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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师弟终圆心意 有情人终成眷侣 ...

  •   孤寺荒山,一片凄凉,明月高悬,夜色沉闷,唯听山间蝉鸣鸟啼,越发幽冷。
      佛堂前,一星火烛摇曳,线香烟雾盈盈袅袅环绕堂前。
      欧阳春跪坐于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轻不重一下下敲着木鱼,整个大殿中只闻得清脆的木鱼声。
      “师弟他已经不会再醒了。”
      他还记得今日那二人急急忙忙赶来。
      “大叔,你当真不去送师弟最后一程吗?”
      展知竹哭肿了眼睛,跪在欧阳春面前扯着他的袖子不放。而丁月华擦干了泪拽住展知竹怒声道:“别求他!师弟既然已经离开,他现在才去有什么用?不过是欺人欺己罢了。我们走。”
      展知竹又哭闹一番,这才被她师姐拖走了。
      木鱼声一阵阵不曾停歇,他却知自己心中无法平静。
      与那青年初遇之时是在扬州,四月春暖,杨柳随风舞,水暖观鱼跃。
      那日他坐在茶楼之上,听得一帮迂腐书生高谈阔论自以为是。那青年一身深紫祥云袍子立于那帮人之中,不像行走江湖的侠客也不似只知动嘴皮子的穷酸儒生,倒像是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公子,如此一来鹤立鸡群,满心的注意力便全集中在那俊秀青年身上。
      “无盐女钟无艳,齐宣王王后。怀有治国之道,齐家之法。为那齐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齐宣王却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引得卓文君真心与共弃家随行。待过几年却又另寻新欢,弃卓文君而不顾。还有被斩首的驸马陈世美,抛妻弃子,贪求富贵,被包大人一刀斩首。可见这世上薄情的还是男子居多。以貌视人,喜新厌旧,贪图富贵。”
      紫衣青年冷着一张脸。可惜天生一张如画俊颜染上冰霜。
      与那青年较真的秀才气红了脸,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青年横眉冷笑:“你们这些个秀才不知为国分忧,整日只会长着一张嘴说闲话,简直和一些粗俗的乡野长舌妇一般。”
      那青年顿了顿,一双眼眸几乎射出寒光来,听他冷声道:“你们说当今宠妃庞氏乃是惑世妖女,霍乱后宫,谋害忠臣可有证据?你怎么不说是皇帝淫荒无道,无所作为?”
      “你,你敢污蔑当今圣上!”对峙的书生们听他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差点没吓的魂飞魄散。
      青年冷冷一瞥:“我便是说了又如何?”说着伸出手去,轻轻放在木桌上,便见那木桌四散飞溅:“你敢说庞妃霍乱宫廷,便是说当今圣上识人不清淫荒乱政!”
      那时他只是觉得这青年年纪虽小胆识过人,起了结交之心。
      “哈哈哈哈。小兄弟说得好啊!”他不由赞叹。
      那青年扫了他一眼,眸中略带惊异之色。欧阳春那时还是满脸胡子一头乱发,看不清眼鼻嘴,想必是自己的这幅尊容吓到了青年。
      “小兄弟这般直率的男子可是少见了。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结识小兄弟?”他向青年一拱手。

      青年回了神,木木地点头:“在,在下庞,江无暇,东京汴梁人,如今一十九岁,还未娶妻,家中有房有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欧阳春。”他轻笑。

      那青年听了他的名字慢慢瞪大了眼,不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反倒是有了几分孩子气。

      他本以为青年性子清冷不善言辞,谁料一同相处后才知青年实际还是个半大孩子。

      会笑的灿烂,会追在他身后喊大哥,会满面笑意的谈论他的家姐还有他的二位师兄。

      不知不觉便被那青年吸引去,一时忘了他背负的血海深仇,忘了他身上的枷锁。

      直到那日青年浑身是血倒在他面前,即使是那般还是对自己笑着。

      “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无法让你如愿以偿。我……杀,不了,你。”

      是了,青年杀不了他,那人看透了自己,还有他那份胆怯和懦弱。

      他本是为了复仇而活,那份枷锁太沉压的他喘不过气,除了复仇外他不过是一个空壳,什么也没有,真实的他空空如也。

      他想着大概死了便不会再背负着那份恨意,他其实还和十多年前一般,懦弱无能。

      但是青年看透了他,他的胆小,他的逃避,他内在不过空壳一个。

      欧阳春轻轻叹了声,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那青年当真是离去了吗?

      他不愿去想,不愿去看,到现在还是一味的逃避。躲到这寺,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不愿相信。

      若是自己真的去了,要他面对一个再也不会睁开眼的青年,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喊他大哥的青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看那青年。

      一阵风过来,将佛殿的门吹的咯吱作响,如今已是六月,这风却冰寒刺骨。

      “大哥。”

      轻轻的呼唤声。

      他手下一顿,惊异的回头。

      月光之下,那熟悉的人对他轻轻微笑,整个人却白的透明,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无,无瑕。”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静了下来。

      庞煜笑道:“大哥可还记得,我说过纵然是下了十八层地狱,我还是会从地狱底层爬出来找你。”

      “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吗?”

      他终于勾起唇角,坐在原地:“你动手吧。”

      是了,他是回来找自己索命的。如此甚好,甚好,这般说来自己在青年心中已成执念,那青年纵然是轮回转世也会将自己记在心底。

      庞煜轻叹:“我进一步,你便退十步,你不愿去找我,我便来找你。”

      欧阳春痴痴地看着他不由笑道:“这般甚好,你既然从那地狱底层前来找我,我便再也不逃了。”

      青年轻轻落在他面前,勾起笑容,如他记忆中那般美好:“既然这般你便逃不得了。”

      欧阳春缓缓闭上双眼,突然觉得身上有冰凉重物压下来......

      青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

      他的声音喑哑,如陈年老酒醇香浓郁。

      欧阳春睁开眼,对上青年狡黠的眸子,那人笑容中带上一丝他看不懂的情愫:“我抓到你了......”

      他一愣,却觉有哪里不对,只是此时再躲已然是来不及了。

      佛堂之前,不知何处掉下的蛛网遮在佛像眼前。

      红烛摇曳,烟雾袅袅,衣物逶迤,青丝垂下,十指相扣,飒飒索索,逐渐响起破碎的呻吟。月色渐隐,藏于层层浮云后。

      佛曰:“不可说。”

      天色微亮,黎明破晓,一道光芒轻轻泻下。

      “我,嗯,放,放开,我。”

      “这可不行,古人云:春宵苦短。”

      “你,啊!你这,嗯,混,混蛋!”

      “反正我是混蛋,那就再来一次。”

      “混,唔,唔......”

      展知竹翘着二郎腿抠鼻,满脸鄙夷。

      丁月华俩白眼甩过去。

      “妈的小贱人。”展知竹咬牙切齿。

      丁月华冷眼相对:“忘恩负义的小贱人。”

      庞煜啃着苹果满面清爽:“你们嫉妒去吧。”

      “你算如愿以偿了。咱做师姐的还要帮你骗人,你倒是风流快活了。”

      丁月华嗤之以鼻。

      展知竹默默竖起中指:“就是,真是媳妇领进房,媒人丢过墙。”

      庞煜笑的越发得意,不由得瑟道:“你们就眼红去吧!”

      展知竹翻白眼:“我们眼红什么?你看你这样肯定是被大叔踹下床了!”

      庞煜哼了一声:“至少我爬上去过,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闺房之乐啊?”

      展知竹气的脸都红了。

      庞煜继续得瑟。

      丁月华看着他们不由笑起来:“说真的,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庞煜此时眼神起来,他微微蹙眉:“此次我在昏迷中倒是知道了不少当年的真相。若我想的没错,大概和二师姐的时空宝鉴有关。”

      展知竹穿越救他的事也没瞒着他,他自然是知道时空宝鉴的事。

      他郑重道:“我相信那欧阳戚还没死。当年劝春哥报仇的只怕也是他。所以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丁月华看向他终于拿出了师姐的架子:“你可是想好了?”

      庞煜点点头:“我已经说过,我这辈子姓庞。那欧阳戚是个疯子,一日不除,姐姐就一日不得安稳。”

      展知竹急道:“你要离开?”

      丁月华突然对展知竹说:“不只是他,我也打算离开。”

      展知竹愣了:“你说什么?”

      丁月华轻声叹道:“我体内蛊毒未清,躲着不见展大人也是怕他自责。”

      展知竹急忙道:“你体内的蛊毒大概是......”

      丁月华打断她的话,认真道:“我想找到清除蛊毒的法子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最重要的是我想要好好静一静,考虑未来的出路。我不知道未来是该装作什么也不知,就这样混混沌沌一辈子,还是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行走天下。和展大人一起我自然开心,可心结不解,我难以释怀。”

      展知竹沉默了。

      师弟也笑道:“别难过,咱们就算分开了,自然也是有相聚的时候。”

      他说着对展知竹张开双臂,展知竹咬了咬唇,过去抱住他。

      庞煜轻笑,摸摸她的头:“你莫担心,不管在哪儿,我都想让你们知道,我都会记挂你们,爱着你们。”

      他对丁月华也笑了笑,丁月华过来也紧紧搂住他,含泪道:“你这三心二意的可不好,小心欧阳大侠嫌弃你。”

      庞煜抱紧她们,对丁月华笑道:“倒是想起来,你如今已是我姐夫的义女,我便是你的长辈了,快喊句舅舅我听听。”

      丁月华笑着甩了他一巴掌:“光晓得占便宜。”

      丁月华也摸摸展知竹的头:“我放心吧,等我想明白了便会回来。短则一月,多则三月。这婚期前我可得赶回来不是?”

      庞煜也道:“是了,大师姐婚期之前我会回来的。”

      展知竹吸吸鼻子:“那我等你们。”

      师弟和师姐定了月底出行。按理说义成公主应该留在宫中待嫁,每日都有些指导礼仪的嬷嬷过来。但师姐执意要走,走后便由展知竹易容代替她。

      展知竹:“......”

      这是要过上角色扮演的日子啊!

      好在丁月华几个丫鬟能帮着遮掩一番,展知竹的日子也不至于过的很辛苦。而且自从得知展知竹要留在宫中,白玉堂倒是常常往宫中跑,以前不屑一顾的宫中值夜,现在倒嫌时间少了。

      宫里的都激动不已,毕竟展大人已经升为驸马不会再来宫中值夜,就算以前展大人还不是驸马,进宫值夜的机会也不多。白玉堂以前是能逃则逃,想看见也不容易。现在好了,每天都能看见美男,岂不乐哉?

      展知竹知道后,心疼白玉堂,每天都做了夜宵给他送去。

      “展小厨。”站岗的侍卫笑眯眯的和展知竹打招呼:“你今儿个又来给白护卫送夜宵啊?”

      展知竹红着脸点点头:“钱小哥儿,麻烦你帮忙叫一声。”

      侍卫点点头,又羡慕的问:“今个儿是啥菜啊?”

      展知竹道:“也没什么,一碟凉菜,一盘下酒菜,一盘小炒,一碗汤和一壶绍酒。”

      侍卫羡慕的吸吸口水夸道:“哎呀,白护卫好福气。展小厨,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

      展知竹脸都红透了笑道:“瞧您说的,钱小哥儿喜欢吃什么,下次我也给你备一份儿。”

      侍卫心花怒放,又笑嘻嘻的夸了她两句。

      “干什么呢?”寒风突起,那侍卫打了个寒战,干笑着回过头去,白玉堂正阴测测的瞪着他。

      侍卫连忙干笑着道:“白护卫,来,来的正好,展小厨找你来了。”

      展知竹走过去将手中饭盒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接过饭盒柔声问:“这般晚了还来?”

      展知竹红着脸点点头:“不,不碍事。”

      白玉堂摸了摸她的额头:“入夜了还是冷,小心着凉。”

      展知竹眼睛亮堂堂的:“我知道了,只是一天都没见着五爷了,很想你。”

      白玉堂听她这般说脸也红了:“是吗?”

      展知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白玉堂顺手将饭盒塞给钱侍卫:“就说我身体不适早退。”

      钱侍卫:“......”

      爷,你已经以这个理由早退十多天了。

      白玉堂剑眉一挑:“有意见?”

      钱侍卫连忙摇头。

      白玉堂嗯了声又对展知竹说:“我送你回去。”

      钱侍卫看了看手中饭盒默默咽口水。

      白玉堂一瞪眼:“你小子敢偷吃回来打断你的手。”

      钱侍卫立马昂首挺胸义正严辞拍着胸脯道:“白护卫您放心,菜在人在,菜没人亡!”

      白玉堂这才牵起展知竹的手带她回义成公主暂居的宫殿。

      钱侍卫拎着饭盒默默流泪,这叫什么事儿,每晚都来秀恩爱还老威胁人,偏偏打不过人家,真是一个苦逼得了?

      “你还哭!老子已经被迫翘班半个月了。”身后溜出另一名侍卫:“白护卫说要替我值夜,不如就让我真的在家里躺十天半个月。结果他来了老翘班,我还得偷偷过来替他。”

      “你们这算什么?”又一名满头缠着绷带的侍卫蹿出来泪水满面:“我上次遇见展小厨送菜过来,她让我帮着尝尝味道,我一直没忍住多吃了一口给白护卫看见,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话音刚落,又有无数御林军蹿出来,七嘴八舌起来。

      “上次我不小心看见白护卫偷偷摸展小厨小手,让白护卫发现,被狠揍了一顿,嘤嘤嘤。”

      “哪儿啊!我嘴贱偷吃了白护卫的宵夜,结果被他逼着喂了一包巴豆,呜呜呜,我整整一天没离开过茅厕。”

      “这算啥。上次展小厨从这儿过,我顺手揉了揉她的头,结果白护卫看到就逼着我给我把头发全给剃了。呜呜,我媳妇儿还以为我打算出家。”

      “那你活该!你看现在谁还敢揉展小厨的头。”

      “这不是习惯了。我老下意识把展小厨当男娃娃,还没缓过来。”

      “妈呀!那我完了!我妹子不是喜欢展小厨吗,知道她是女娃儿后哭了好多天,让我带了个荷包给展小厨,说是她收下了就死心。妈呀!如果白护卫知道我该怎么办?”

      “别怎么办了。你家有后了吗?”

      “嗯?”

      “回家给自己买口棺材吧。”

      “不,不至于吧!”

      “唉!哥们儿你保重。咱哥们儿以后每年都会给你上坟去的。”

      “QAQ”

      “那你们都还是好的。”突然一个女声插进来:“我前两天给展小厨绣了个香包,你猜怎么着?我晚上回屋一看一屋子的招虫子的草。害我一晚没敢睡。”

      御林军这才看见是离宫的一些宫女。

      “是啊!呜呜呜我上次请展小厨出宫给我带一壶蜂蜜,结果路上白护卫丢了好大一个蜂窝子给我。吓死我了。”

      “你们不知道啊!我娘家侄女写信说她夫君在外寻欢作乐夜不归宿。当时展小厨在旁边,我气愤的说了几句什么男人都是好色的□□坯子看见美貌女子都挪不开脚。她听见了,默默地摸了摸脸,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结果白护卫这几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另一个嬷嬷心有余兮的摸摸胸口:“后来我娘家侄女又写信来,说是自己丈夫被一名白衣公子恶揍了一顿,说是没有一年两年下不了床。”

      先不论七嘴八舌谈论着的众人,被他们谈论的小情侣倒是手拉手散步去了。

      “师姐和师弟都要走了。”展知竹对白玉堂道:“明天我得去给他们送行。”

      白玉堂道:“月华不太厚道,把你留在这儿替她。”

      展知竹笑眯眯的捏紧白玉堂的手:“我倒是开心,因为这样每天都能见着五爷。”

      白玉堂脸色顿时涨红,支吾道:“是,是吗?”

      二货笑的灿烂无比:“是呀!我最喜欢五爷了!”她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面上一红,手却没有松开。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牵着手慢慢走在曲折的回廊上。

      月色朦胧,水光潋滟,绿荷芭蕉,白玉廊曲。

      “哎呀!每次看他俩都能酸掉牙。”

      “还急的慌!每次也就拉拉小手,太没趣了。”

      “这白护卫太不是男人了!小兔子给他面前了,还不敢下口。”

      “喂!你们打什么鬼主意?告诉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白护卫怎么可能像你们一样心思龌龊。”

      “你们几个丫头片子,还有你们几个,又来偷看了?”

      “哎哟!小主,您怎么来了?”

      “额,别叫我。咦?姐姐也来了?”

      “啊,哈哈,妹妹,真巧啊!”

      花丛假山,各处都挤的严严实实。宫女太监还有些品级低的秀女才人也都挤在一处。时不时还论上几句。

      “月下相会真是浪漫啊!”

      “真羡慕展小厨,怎么就入了白护卫这么心高气傲的主儿的眼。”

      “心高气傲那是对你们!没看见他对展小厨可疼着呢!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一时间看热闹的唧唧咋咋说个没完。

      展知竹:“......”

      要不要这么明显?我什么都听到了!!!

      白玉堂额上青筋暴起,冷眼扫视四周一圈,顿时寒风凛冽,夏日炎炎倒是突然变冷了许多。

      七嘴八舌的声音戛然而止,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都企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

      “可恶!”白玉堂低声磨牙,搂住展知竹,白衣翩飞,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待到两人消失好一会儿,这才有人试探着低声开口。

      “走了?”

      “走了吧。”

      确定两人已经不在此处了,躲起来的众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接二连三的从暗处走出。大家一碰面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都摆摆手说散了散了,当下也都四下散去。

      却有一人,明黄衣袍,手中象牙骨扇竟是生生被折断。他沉思良久,眉间紧蹙,眼中五味陈杂,许久才轻轻叹了声,随后离开。

      分别的日子终于是到了。展知竹等人想法子让丁月华出宫后,将她送至城东大门。

      丁兆兰和丁兆蕙还有开封府一帮人都在那儿等着。唯有展昭没有出面。

      丁兆蕙自从采花案结束以来就没再见过展知竹,如今见到她甚是尴尬,连话都不敢说。

      “丁二,怎么?这是几天没见就把我忘了?”展知竹笑着走过去拍了他一把。

      丁兆蕙无比尴尬:“你,你真是个女的?”

      展知竹笑眯眯点点头。

      丁兆蕙懊悔不已:“我居然打过女人!天啊!”想起当时大哥抽他,小妹指责他,白玉堂那混小子暗地里报复他,他都没觉得自己错。哪想到,公堂之上,展知竹居然爆出她是个女的,丁二当时就差点自己挖个坑儿把自己埋了。哪怕后来白玉堂又当面和他打了一架,他始终耿耿于怀。

      丁兆蕙心一横对她道:“那日我揍你是我的错,你要刮要杀全凭你。”

      展知竹笑眯眯的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我骗你在先,咱两算是一笔勾销。”

      说着她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塞进丁兆蕙怀里:“这是我备的干粮,你路上吃,咱们就当握手言和了。”

      丁兆蕙都觉得展知竹头上顶着小光圈,背后洁白的小翅膀扇动,鼻子一酸:“妹子,谢谢你,之前都是我的错,没想到你这么大度啊!”

      展知竹一挥手:“没事,我就是大度的人。”

      丁月华:“......”

      庞煜:“......”

      几人又叨唠几句后,展知竹和丁兆兰也告了别。丁兆兰知道展知竹和白玉堂好上后倒是坦然祝福,展知竹见样便知他已经放下。

      丁月华和庞煜过来一人揉了揉展知竹的头。

      展知竹红了眼圈。

      “行了,我们走了。”

      两人都拎着行囊与她挥手告别。

      “我在汴梁等你们回来!”

      展知竹大声喊到。

      师姐师弟相视一笑,两人便朝着城门走去。丁家兄弟又与前来送行的几人道别,也跟着离开。

      白玉堂握紧展知竹的手,展知竹抬头对他露出愉悦的笑容:“五爷,我没事。”

      是了,不论身在何处,她们之间的羁绊是斩不断的。

      有欢笑有打闹有嬉戏有悲伤有泪水有挫败。

      有相聚也有分离。

      纵然有别离,那便也有重逢之时。

      她会等着他们来找自己。

      等待那个再次团聚的时刻来临.......

      城楼之上,一袭红衣翩飞,墨发黑眸,看着四人离去的身影,逐渐勾起一丝笑意。

      “你当不去送行?”艾虎站在他身边问。

      “不必。”展昭轻笑:“我相信她。”

      艾虎疑惑的看了看他劝道:“现在去还能追上她。”

      展昭摇摇头注视那人远去的身影:“我已注定不会离开这里,她也知道,所以她才不愿告诉我。”

      他的眸光温柔:“我等着她。”

      艾虎无奈的叹口气:“这些个复杂的事我是不懂啦。倒是便宜那小子了。”

      “那小子?你说小侯爷?”展昭不由问道:“他怎么了?”

      艾虎继续叹口气:“谁叫某人太老实,叫那披着羊皮的狼崽子咬住了,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

      展昭“哦”了一声,见庞煜飞快的朝不远处一名游僧跑去,虽然离的远看不清脸,但是看那动作一定是激动不已的。

      他笑了笑默不作声。

      “哎!那展小,小妹,我还说她大度,咋怎么小气。”丁兆蕙疑惑的看着展知竹给他的包裹里仅有的一块饼。

      丁月华叹了口气:“人家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丁兆蕙咬了一口那大饼不由赞叹:“那小妹子手艺倒是不错。”

      丁月华翻了个白眼。

      丁兆兰笑道:“老二以后可不要再冲动了。这次知竹不和你计较是好的,以后要是再遇上别人,指不定怎么报复回去。”

      丁兆蕙:“......”

      却见丁兆蕙脸色剧变,身子不住的颤抖,咬牙切齿,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痛声骂道:“那,那个,歹毒的,小混,蛋!最,最毒,妇人,心!”

      丁月华一摆手:“二哥别看我,我没手纸。”

      却说白玉堂牵着展知竹一步步往宫内走。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很开心?有什么好事?”

      展知竹咧嘴大笑:“哪有。”

      “今天还去太医院抓药吗?”

      展知竹摇摇头,搂着白玉堂胳膊笑的愉悦:“今天不去了。”

      哼哼哼!

      丁二!

      看你还敢打我的脸!

      哼哼哼!

      巴豆,黄莲,大黄。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展!知!竹!”城郊树林某人哀嚎一声:“算你狠!”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雅间内坐着一面纱遮面的女子。
      见有人进来,女子站起身对着来者盈盈一拜。
      来者是名五十来岁的文生,手持折扇,面带笑意,眼中却时不时闪过算计的精光。
      “早闻练素姑娘美名,倒是没料到姑娘会垂青我这个籍籍无名的老头。”那文生笑着对女子作了个请的手势。
      女子声音清冷:“季先生既然前来赴约,有些事想必心知肚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季先生请坐。”
      她说着自己坐了下来。
      那位季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喜,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下。
      “那么练素姑娘找老朽来又想谈什么?老朽能力不足,还望姑娘见谅。”
      隔着面纱,女子冷笑一声:“季先生,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你来之前可是将我的身份都查清楚了吧。”
      纵然看不清女子容颜,但季先生却觉得这女子正死死盯着自己。
      “你在宫中的盟友有哪些人?”
      季先生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姑娘在说什么?老朽可是听不懂。”
      练素沉声道:“季先生,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装。短短十年便控制了襄阳王以及他的属下,还将手伸入朝堂,季先生你这位门客倒是不得了。”
      季先生双眸微眯,却听练素继续道:“我能给你的远比宫中那些人许诺的更重。”
      季先生微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季先生可知“钥匙”?”练素接着说到。
      钥匙二字一出,季先生终于变了脸色,不由追问道:“'钥匙”在哪儿?”
      练素嗤笑:“我不仅知道“钥匙”下落,还知道“钥匙”的用法。”
      季先生终于无法保持冷静,看向练素的目光越发阴沉。
      练素淡淡道:“季先生现在可以说了。我既然知道“钥匙”就不可能会骗你。”
      季先生按压住心中激动,质问:“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练素双眼微眯,痛声道:“我既然选择将消息告诉你,自然是因为自己遭了难。实不相瞒,我已是强弓之末,若继续呆在这里只会体爆而亡魂飞魄散。我现在已经无法回去了。”
      季先生点点头:“你想让我帮你进行时空穿越?”
      练素咬咬牙:“我还要一人。”
      季先生道:“何人?”
      “现任时空管理员庞赛花。”练素眼中闪过一丝别样情愫:“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是这样。”
      季先生笑道:“这也无碍。好!我答应你。”
      练素沉下脸来:“我还要知道宫中都有什么人。我和那帮家伙也有些过节。”
      季先生不紧不慢抿了口茶:“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那帮人。那帮人可是猎金人。猎金人是什么?那可是哪儿有好处便往哪儿走。而且那帮人可是一个大组织,单说后宫里,至少有一半儿都是他们的人。”
      练素眸光微闪:“可没听说过哪个世界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穿越者。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季先生道:“姑娘是不是问的太多?“钥匙”的下落到底在哪儿?到底如何使用“钥匙”。”
      练素笑道:“这是自然。不过“钥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季先生按耐住眼中的贪婪。
      练素不急不慌慢慢说道:“想要驾驭“钥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夺取“钥匙”的力量倒是可以的。”
      “如何夺取?”季先生追问。
      “完全杀死“钥匙”。在“钥匙”消失之前通过介质吸收钥匙的力量。”练素表情未变:“这介质嘛,自然是鲛珠最为合适。”
      季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练素又道:“这“钥匙”是谁,我已经查到了。此人身份特殊,他兄长乃是上届时空管理者白锦堂。”
      季先生双眸微眯,不紧不慢开始审视起练素,半晌缓缓道:“据老朽所知,练素姑娘乃是那白玉堂旧相识,听闻姑娘可是倾心于他。怎么......”
      练素垂下眼帘:“倾心又如何?他,从来都不是属于谁的东西。”
      季先生也不知在想什么,眼中划过一丝阴霾。
      “季先生要是信的过练素,练素必会将白玉堂带到先生面前。”练素轻声说。
      季先生问:“姑娘可是有何计谋。”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冲霄楼。”
      “哈哈哈!”季先生放声大笑:“成大事者,心不狠可是不行。好,此事就交由姑娘了。老朽先在此谢过。”
      练素眼帘微合,睫毛微微颤动:“不必,我只是不想他折在别人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师弟终圆心意 有情人终成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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