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衣故

2、下阕

　　（三）
　　苍穹的泪洒下来，砸在脸上，流进脖子里。
　　楼也没有打伞，只是抱紧我，纵容我的任性。
　　而以往的每个雨天，我都会在暖阁里为楼抚琴。
　　暖阁是整个宫殿里最高的建筑，从窗外向远处看，沧澜的国土绵绵延延，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我总是反复弹奏同一首曲子，楼也不觉得厌倦，偶尔越过我看着窗外，眼睛里是我不懂的东西。
　　他们说那是火，总有一天会把整个国家燃烧殆尽。
　　我不管不顾，仍旧埋首认真抚琴。
　　宫商角徵羽。宫商角徵羽。
　　沧澜的尽头是陵拓。
　　楼呢？你的心，哪里才是尽头？
　　雨越来越大。
　　很安静。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楼的鼻息。
　　缠绕几世的喧嚣死得彻底。
　　凤求凰。我学了好久才敢用伤痕累累的十指一遍遍地弹给你听。
　　你落下怜惜的吻，却从不问它的名。
　　(四）
　　红色。毒性极烈，中毒者立毙。
　　绿色。毒性温和，无解。中毒者最初与常人无异，中毒后第一年不能言语，第二年不能视物，第三年不能听声。
　　死，还是生不如死。
　　楼坐在原本属于我的王座上，等待我的选择。
　　木枷很重，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头。我看着楼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里终于不再掩藏的光芒，看着他的眼睛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于是我笑起来，任由那些或是鄙夷或是怜悯的目光抽打在身上，我笑起来。
　　楼，本就该是高高在上的人呢。
　　从容地伸出手，绿色。
　　即使这样的我，也不愿意死去，也要苟延残喘的在你身边活着，恐怕你也早就预见了吧。
　　嘘。请不要揭穿我这可耻的念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你站在城楼下，身着银白色铠甲，身后是如山甲胄和猎猎的旌旗。
　　你像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你慢慢抬起头。
　　我们眼神交错。
　　铠甲炫目的光芒扎进我的眼，我眯起眼睛，眼泪就流了出来。
　　可我还是固执地看着你，一刻都无法停止，就像现在。

作者有话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