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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八十九章 翠竹阁练素诉心意 螳螂捕蝉黄雀后 ...

  •   白玉堂坐在黄梨木的椅子上,端着上好的滇红红茶,轻轻抿了一口。
      “五爷,你莫是有什么心事?”白衣女子将手中的托盘放下,依次取出几叠点心。
      “妾身刚做了些点心,五爷可要尝尝?”
      “练素姑娘。”白玉堂将手中茶杯放下,对着练素做了一个坐的手势:“你不必如此客气。”
      练素摇摇头:“五爷难得来练素这里,妾身自然是心里高兴。”
      白玉堂没料到练素如此直白,被哽了一下,第一次觉得有些窘迫。
      练素笑道:“五爷莫不是羞了?”
      白玉堂咳嗽两声,引得练素抿嘴低笑。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不少。白玉堂道:“练素姑娘,你我相识已有月余,又为何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练素听他这般说,双眼微微眯起,走至白玉堂面前,弯下身,在他耳边道:“妾身从未在外人前露过真颜,五爷你确定要看吗?”
      明亮的眸子弯成月牙,仿佛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白玉堂像是受了蛊惑,伸出手绕到她脑后,解开绳结。面纱缓缓从练素脸上滑落。
      柳眉星眸,朱唇皓齿。
      纵然是游历花丛已久,练素确是白玉堂所见过最美的女人。温柔娴淑,善解人意,风情万种,又不失甜美,是他曾经理想中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
      可是现在,他却迷茫了。
      “五爷。”练素笑起来很美,嘴角的弧度让人充满好感,不像某个小傻瓜总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你来不是只是为了看看妾身究竟长的如何吧?”练素立直身,顺手将一盘的糕点挪到白玉堂手边。
      白玉堂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练素那完美无缺的脸,默默地摇了摇头:“不过是无聊罢了。那猫儿和小竹子都去了松江府,在开封府呆得无聊。”
      练素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声道:“前些日子听五爷说,你那义兄已过了会试,即将开始殿试,五爷何不去见见他?”
      “颜兄?”白玉堂想起颜查散身边那个紧张兮兮的小书僮雨墨,不禁笑出声:“我倒是想拜见颜兄,只是他身边那小书僮最近和老妈子似的,不等进那屋就得将人轰出去。说怕是误了他家主子的前程。”
      练素听闻也捂嘴笑起:“这雨墨倒是紧张过头了。他也不怕自家主子在家闷的慌。”
      白玉堂却摇头道:“颜兄前些日子遇上些事,正为苦恼。雨墨此番倒是替他省了不少麻烦。”
      两人又畅谈一番,此时门口传来老鸨的声音:“练素姑娘。”接着老鸨推开门,满脸堆笑,在看见白玉堂时,她愣了一下,讪讪道:“倒是不知练素你这儿来了客人。”
      练素面色沉下:“妈妈又出何事了?”
      老鸨干笑道:“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来的两个雏偷跑被抓了回来。”
      练素这才缓下脸色:“是哪两个。”
      老鸨陪着笑:“是春花和梅子。”见练素还是满脸疑惑,她赶紧道:“春花是三日前被家里抵债卖到咱们楼里,一直不停的闹。这梅子是一月前自己与我们签了卖身契。”
      练素挥挥手:“让那春花收拾东西离开。梅子留下来,让她去给凝月姐姐当丫鬟。”
      老鸨忙点点头关上门出去了。
      白玉堂知这是这青楼的私事,虽觉不喜,但也没多干涉。
      “不过,你为何对这两个姑娘的处置如此不同?”白玉堂本以为以练素的性子会将那两个姑娘都放了。
      练素不以为然,嗤笑道:“那春花既然是被卖来抵债,她若不愿早就该在家中闹上一番。何必假惺惺等到来了这楼里再闹事?这样的姑娘我翠竹阁不收。那丫头看来就算回去不久也会在被卖掉,至于买哪里去,我又何必管那么多。”
      她提起梅子时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欣赏:“那叫梅子的是个聪明姑娘。能等上一个月也算是有耐心。能教唆春花闹事,她也不简单。我便给她个机会,她若是识时务自然会顺着爬上来。”
      白玉堂一时无言。
      “五爷。”练素又道:“你说在我这楼里当姑娘很差吗?”
      “这,大部分清白女子自然是不愿意。”白玉堂说。
      “我这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自愿。她们有吃不饱饭,有家道中落,有贪恋安逸的。这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就该自己担那果,怪不得别人。”练素勾起唇角:“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白玉堂摇头叹气:“我本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倒没想到你也是世俗之人。”
      练素并未动怒:“五爷可曾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好人,他心地善良什么事都会答应别人。于是大家遇到任何事都会找他帮助,久而久之大家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那好人却因为帮助他人倾家荡产,当他再也帮不了别人的时候,大家都骂他是虚伪之人。五爷你说这好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白玉堂静静地看着她,练素仰起头,眼中流转奇异光辉:“练素做不到对每个人好,练素不是圣人,练素只会关心自己在意的重要的人。”
      白玉堂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爽利:“练素,你果然不同与一般女子啊!”他看向练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与坦然。练素知道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

      青年放下展知竹,拍拍她的脑袋朗声道:“喂!小不点!你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展知竹还没回过神,目光呆滞。展昭等人连忙走过来,丁业华拉住展知竹仔仔细细查了查她身上是否有任何伤口。展昭抱拳道:“多谢壮士救了小弟,在下感激不尽。”
      那男子冲他点点头:“不过是顺手。”
      赵祯见展知竹身上不过几处擦伤,松了口气便将目光转移到那男子身上。那男子生得高大威猛,一双明眸灼灼有神。
      赵祯也冲那男子行了个礼,感激道:“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在下黄祁,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男子也将赵祯打量一番,心中正暗叹,此时听闻赵祯道谢便利索地回道:“在下夏霄,此等小事不必在意。”
      赵祯笑着回道:“夏壮士何必自谦。在下真不知何报答壮士。”
      夏霄抱拳道:“如此即可。”他顿了顿,有些尴尬的开口:“实不相瞒,在下乃是西夏商人,此次是和小厮前往松江府购买物品。但是我等是初次到达此地,所以,迷,迷了路。不,不知......”
      赵祯笑的十分亲切:“我等也是前往松江府,如夏兄愿意可与在下同行。”
      夏霄点点头:“甚好,先谢过黄兄了。”
      随夏霄一同的还有一名身着黑色短打的小厮,手里牵着两匹马。
      展昭扫了那小厮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阿胜。”夏霄对那小厮挥挥手:“我们随黄兄同行。”
      “是,少爷。”阿胜应了一声,牵过马来服侍夏霄上马。
      赵祯不经意地扫了阿胜一眼,夏霄笑道:“这是阿胜,我的小厮。因为会些粗鄙功夫便也一路充当护卫。他人寡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赵祯点点头,又与夏霄寒暄一番,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因为拉车的马死了一匹,丁业华只好苦逼兮兮将坐骑让出来转而以展昭共乘一骑。
      丁业华尴尬,展昭更加尴尬。师姐坐在展昭的怀里,背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展昭弓着腰,两人直接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怎么看怎么别扭。然而小师弟还是嫉妒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因为展知竹被赵祯叫进马车里,艾虎只好替她驾车。
      “你怎么傻站在那儿,躲你都不会?!”赵祯指着展知竹额头一顿臭骂:“脑子进水了?”
      庞妃仍旧面无表情,盯着展知竹,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展知竹委屈的诉说:“我也是想躲的啊!但是,但是还是腿不听使唤。”
      赵祯气的大骂:“腿不听使唤?你平时不是就逃跑最拿手吗?”
      展知竹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就是感觉以前好像也遇到过这种事,也,也许是心理阴影?”
      赵祯顿时哑口无言,就在展知竹觉得他快被气出毛病的时候,赵祯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你还是出去赶车吧。”
      展知竹松了口气,逃也似地掀开车帘坐会原来的位置。
      赵祯等到展知竹出去后才发现庞妃一直冷眼看着他。赵祯硬着头皮说:“我,朕没别的意思。”
      庞妃摇摇头轻声道:“东西呢?拿来?”
      赵祯一僵,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庞妃。
      庞妃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拆开将里面的信取出。刚看了两行,她便轻轻叹了口气:“连送信也要借山贼之手,怕是这日子不太平了。”
      赵祯讽刺的笑了笑:“看来她选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的,一仆不侍二主,想来那帮土匪是不知道的。”
      庞妃摇摇头:“我并未在意,你又何必心里不痛快?”
      赵祯看着她,心中刺痛,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蛋:“花儿。你我至今相伴已有多年,你所受的苦,我虽未经历却比你更难受。我自然知道她是好意,给了我一个谈判的机会。可是你......”
      庞妃躲过赵祯伸过来的手,淡然道:“我早已不在意那人了。以前是恨,现在连恨都没了。”
      赵祯苦笑:“你这性子还是如此。花儿,为何不多靠我?”
      庞妃漠然的将目光转移到帘子前,赵祯知道她在看坐在外面的人。庞妃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在你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但是赵祯,我错了。我在你心里永远排不上第一位。”
      她又将目光集中到赵祯身上一字一句道:”赵祯,我不信你。“
      赵祯被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苦笑一声,两人相视无言。

      而马车之外倒又是另一番景象。展知竹坐在外面,认真的驾着马,目不斜视。
      “小娃娃,我跟你搭了一路的话,你怎么闷头闷脑的?”夏霄扬了扬下巴问。
      展知竹打了个寒战,沉默不语,将注意力集中到撒着小蹄子小跑的马身上。
      “又不是哑巴。”夏霄见展知竹不愿搭话,尴尬的摸了摸下巴,自讨没趣。夏霄的随从阿胜比展知竹更加沉默、像个影子一样骑马跟在夏霄身后。
      艾虎暗自庆幸,得意的扫了夏霄一眼。又捅了捅展知竹,低声问吗吗:“喂,那人喊你,你怎的不应他?”
      展知竹又抖了抖,战战兢兢地瞥了瞥夏霄,紧张地对艾虎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见他就背后发凉,动也不敢动。”
      艾虎嘟着嘴道:“那你刚刚还什么武哥哥,叫得亲热来着。”
      展知竹困扰地扰扰头:“这可是奇了,这武哥哥到底是谁?我虽不记这人,却隐隐觉得是个重要的人。”
      艾虎此时好奇心上来,探道:“你不记得那人,怎得还记得名字?怎得知道他重要?”
      展知竹若有所思:“说得也对,我倒是常常做梦,只记得梦里有个武功高强的大哥哥。其余的一概不记得。”
      艾虎皱皱眉:“不过是做梦,醒来碎了,便知不是真的,又何必耿耿于怀?”
      展知竹愣了半晌,就当艾虎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展知竹轻轻道出一句:“哪怕是碎了,在梦里,那人却是真的。”

      “拿去!”黑衣男子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扔进壮汉怀里:“这是主子许你们的银两。“
      壮汉打开钱袋扫了一眼,脸上的憨厚懦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愠怒:“这可和咱们说好的不同。我们几十个兄弟可是在那条道上守了整整三天。别当我们傻,那帮人看上去无害,可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就这么点,哪够咱兄弟们分?”
      他身后众多男子也都发出不满的嘘声,目光不善地瞪着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演的太过,差点坏了主子的计划。能有这么多已经算是好的。”
      壮汉阴沉沉的盯着那黑衣人看了半天,掂了掂那钱袋,黑着脸举起手,止住身后小弟们的骚动:“我们走。”
      说着领着一帮兄弟离开。
      黑衣人讥笑一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见不到那黑衣人,壮汉满满勾起唇角。
      “老大,那仙女娘娘还真是神机妙算,让咱接到了这份生意。“壮汉身旁的一名小弟凑到他身旁兴奋地直搓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壮汉冷笑道:“算了,不关咱的事了。一会儿告诉兄弟们,把这袋钱分了,这也是最后一笔生意,以后大家就各走各的路。”
      “啊?”小弟张大嘴巴,不情不愿地说:“不打劫了?”
      壮汉道:“打劫本来就不是正经事,兄弟们原本也是农户出生,现在重操旧业怎么不好?难得仙女娘娘帮了咱一把。”
      小弟连连点头,又兴冲冲跑回人群中。
      老大叹了口气,喃喃道:“古人都是这么单纯吗?什么仙女娘娘,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他又想起什么,振奋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古代好像是可以三妻四妾的,想不到老子也有福气享受这么个机会。”
      此时一袭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纤纤细指对着老大的身影勾了勾,一个透明的虚影带着惊恐的表情从老大的身体中飘忽而出。人群依旧喧闹,并未有人发现任何异常,一个个都喜滋滋地幻想着未来新的生活。
      那虚影逐渐揉捏成一团白色的光球,飞往那紫衣的手指尖。那是一名有着大波浪卷发的姑娘,身着蓝紫色裙装。她将那团光捏入掌心,微微蹙眉。
      “倒是没料到,这世界已经潜入不少穿越者。不知这时空的管理者究竟是何人?”她看看自己的掌心道:“不用怕,待我将你送回原来的世界,你便会当做了场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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