示意周崇光到左边沙发上休息，说：“先去吃点东西。”
那是林萧下班的时候被吩咐去买的蛋糕，Kitty当时就很惊讶宫洺居然让她去买抹茶红豆芝士。光是那绿油油的颜色他老板就绝对不会喜欢，不过拖稿之神……看来喜欢。
Kitty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将文件全部备份，为即将到来的没有老板的一天做好最全面的准备。作为宫洺的称职助理，她很清楚现在自己可以离开了，但也许是受了林萧的影响，她非但没有关起耳朵，对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反而仔细聆听起来。
“这个真好吃！”
“嗯。”
“你只给我留了这一块？”
“只买了这一块。”
“哎呀这很容易吃完啊。”
“吃慢点。”
“你让林萧买的？”
“嗯。”
宫洺始终没有抬过头，但他显然与周崇光“相谈甚欢”。
这不是她的老板……
他的老板怎么会连这种废话都搭腔，而且每句都搭。
“这种分量吃完还是饿。”
她在震惊中看到宫洺抬起头看着周崇光的方向，脸上的淡漠已添了层别的什么情绪，她从没见过，所以看不懂。宫洺又搭腔了，说：“回去再吃别的。”
“早知道不吃啊，一开胃就更饿了。”周崇光显然是没事找事。
宫洺眼神与她相撞的时候把她吓得不轻，对方又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叫她：“Kitty。”
即使现在属于泰山崩于眼前的意外状况，Kitty还是勇敢地站了起来，准备听候吩咐。然而周崇光端着那份抹茶蛋糕大咧咧地坐到了宫洺对面，碟子放到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Kitty竟然莫名起了鸡皮疙瘩。宫洺的办公桌对面几乎从不坐人，他谈任何事都会另选地方，恐怕也只有他弟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坐到办公的宫洺对面。
“不用麻烦Kitty啦，你快点。”周崇光说完，还转过头来对她贼兮兮地眨了眨眼。
Kitty加快速度整理起她的东西，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再因为工作原因睡不着了，今晚她也不想例外。
她拿起包，站得端端正正与宫洺点头告别，宫洺只一颔首，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而他对面的拖搞之神，也心有灵犀地转过头来跟她挥手道别。Kitty不知怎么的忍不住笑了笑，她正准备转身，却刚好看到周崇光拿起宫洺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
她浑身一凉，呆立当场。周崇光还在左顾右盼地找咖啡壶，而宫洺仍埋首于文件，连让他去换个杯子喝的意思都没有。她心想今晚真的睡不着了吧。
她尽可能地抑制住心里的翻江倒海，抑制住去计算今晚宫洺破了多少次例的冲动，步履保持正常地往外走。
咖啡壶被放到桌面上的声音甚至让她抖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然后听到周崇光有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哥。”
她已经走到门口，ME这层楼除了宫洺的办公室，其他地方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她控制不住自己，有些僵硬地回头去看。
周崇光探着身子，几乎越过了桌面，从她的角度宫洺几乎被整个人遮住，只看得到一只低垂的也许是闭上的眼。
他在吻他。
这是她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告诉自己的信息，如果不是这份下意识的判断，她此刻体会到的就是完完全全的空白。等她回过神来，首先庆幸的是自己站在昏暗的门口，那对相吻的兄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但她仍然动都不能动，不仅是因为高跟鞋会踩出太明显的声音。
周崇光又坐回了原位，左手撑着头，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哥的反应。而宫洺，他转过头去，有些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窗外的夜景，不过几秒，视线又低垂了下去，但就是没有回头去看他弟弟。
Kitty终究是冷静的。她那一点点理智告诉她这表现也许叫害羞的时候，她没有选择尖叫。她的注意力有些被眺望夜景的宫洺拉开了。
她明白，今晚因为身处昏暗的角落，她大概看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看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宫洺。和他弟弟相比，甚至和他为周崇光准备的那份抹茶蛋糕相比，他身后的那片浮华背景，确实，算什么呢。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身后浮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