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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双义金少起玩心 初试颜生仆冷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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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义镇圆方三四十里,百余户人家。却是热闹非凡,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少爷,少爷,等等我!"这日从西门从走进两人。走在前面的一人面目俊美,气宇非凡,只是他身着一身蓝衣短衫,脚踏一双沾染泥垢的靴子,看不出原本颜色。如此瞧来倒像是家道中落,贫困潦倒的贵公子。后一人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暗绿色麻布短衫更是显得他面黄肌瘦,发育不良。但是这小少年一双圆滚滚的大眼,黑漆透亮,嘴角似乎生来便微微上翘,像极了夜间偷食的幼猫。此刻他正追在前一人的后面,嘴里叽叽喳喳念叨不停:"少爷,我真错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您大人大量,别生气了。"
展知竹现在真是欲哭无泪。自从跟着这金少爷出了山后,仿佛灾星附身,诸事不力。那一日,也不知道这金少爷是如何破解了三师父的阵法带着自己出了那深山。再一问之下,两人都是要前往东京汴梁。展知竹自然是要实现之前的誓言,于是便作为金少爷的小跟班,一同前往汴梁。半月来一直相安无事,展知竹的高超厨艺也让这位金少爷十分满意,两人之前逐渐亲近了不少。可惜,昨日展知竹不知是哪根经抽了下,决心帮金少爷把攒了半个月的脏衣服洗洗。于是悲剧发生了。整个包袱掉到水里被冲走了。展知竹原本还打算把包袱捞起来,谁知道突然下起了暴雨,居然造成山体滑坡。你妹啊!你当这是在拍电视剧么?为什么下场雨就能造成山体滑坡什么的?!最终结果就是金少爷的全部衣服都被展知竹弄到水里陪伴小鱼儿去了。
金少爷得知前因后果,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当他不得不换上展知竹那身明显小了几号的衣服,脸上厌恶的表情被展知竹尽收眼底。展知竹内流满面,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神奇的发展啊。好在离此不远处有一处小镇,金少爷决定前往去订一身合体的衣裳。展知竹心里暗自吐槽,这特么隔着十几里地,你是哪只眼睛看到它不远的?
"少爷,咱能不能找个地方先坐坐,休息一下?"展知竹跟着金少爷跑了一个多时辰,到现在两腿都还直打颤。这是展知竹第一次知道原来轻功什么的也可以如此凶残。
"坐坐?"金少爷冷笑一声:"昨日你就去河边坐坐,然后呢?"
展知竹自知理亏,哭丧着脸继续跟着金少爷。
这双义镇是个热闹的地儿,街道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小摊铺,吆喝声跌宕起伏,人群往来不息。
"唉!我说就这么张破字还买这么高?你别狗眼看人低。告诉你,我家相公是欣赏这你这儿破字。不然谁会掏钱买这儿破玩意儿!你别想着坑我家相公!"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倒像是某位经验丰富的砍价高手。而这声音的主人却是一位和展知竹年岁相近的小童。此时他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摊主扯高气扬地飙口水。"雨墨,休得无理。"小童身后的书生及时制止了他,并朝那摊主还礼道:"在下书童年幼无知,多有得罪。兄台多多包涵。"
展知竹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这特么的是传说中的主仆cp么?那小童喊相公喊得那么销魂,哟哟哟,话说那书生长的也不错,虽说从他穿的衣服上看来算不上富家子弟,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穷困潦倒之人。"你在干什么?"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下,一张俊美的脸凑到面前将展知竹吓得直哆嗦。金少爷嫌弃地看着展知竹:"想什么呢?真恶心,快把你那口水擦擦。""啊?喔喔喔!"展知竹连忙回过神来,用袖子使劲地蹭了蹭嘴角。而此时,前方小摊上那书生又向摊主行了个礼,留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去。而那名叫雨墨的书童气冲冲地一跺脚,冲那摊主做了个鬼脸。接着连忙去追他家相公。
这年代叫相公虽然和叫公子差不多,可在一名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现代人耳里就完全变了味。展知竹又呵呵地傻笑了几声,看的金少爷无比嫌弃。"我说。"金少爷又一扇子拍在展知竹头上:"小竹子,你是不是饿了?怎么不停地在流口水?"本来这动作做的风流倜傥,可惜配上那身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啊?"怎么老是喜欢拍别人的头?要给拍成二货青年了怎么办?展知竹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就是个二货少年。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歇下吧。"金少爷转身就走,展知竹只得和刚刚那名小书童一样,迈着小短腿在主子屁股后面跟着追。
展知竹跟着金少爷走进一家客栈,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却见那跑堂的小伙计满脸怒意,口中喃喃道:"晦气,晦气!这都什么人?抠门到这地步了,还来住什么店?"从楼上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雨墨,你这是干什?如此尖刻,待过几年怎生了得?""哎哟!颜相公!我这可是为您找想!您当咱家里家财万贯么?您自幼读书,却不识这人间险恶。我可是得了老妇人的令,要好好照顾您。"啊啦,这声音好像不久前才听到过的说。金少爷见状意示展知竹招那小伙计过来。"小二哥,向您问个事。什么事儿,让您这般恼火。"展知竹笑到。那小二瞥了他们二人一眼,见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脸色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就是刚刚来了俩人。那书生的小书童可真是抠门的紧。不仅两个人只要了一间房,而且问他们是否要下来吃顿饱饭,那书童却说连壶茶也不要。说是要点吃的,却只要了一张烙饼。可当是抠到了家。"说完,便去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那书生看起来彬彬有礼,是个不经计较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书童”金少爷看向展知竹,展知竹莫名地打了个寒噤,这货又想干什么?”小二,去准备两间屋子,我等要住下。”金少爷叫来小二:”要上等好房。”小二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哎,客官真不巧,咱这儿没屋子了。您啊!请上别的地儿去啊!”金少爷突然很没形象地嚷道:“你这地方就敢小看人么?小菜碟儿一个大钱,我等是照顾你,赏你们脸哪。你不让我住,还要凌辱斯文。这等可恶!看我将你这狗店用火烧了。”
哎哟,我去。这孩子是神经分裂么?突然抽风伤不起啊。话说金少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蛮横的模样了?“没有就是没有,都住满了,真没有屋子了。难道为你现盖吗?你当你是什么人啊!皇亲国戚么?”金少爷拔高声道:“放狗屁不臭!满口胡说!你现盖——现盖,也要爷我等得呀。你就敢凌辱斯文。你打听打听,念书的人也是你敢欺负得的吗?”展知竹见之前那书生探出身,向外探看。金少爷立马叫住那人:”老兄,你评评这个理。这小二不叫我等住下,就将我这等一推,还百般羞辱,岂有此理!竟说要与我现盖房去。这等可恶!”那书生笑道:“兄台若不嫌弃,何不将就在这边屋内同住呢?”金少爷道:“萍水相逢,如何打搅呢?”
莫非,金少爷的原本目的就是为了那书生?难不成他看上那书生了?
可是,少爷啊,你现在这形象跟个无赖差不多。
展知竹和金少爷被邀进客房。金少爷和那书生相谈甚欢,当然如果没有那雨墨小正太在一旁怒目相视就好了。
那书生姓颜名查散,年方二十二岁。颜老爷原是县尹,可惜早病身亡,家业零落。家中现有寡母郑氏,连老奴颜福。展知竹细细打量,发现这人眉清目秀,一身正气。可惜不知道为何自己不太想和他过于深交,而且展知竹觉得心里对这书生有着丝丝恨意。一抬头,就看见雨墨恶狠狠地等着自己,仿佛在指控自己和金少爷一起欺骗他家处事未深的少爷。
金少爷道:”请问颜兄,用过饭了没有?” 我说少爷你突然谈起这个干什么?颜书生有些尴尬地看了下雨墨:“尚未。金兄可用过了?”金少爷继续道:“不曾。何不共桌而食呢?叫小二来。”雨墨小正太的视线继续扫射展知竹。看样子恨不得能在展知竹身上穿两个洞。此时店小二拿了一壶香片茶来,放在桌上,转身正待离开。金少爷便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饭食?”小二慢慢说道:“上等饭食八两,中等饭六两,下等饭……”刚说至此,金生拦道:“谁吃下等饭呢。当然是要上等饭罢。我且问你,这上等饭都是些什么肴馔?”小二听他这样说,瞬间变了个人似的,热情地介绍:“两海碗,两旋子,六大碗,四中碗,还有八个碟儿。无非鸡鸭鱼肉翅子海参等类,调度的总要合心配口。”
金少爷听着点点头,突然见问道:“可有活鲤鱼么?”小二连忙点头道:“要活鲤鱼是大的,一两二钱银子一尾。” 金少爷刚要说行,却被人打断了。
“哎哎哎!既要吃,不怕花钱。材料一定要合适才行。小二哥,鲤鱼不过一斤的叫做“拐子”,跟本算不上鲤鱼。过了一斤的才是鲤鱼。要尾巴和胭脂瓣儿相似,那才新鲜,当然如果是金鲤鱼更好,那样味道才鲜美。还有,鸡鸭鱼肉,佐料切勿放太多,把原本味盖住了才不好。还有去腥味,不要将姜块剁成碎末......”展知竹说的正欢快,突然见到雨墨的眼神攻击更甚之前,瞬间消声。可惜金少爷不像展知竹这般识时务,继续追问:“你们这儿有何酒?”小二道:“就是普通清酒。”
金少爷摇头道:“哎!不要那个。喝酒自然是要喝陈年女贞陈绍。”小二任有些犹豫:“有十年的女贞陈绍;就是不零卖,那是四两银子一坛。”金少爷叫道:“怎得这般小气!什么四两五两,真是小家子气。你直接一坛来当面开开,爷尝尝就是了。告诉你说,酒可是那金红颜色浓浓香,倒了碗内要挂碗。犹如琥珀一般,那才是好的呢。”小二欣喜万分:“哎!知道了!爷!咱这就去给您取去!”金少爷想了想又说道:“对了,那鱼,你们加什么作料?”店小二殷勤地说:“香蕈口蘑之类,加些紫菜。”某吃货瞬间嚷道:“加尖上尖最好。就是那青笋尖儿上头的尖儿,全部都给切成条儿,要咬下去脆嫩最好。对了,再上几叠小菜,脆萝卜花生米什么的配酒最好。还有,在给上一碟泡椒凤爪,就是那鸡爪子啊。”小二连忙道是,欢欢喜喜地推门出去了。
等小二再次上来的时候,拿了一白瓷小壶和些精致小杯。那酒倒出来是淡黄琥珀色,一股浓郁的香气溢出。展知竹闻了闻,眉头微皱,瞬间又释然。这酒是好酒,也是十年分的陈绍没错,在这小镇中能寻到这般已是不错。可是和在山里师父们喝的酒差的得远了些。而那金少爷轻抿了口,便将酒放下,继续与那颜书生言欢。等到满桌菜摆上时,二人越说越投机,颜书生面露喜色。可是展知竹却不好受,目前不仅要面对满桌美食,还要忍受某书童的怨念攻击。
金少爷和颜书生都吃的不多,剩下大半桌子的菜没怎么动。于是让小二拿下去热热,分给雨墨和展知竹吃。雨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着那满桌的菜,气鼓鼓地喝了两杯酒便不再动筷子。剩下的都便宜展知竹了。展知竹一个人敞开肚皮狂吃,边吃还边比较每道菜的优缺点。雨墨见其如此,鼓着腮帮子嘀咕:”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人。”接着又去里屋伺候他家公子了。
展知竹见状,放下筷子,轻轻叹气。想来出了山已半月有余。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去投靠二哥么?投靠后,自己又能干什么?八年前自己穿越到展家成为展家的小公子,还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扔到深山老林里去学艺。话说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怎么穿的都完全没有映像。还有那七位师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都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世外高人,突然就出现说是要收自己为徒。更过分的是,自己现任父母完全不靠谱,把自己扔给七位师父,连别人的身世都不问一下。展知竹想着,长叹口气,起身向内屋走去去找金少爷。
刚走进屋里,展知竹顿时气乐了。
金少爷不顾形象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一只靴子扔在地上,另一只居然还套在脚上。颜书生向展知竹微微点点头,小声道:”金兄已睡着,在下就和雨墨去其它屋子睡好了。展小友也早些歇下吧。”傍边的雨墨咬牙切齿地看着金少爷,又看看展知竹。展知竹觉得他那样恨不得能挖个坑把自己和金少爷埋了。颜书生朝着展知竹笑笑领着雨墨出去。
颜书生和雨墨刚出去没多久,就见金少爷咕溜一下爬起来笑道:”小竹子,你觉得颜查散这个人如何?”展知竹也不顾形象地爬上床盘腿坐在金少爷傍边:”估计也就这个书生能忍受你这个流氓样。你没看到那个雨墨瞪我们俩瞪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金少爷敲敲展知竹小脑袋:”怎么说话呢!我倒是觉得颜查散这人必成大气,如果今日他不是装的话,倒是可以深交。””少爷。”展知竹很是无奈:”你是要闹哪儿样啊!””都说,事不过三,我倒想试他一试。看他到底是真君子还是小人。”金少爷兴致勃勃:”小竹子,至此往前再过几十里便到了陈州,从陈州向西北方行百来里路便能到达东京汴梁。五,我不能陪你到汴梁了。后日试完颜生需要回家一趟。”
”这样啊。”一想到金少爷两天后就会离开,展知竹不知怎的十分不舍。金少爷见其失落的模样笑道:”小竹子,大丈夫男子汉何必为这点小事伤神。要不你随我回陷,我家当厨子如何?想到以后就吃不到你做的饭后,可惜啊可惜。”
展知竹摇摇头:”我要去寻我二哥。至于以后如何,就以后再说吧。”
金少爷可惜了半晌。
展知竹见他这幅模样,又默默回想了下初见时那幅神仙样。草泥马奔腾而过,我了个去,难道第一眼映像总是不对吗?!
一夜过去,倒是相安无事,除了展知竹不得不睡地上外,其他一切都很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