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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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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顷晏春花回来,道:“孙大夫正好有空,你且随我来。”
邱慕白大喜,就随了晏春花,穿门而过,进到另外一处府邸,他观看这地方,只觉遍地都是绿树浓荫,中间隐隐藏有楼阁,真是个说不出的好地方。晏春花将他引到一处小楼跟前,就见一个年纪约有四十来岁的长者,轻袍缓带,手拿一卷古旧的书籍,正读的出神。
邱慕白见到其人,立刻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口中说道:“孙大夫,孙大夫,小可诚心求救,请孙大夫施以援手,请孙大夫施以援手!”
那长者正是清凉镇的名士孙孟林,“你是何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再拜。”邱慕白道:“小可乃是豫州人士,小可父亲,乃是豫州邱成林。”孙孟林面色一沉,喝令道:“赶出去!你这撒诈捣虚之徒,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当真是可恶!”邱慕白慌忙磕头,不住说道:“小可实话实说,绝无虚妄之言,更不敢欺瞒孙大夫。”孙孟林冷笑,说,“你既老实,怎么会说自己是豫州人士,豫州自去岁已经和本州交恶,往来水陆两路皆遭封锁,寻常百姓哪里能随意往来,你既不是官家,又不是匪徒,如何能来此处?分明是说谎!”
晏春花自幼在孙孟林跟前长大,晓得他的心意,眼见他动怒,慌忙道:“大夫且息一息怒气,这公子只说家居豫州,并没有讲他是自豫州来不是?又或者虽是豫州,但绕道遥远,还来本州,也未可知?”
邱慕白连忙道:“不错,春花小姐所言极是,小可家居虽是在豫州,人却长久以来都在云州求学,拜在白鹿书院顾清大人名下做弟子,此番正是从白鹿书院赶来,求助大夫。”
孙孟林面色稍和,说道:“你要做我作甚?”
邱慕白面露踌躇之色,状甚羞愧的样子,说道:“此事殊觉说不出口,真正是不知如何说与大夫知道。”晏春花见他左右为难,道:“公子但说无妨,我们大夫最是仁心,但凡他帮得到的,必不会推脱。”邱慕白道:“孙大夫医者父母心,我自是知道的,只为小可今日所求,实在牵强,说与大夫听,只怕大夫将我乱棍打出去,那边如何是好?”晏春花闻言笑道:“你且放心,公子,有我在此间,必不会让大夫这般羞辱你就是了。”
邱慕白对住晏春花一笑,那笑容光彩照人,魔魅横生,只把个晏春花看得如痴如醉,却叫孙孟林暗自皱眉,觉着少年恭谨拘谨之外,自有一股妖魔之态。
邱慕白道:“便是这样,小可就斗胆,将所求之事,言之出来。”他整了整衣衫,对住孙孟林又是一记长揖,低声说道:“小可此番前来,欲求之物,乃是。。。。”最后那几次声音甚是微小,孙孟林和晏春花都听得并不真切。
晏春花说道:“不知公子所求为何?小女子听得不清楚,公子可否再说一遍?”邱慕白说道:“小可所求之物为。。。。”晏春花道:“惭愧的很,小女子仍然是没听清楚。”邱慕白正色道:“此物看来与春花小姐怕是无缘了,或者,小姐不知道也无妨。”晏春花脸色变了变,待要发作开来,见到邱慕白冠玉一般白净的面容,黑玉一般清凉的眼珠,那一股邪火复又压下来了,只羞红了脸,退到一边,不再作声。
这时孙孟林说道:“邱公子,你所求之物,究竟为何?老夫也没有听真切。”邱慕白道:“这却是小可的不是了,大夫心慈,可否容小可近身去说话?”孙孟林见者少年公子身量单薄,眉宇之间一层病气,他是三十几年的医者,只需见人一面气色,已经可以断人寿命,这少年完全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看情形最多再有一两年活头,又见他穿戴虽然简单,衣衫质地却是极好,谈吐也好高雅,想来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便是这样,肯低三下四来哀哀求告他一个乡野的大夫,就只剩一种可能:想要求他治病续命是也。
孙孟林心中转了这个念头,对邱慕白自然就少了一份戒备,说道:“你且近身来也无妨。”
邱慕白遂近到孙孟林跟前,凑身到他耳际,低声说道:“大夫,小可所求之物,不是别的,乃是大夫你的,项上人头!”
他话音刚落,突然出手如闪电,两手扣住孙孟林的颈项,用力一拧,就听见卡擦一声脆响,这看似瘦弱的书生,竟将孙孟林的颈骨生生拧断了!可怜孙孟林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已经魂归天外。
邱慕白动作极快,兼身体又挡住了晏春花的视线,是以这番已经取了孙孟林的性命,站在他身后的晏春花却还浑然不觉。
孙孟林人软软瘫倒在邱慕白身上,邱慕白袖间精光一闪,倏的亮出一把寸许长的雪亮匕首,他手抵住匕首的把手,转过身来,望住晏春花,“春花姑娘,你近身来,我有一言,想要说与你听。”
晏春花看不见孙孟林情状,是以也不知道自己眼前这魔王是何等可怖,反被他温雅的笑意逗得心慌意乱,道:“公子有何话语,但请说无妨,小女子听着。”邱慕白冲她招手,说道:“春花小姐,你且近到我跟前来。”晏春花虽然爱极了这俊雅秀美的公子,却又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是以羞声说道:“公子年少,小女也尚青春,靠得近了,多有不妥,公子有何要说的,只管说来就是,小女子自当洗耳恭听。”
邱慕白道:“此话十分要紧,却不能给其他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听到,还请春花小姐移玉步,近身来才好。”晏春花扭不过邱慕白,只得红着脸,轻身近到邱慕白跟前,道:“公子想要说什么?”
邱慕白微微一笑,指间匕首一闪,雪亮森冷的刀锋已经架在晏春花颈项间,“小可想说的是,春花小姐好福气,年纪轻轻就能重入轮回,明年今日,正是春花小姐你的忌日,只盼春花小姐来生投个好胎,嫁与一个如我这般年轻俊秀的公子才好。”最后那一字甫自出口,他腕子用力,刀锋往前一推,霎时割断了晏春花的咽喉,鲜血迸射而出,饶是邱慕白顷刻之间闪身到一侧,还是有几滴血珠,溅落在他的长衣之上,宛若红梅点点。
邱慕白动作很轻柔,他打横抱起晏春花,放在旁边的藤椅之上,又将孙孟林扶起来,将他人头放在旁边的檀木方桌之上,跟着手起刀落,割下孙孟林的人头,又褪下身上长衫,将那血淋淋的人头包住,打了个结,挂在腰间,这就准备要走,又见晏春花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似是死不瞑目,不由孑然一笑,道:“春花小姐,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