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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夜狱中兄妹见 暗探御猫相思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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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女子发狂似的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出这样的孩子来?”
男人抱住她安抚道:“冷静些!”
女人捂着脸痛苦:“为什么到这一步了还不放过我?”
小小的人儿躲在角落里偷偷瞄向哭泣的女人。
“都是我,要是没有生下她就好了。”
“要是我不是这孩子的母亲就好了!”
那时的她还不能理解女人的悲伤,只能躲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将自己缩成一团。
她惹娘娘哭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哭呢?”展知竹喃喃道:“为什么不看着我呢?”
白玉堂捏住她肩膀,连声唤道:“小竹子!小竹子!”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听得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展知竹一个激灵回过神,转身朝后看去。只见赵祯阴沉着脸大步走来。
“啪!”清脆的响声,展知竹惊讶的睁大眼看向满脸震怒的赵祯。
白玉堂挡在展知竹身前替她挡下赵祯的一巴掌。
“滚!”赵祯对他二人吼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说着他又扬起手来对着展知竹挥下,白玉堂举手捏住他的胳膊,两人对峙片刻,赵祯猛地抽回手来。
“滚出去!”赵祯怒喝一声。
展知竹只觉心中堵闷,说不尽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赵祯硬下心来,拍了拍手,十来名暗卫不知从何处出现,恭恭敬敬跪在他身前。
“把这两人给朕赶出去!”赵祯咬咬牙:“别再让朕看见有人踏进这里一步!”
“……”展知竹抹了把眼泪,不可置信的看向赵祯。
小六这是第一次吼她。
“别碰他!”白玉堂搂住展知竹:“我们会自行离开。”
赵祯挥了挥手,暗卫齐齐消失。白玉堂抱起还在哭泣的展知竹,从窗户一跃而出,便再听不见声响。
赵祯急忙走至矮桌前,颤抖着打开那玉盒。一块半月玉佩安静的躺在玉盒之中。赵祯松了口气,慢慢拿起那玉佩。那玉佩是由上好的和田玉打造,上面刻着一小簇梅花和一个“益”字反面则刻着一个“长”字。
赵祯将那玉佩攥在手心,磨着牙恨恨道:“好一个金堂白家!你们究竟还想从朕手里抢走什么?”
他将玉佩放回盒中扣好,随即站起身。
“朕岂会如你所愿?”
一双以往和善的圆眼中涌出浓浓杀意……
“小竹子,别,别哭了。”白玉堂手忙脚乱的安慰着眼睛红肿的展知竹。
展知竹的声音有些发哑:“小,小六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白玉堂恨恨道:“小竹子,你要生气,我替你绑了那龟孙子来,任你打骂。”
展知竹抹了抹眼泪,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不行,我还是要去找哥哥!”
白玉堂趁机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陪你。”
展知竹抿嘴:“不用了,我想,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白玉堂一愣,警惕的问:“你打算干什么?”
展知竹轻轻咧开嘴:“五爷,你可别忘了,我演戏也是一流的。”
他闭眼靠在湿冷的的墙壁上。
“展某什么都不会说,你回去吧。”
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一人来,慢慢走到栏杆前坐下。
“喂!”那人托着腮看向他:“有个当采花大盗的哥哥,我才是该嫌弃的那个人吧。”
展昭睁开眼,轻笑:“原来是你,阿弟。”
展知竹叹了口气:“哥哥。你到底有什么理由不能告诉我?”
展昭摇摇头:“阿弟,你莫要再为难哥哥了,此事我真的不能说。你以后就好好和丁姑娘过日子。”
展知竹双眸微眯:“我已经决定要退了丁家的婚事。”
展昭终于失了冷静,隔着栏栅揪住展知竹的衣领:“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展知竹冷哼着,淡漠地瞥了展昭一眼:“那种不洁的女人还想进我展家的门?”
展昭眼眸猝然紧缩,面色苍白的可怕,揪住展知竹的手微微颤抖:“你。”
一字出后,却再也说不下文。
展知竹冷冷地拍开他的手:“看来,始乱终弃的可不是我。”
展昭身形一滞,仿佛被寒冰笼罩,周身气息冰寒入骨。
“你身上好像少了一把剑呢!”展知竹黑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看来是还给主人了。”
展昭立起身子,深不见底的黑眸望着她。
半晌,他轻叹:“阿弟,是哥哥对不起你。”
展知竹凑到他身前,捏紧木桩:“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展昭轻轻摇头:“我真的不记得。自我被那帮黑衣人袭击后,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我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直到有一天我在一片荒林中清醒过来。”
他苦笑:“身边还有那把湛卢。”
展知竹皱了皱眉:“那你为何不回开封府?又为什么要去郭小姐的绣楼?”
展昭此时反倒平静下来,立直了身子,低声道:“我收到了一封信。”
展知竹忙问:“什么信?”
“很短的一封信,让我去郭府找一样东西。”
展知竹不由急道:“哥哥!你傻呀!为什么要去?”
展昭苦笑:“不去不行。毕竟是为了解药。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为我做的陷阱。”
展知竹愣了神,安静下来听展昭继续说。
“我虽然一直处于迷糊状态,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那帮人在我身下下了一种蛊,只有通过男女交合才能将蛊虫转移。”
展昭说到此处不由面色通红,就连耳尖上也染上绯红。
展知竹乍乍舌:“明明哥哥在汴梁可是大受欢迎,我还以为哥哥的红颜知己不少呢!难道哥哥都这么大了还是童男?”
腾的一下,展昭从头到脚都染上红色,修长的手变成了粉红色。
展知竹睁大了眼:“哥哥难道自(哗—)都不做吗?”
展昭终于恼羞成怒,一拳敲在展知竹头上:“小孩子说什么呢!”
展知竹捂着脸,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口中念念叨叨:“唉!真可怜,好不容易破壳成人,结果还不记得。”
展昭默默地无视了她,故做镇定将手握拳放到唇边轻咳:“然后待我清醒之后,身上的蛊虫也消失了。或者说,正是因为蛊虫消失,我才能清醒过来。之后我便一直暗中追查那帮黑衣人的下落。”
展知竹气恼地问:“那你就没想着回开封府?”
展昭脸色凝重:“我不能回开封府,一是害怕暴露后,那伙人会对开封府下手。我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做赌注。再则.......”
他的脸颊浮起一丝绯红:“我偷偷回去过一次,我听你在院子里喊,以为,你,你和月,月华,已经,已经......”
展知竹:“......”
好吧,这算我的错。
“后来,我打探到了那蛊虫的有关消息,便知我大概是连累了月华。”展昭轻轻叹气:“那蛊虫会吸食寄主血肉,三月之后便会掏空寄主体内五脏六腑,破肚而出。看来那帮人想除的就是月华。当我收到了信,便赶往郭府。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展知竹恍然大悟:“你是害怕说出真相后会连累师姐?”
展昭严肃的看向展知竹:“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你要知道练武之人想要危险时刻保持短暂意识还是能做到的。那帮黑衣人是皇后的手下。”
“什么?”展知竹惊讶的差点跳起来:“皇后?”
展昭点点头:“但更糟糕的,皇后还只是一枚棋子。她身后之人才是幕后主使。”
展知竹此时明白过来:“所以你是怕皇后身后的人对开封府出手?”
“正是如此。”展昭跪坐在展知竹面前正色道:“阿弟,说来惭愧,为兄这些年来从未尽到兄长的责任。但今日我且求你应我一事。我糟蹋了月华的清白,死不足惜,但她却不能没人照应。所以,请你好好对她。”
他说着深深低下头来。
展知竹也严肃的看着他,缓缓摇摇头:“不可能。我已有心仪之人。”
“是五弟吧?”展昭抬起头来,眉头紧锁。
展知竹:“.......”
有没有搞错?有这么明显吗?
我都没有告白,这帮大老爷们儿怎么都知道我喜欢谁啊?!
“男子相恋本就有违人伦,你怎可如此?”展昭痛心疾首的说到一半,就见展知竹不满的瞪着他。
“哥哥你有脸说我吗?”
展昭骇然,悻悻的闭上嘴。
“所以呢?你为什么不让师姐帮你?”展知竹问:“师姐案发当时在城东,从城东到城西,就算哥哥轻功绝世,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若师姐能作证,那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她嘟着嘴看向展昭:“你明明喜欢师姐的,为什么不告诉她?”
展昭颓然靠在栏杆上:“我,和我一起只会让她难过。我先是出剑伤了她的心,又毁了她的清白。她,她与你有婚约在身,若是替我作证,那她连名声都会因为我而毁掉。”
展知竹托着腮问:“你觉得师姐会在乎这些吗?”
展昭一愣,随即苦笑道:“是啊,她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可我不愿她随我受苦。何况,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岂能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
“嗯?守寡?”展知竹瞪圆了眼:”难道哥你肾不好?”
展昭气红了脸:“你!唉!你还记得展家的那个诅咒吗?”
展知竹思索好一会儿:“你是说那个什么展家的男人都活不过三十的诅咒吗?”
展昭无奈道:“算起来,我最多还有三年。”
展知竹摆摆手:“怎么可能?这都是迷信。”
展昭严肃道:“是真的。咱们的大哥八岁就夭折了,我那时四岁记得可是清清楚楚。爹爹也没能活过三十那年。祖父也是,二十七岁便去了。听祖母说,曾爷爷也是二十九岁就没了。”
展知竹继续挥手:“巧合,巧合啦!”
展昭轻笑:“或许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说起来,展家世代只有一名独子可以存活,所以一直以来展家子嗣稀少。咱们这一带,倒是奇了,倒是咱兄弟二人都平安长大了。”
展知竹:“.......”
等等!
独子?
我好像是个姑娘来着!
难道哪个什么荒唐诅咒是真的?
展知竹抹了抹额上冷汗,这个先放放。
“总之,我问你,抛开这些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师姐?”展知竹认真的质问展昭。
展昭将手按在心口,笑容中浮现出一丝苦涩。
“若是不喜欢,心口就不会疼了吧。”
展知竹注视他良久,终于咧开嘴:“接下来的话,你就不该对我说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一人。泪水早已打湿那人脸颊。
“月华?”展昭愣了片刻,不知所措的看向展知竹。
展知竹耸耸肩:“哎呀哎呀!我要回去睡觉了,困死啦!”
她对展昭挥挥手:“哥哥,我走了!”
没等展昭喊住她,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丁月华走到展昭身前,弯下腰缓缓坐在地上。两人无言对视许久,还是丁月华先行开口。
“展昭。”她轻声唤了声。
展昭垂下头去:“你都听见了?”
丁月华点点头。
“何苦呢?”展昭叹了口气:“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又苦又累,也许哪一天便会接到报丧的消息。”
丁月华勾起一丝笑容,直视着他:“展昭,人活一生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情字。你肩上担的是一片青天,是大宋的一份希望。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展大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那个自己都管不好还要去管别人的展护卫,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展昭。”
“再苦再累,只要和你一起,便觉得甜了。”
“我求的不是一世逍遥,也不是一时欢畅,我想要的是生生世世永不言弃。“
“所以。”她站起身来,脸上绽开灿烂笑容,眸光闪闪,似星空璀璨,盈盈动人:“出来后,我会叫上师弟们好好揍你一顿出出气。”
“此消息可否属实?”皇后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王公公面前追问:“皇上当真把那个展知竹赶出去了?”
王公公点了点头,脸上的褶子堆挤在一起,发出阴森的笑声:“这是自然。展知竹和白玉堂二人私闯禁宫,皇上没有杖责他二人已是看在往日情分上。咱家看,这次皇上也是不会护着他们了。”
皇后满意的背起手,美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好,那蛊虫无药可解。弄死展昭,接下来轮到那个展知竹和白玉堂了。然后我倒是想看看还有谁能护住那贱人。不过那贱人也活不过几天了,在她死之前倒是可以让她尝尝失去至亲好友的痛楚。”
王公公拱起手:“咱家先行恭贺娘娘了。”
皇后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挥手对他道:“你且先下去吧。”
王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告了退,便退下了。
唯留皇后一人在寝宫之中欢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