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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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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不见生活来路,却梦见了生活的轮回。梦见了生活的明天,明天里却只有一个人。记忆再热闹,也没理由温暖到天亮。
深圳的繁华,东莞的喧嚣,中山的宁静。三座城,三种截然不同的心境。目光企及的每一个角落,灯火通明。背后却如此晦暗,时间满目苍白。
现在的东莞有点像90年代的深圳,喧嚣的让人没有脾气,嗲气的让人犯晕。东莞的街头,到处都是酒店,□□。《北京人在纽约》中“如果你爱一个人,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看慕容雪村的《天堂在左,深圳在右》“如果你爱你的男人,送他去深圳,他可能发财;如果你恨你的男人,也送他去深圳,他肯定背叛。”我想,东莞也是天堂,也是地狱。就像繁花落处的悲伤。在这里,男人容易迷失在女人的情怀,女人容易迷失在男人的谎言,因为爱的不够或恨得不彻底。女人背叛自己爱情的诺言,男人背叛眼前温柔的寂寞。
如果恨的不彻底,在迷失之后,他也会有追逐,迷失之后的追逐更让人懂得相守。但路也有可能走得太远。两个人的路一个人走,就再也不能回到他的女人的情怀,再也靠近不了他深爱的女人。就像那凋零的未知的未来。来时的路竟也迷乱,就像深圳密密的楼层割碎的天空,犹如那一张张幸福的破碎的脸。东莞街头的宝马车里,那奢侈的爱情的荒谬,也犹如那错误的美丽相遇。
几年前,他也期待着看海,就像恋人们迷恋沙滩。把眼睛或者心交给大海。一次远行,就想把风景都看尽,这哪还有细水长流。深邃的风景里,是谁在等候歌声中的温暖,这么近那么远。就像舞台上的对台戏,这么真那么假。也像东莞酒店里男人给女人的诺言,这么重那么轻。
3年前,他搂着她的身体对她说:“等我从东莞回来,我带你去看海”。三年后,她只在电话那头听到了海的声音,却不再属于她的情怀。大海见证了他的迷失,却没见证她的未来。或许她的未来就只是他的诺言,她却把它当成是他的大海。因为她不知道,东莞就是他的“大海”,也是她的大海。她在大海中等候,他却在“大海”中迷失。
2000年5月16日他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学校有没有想他,问她在学校过得好不好,学校碧云湖的荷花有没有开,图书馆小赵阿姨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说着说着,他发现电话那头传来呜咽的哭声。于是他赶紧安慰她“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和你相约大海,见证我们的未来。”
3年之后,她终究没见到大海,没想到的是,一别竟是永远。他们来不及说再见挥手分别就再也不见。2003年6月15日,那时的她已经毕业两年了,那一天,她等到了他的电话,在电话那头,她听到了海的声音,她期待的海的声音却埋葬了她以及他们的未来。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期待的山盟海誓,终究把他们分隔在了海的两头。热烈的相拥,永远留在了3年前的离别前夕。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风雨同船,天晴便各自散了。但我不知道,东莞那满城的酒店是不是他的晴天;在武汉那密密麻麻的高楼里,是否有她的晴天。
其实,周小可是可以回来接她过去的。其实,罗蓝是有希望见到她的大海的。那是2001年4月28日,周小可从公司辞职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工作。但他认为,那个时候,他给不了她任何未来。因为她清晰的记得,1999年6月15日那一天,那是他毕业前夕,他搂着她说:“等我在东莞创造一个我们的未来,我就把你接过去,东莞就是你的大海。”2年之后,他依然一无所有。2001年4月28日,离罗蓝毕业的时间不到两个月。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就是她的未来,他就是她的大海。而他却为她创造未可知的虚妄大海。南方的一个城市里,那里有一座爱情的天堂。他在那里埋葬爱情,她却在那里祭奠爱情。不知是爱情的荒谬还是爱情的无奈。
2002年6月15日,那是他离开武汉3年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在工作上开始有了起色。就在一年前,他辞了工作,在东莞的大街上无所适从。心里权衡着纸质爱情和面包的重要性,以及他人生路上的虚妄。也是在3年前的同一天,他对她说,2年后他会回来,要她等他。可2年过去了,他终究没有回来。可谁也不知道,这是他的诺言还是谎言。其实,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了。因为这1年的时间成就了这个谎言或诺言。这一年的时间,便是她隔他的距离,或者说他们爱情永远比永恒少1年。
这一天里,她在讲台上,有学生问她未来的含义:未来是相对于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时刻而言的未来时间,它是一个时刻,也可以是一个时间段。相对而言,明天只是未来的一部分。恍惚间,她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自由3年的时间。他的一个亲吻和一个电话的间隔时间;他的两个电话和一个触不到的相拥的间隔时间以及他的一个诺言和一个谎言的间隔时间。她自我安慰;3年总比明天长吧。可谁知道,3年的时间永远也敌不过她的明天。因为她在武汉重复着寂寞,他在东莞追逐着寂寞。
在同一天里,他坐在公司宽敞的经理椅子上心事重重的思考着他的未来,以及他曾经给她的未来。忽然间觉得这一切很讽刺,不知道是爱情脆弱还是现实坚固。斜对面位置上的韩菲不时问他有关产品性能的问题。
第2章
2006年12月19日,那时罗蓝离开武汉到深圳已经2年了。圣诞的气息越来越浓,深南大道两旁的树都挂上了彩灯。她倚靠在益田假日广场的栏杆上张望,多少年后,她告诉我,那是她向着武汉的方向张望,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放不下他,可是后来她告诉我,她是放不下那个梦,那份自己有过的执着。但不管梦也好,梦中的他也好,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其实岁月的很多谜题我们不用去猜,或许它压根就没有谜底,或许到明天它就没有了谜底,又或许是生活的妥协吧。2007年的夏天在深圳南山的一次聚会上她这样跟我们说到。我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已经释怀,她竟然说成是自己的妥协。让我不自觉间感到生活的残忍,心里隐隐作痛。
2005年8月3日,深圳凌晨的滨海大道上,我坐在周小可的迈腾轿车里。喝过酒的周小可,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高速路两旁的路灯投射出一个个的光圈,光圈外断然分明的黑夜,旁边红树林渐渐平息的笑声。我们走出光明也走进光明。周小可突然转过脸来对我说:“罗蓝来深圳其实不是为了何书的,她其实是想看到她的那片海,我给不了的属于她的那片海。”
我不知道周小可到底想给罗蓝什么样的海,他不知道他就是她的大海。也许罗蓝至始至终都站在原地,而周小可却走得太远。这一路的风景成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海。他在海的这一头追逐自己,她在海的那一头慰藉自己。
1999年6月15日那一天,那是他毕业前夕,他搂着她说:“等我在东莞创造一个我们的未来,我就把你接过去,东莞就是你的大海。”
2000年5月16日,他打电话给她:“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和你相约大海,见证我们的未来。”
......
她时常在心里心碎的独白。
但我不知道,深圳密密的楼层里,是否有罗蓝的那片海。隔夜的吻,感觉不到她的真。在一次的聊天中,罗蓝说,她像在喝一杯隔夜茶,苦涩的没有温暖,只有泛黄了的记忆,就像她一个人在武汉重复的那些寂寞,也像周小可在东莞追逐的那些寂寞。那是2008年9月11日,那时她已为人妻,但她的他不是何书。
益田假日广场上人群渐少,昏黄的夜幕下,霓虹折射在她的脸上,她表情平静。这个时候,周小可驱车在南山大道上,正赶往东莞,他刚接到他女朋友韩菲的电话。多少年后,我才知道,他那晚答应了罗蓝去蛇口码头看海的。
2005年3月11日,罗蓝站在“女人世界”大商场的落地窗玻璃前,俯瞰着华强北路段密密麻麻的人群,人潮涌动更衬托了她的孤独。一个小时前,她刚接到何书的电话,问他周末去哪里玩。何书小心翼翼的表达了对她的思念。那个时候我和周小可在福田福强路的“往事如烟”酒吧里谈论着可笑的人生,爱情,事业,酒吧里暖色的灯光折射着我们迷茫的眼神。周小可,罗蓝,何书还有我是大学同学。我和周小可同班,罗蓝低我们两届。我们四个人在学校的“扬帆”杂志社认识。1999年6月,毕业前夕,年轻气盛的我们围坐在校园的草坪上,规划着我们美好的未来。昏暗的灯光下,何书偷偷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罗蓝。那一晚,校园里到处充满的离别的祝福。一个礼拜后,周小可离开武汉去东莞,我去了深圳。盛夏的午后,明晃晃的太阳底下,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哭着说未来。何书是在3天后离开武汉回老家厦门的。
2005年9月29日,在深圳市民中心广场上,何书突然跟我说到,那一年毕业,我其实是想去送你们的。这时的何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羞涩的小男孩了,他略显单薄的身材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瘦弱。手中的烟在微凉的夜风下忽明忽暗,犹如远处我们遥望归途的漂浮的灵魂。他接着忧伤的说:“其实罗蓝现在一个人过的挺不好的,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她吧”。罗蓝从武汉来深圳之后就一直一个人租在南山东角头的一间简单的单人间里。后来她回忆时对我们说:“那段时间是她最痛苦最孤单的时候,住的地方白天都得点灯,工作上早出晚归,还得受气。那个时候她想到了回武汉,嫁个人然后平平淡淡的过剩下的日子。”就在一年前,她还跟我说,她住的地方挺不错的,夜间可以闻到海的气息,早上可以听到海鸟的声音。多少年后,我才知道,那是她在靠回忆享受大海的澎湃,犹如恋人们迷恋沙滩,战士钟情于炮台,一枚枚在这里枯萎的贝壳在浪漫在千里之外。她忘不了那些蔚蓝的情愫。。。
2007年元旦前夕,我跟何书在世界之窗广场上散步。他跟我说,在罗蓝面前,我永远都显得渺小,越在乎越胆怯,越胆怯越怕失去。在她面前,我的智商永远为零。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说,也许这就是成长的过程,成长的痛。用我的成长换一片烟茫没有风景的大海,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我安慰他说,或许是她的心境淡然、麻木了吧。你相信缘分吗?我补充道。
简简单单的生活竟沉淀出如此多的无奈。。。
五个月后,何书离开深圳去了武汉,他往北向着南说再见。他永远也没带走那片海。那个时候,韩菲正在家里做饭,等着周小可回家吃饭。周小可正心事重重的开着迈腾轿车在赶往深圳的路上,我正在公司里跟同事柯云讨论产品的销售问题。罗蓝在香蜜湖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吃着晚饭。那一天,我在深圳,周小可在来深圳的路上,何书在离开深圳的路上,韩菲在东莞,罗蓝也在深圳。在往后的多次聚会上,我一直笑着对他们说,其实我们一直在路上,我们真的害怕有个终点,然后我们不知去向那一年我27岁,望着深圳密密的楼层,我也有梦想,不奢侈但也不廉价。我时常这样说道。
一年后的2008年6月6日,何书跟忧伤的跟我说那次他的离开是今生最大的一次错误。那一天,是罗蓝和柯云结婚的日子。我跟周小可,何书参加完他们的婚礼之后在“往事如烟”酒吧里喝酒。低沉的音响里响着女版的《爱一个人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