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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阿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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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鸟鸣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吵得我无法入睡,真想把小时候的弹弓拿出来杀鸟灭口。
要是被五爷知道,他铁定嗔骂一句。
“你呀,坏心肠的小女人。”
说到他,我警觉的裹紧被子手胡乱的往里打,空落落的没人。
走了?
记得昨晚好像是他抱着我入睡的…
那时,我脑袋沉沉,他说了很多话我没有应声,模糊中他冰凉的手摸了我滚烫的额头。
他好像低低的咒骂:“二月…你个笨女人,发烧了自己也不知道。”
磁性沉稳的声音跑进我的耳朵,我眯着眼,挥动不安分的手赶跑痒痒感,傻乎乎咧开嘴笑:“你才笨,嘿嘿,你笨死了。”
“哈哈,你笨得就像阿四家的黑母猪,又肥又胖…吃好多…”
“有次……把………我…种…的……百…合…也…吃了。”
“真…是…一头…猪。”
然后我就睡着了,梦中有人替我擦脸、喂药,还有个热乎乎的炭炉,好暖和~
应该是他…
他应该没发现我有睡觉打呼噜流口水说梦话爱磨牙的陋习吧?
睡在这张床着实让我有点不舒服,一想到此床是他的运动场地,还不知道多少女人睡过。我就没了赖床的欲!望,麻利挺身起床,对着窗外透进的几缕薄光拍拍僵硬的脸。
出了禁地门口,两守门看着我,笑得不知所云的打招呼:“二月姐姐,起来了?”
这不怀好意的笑像冷箭刺背,鸡皮顿起。我依然面无表情的点头,转而便想了通透。
虽说我是这的常客但昨晚是第一次在这过夜…
何况我还顶着黑眼圈且蓬头垢面的不雅形象。
呃…
你们是真的想多了………
我草草的收拾下头发回屋,才到半途,与我熟识的酒侍叶卫便急匆匆的朝我走来。
“阿四,我在这。”
我隔着假山笑脸唤他,不同于对其他人的冷情。
叶卫就是小时候住我隔壁的阿四。
犹记那时我身后的两跟屁虫,流着鼻涕哈哒子呼喊,二月,等等我。
作为领头,我是二,他们受我拳头压榨剥削的自然被我唤成了三和四。
他家娘亲患了痨病总也治不好,家里积蓄倒花了七七八八,连生猪崽的老黑母猪都给卖了。
那次也是机缘巧合,我去市集帮玉汐买胭脂逢上出来务工的他,年少黝黑,阳光高大,眼亮如星。
只一眼他就认出四年不见的我,兴高采烈的拉扯着我和我说村里东家长西家短,还带着乡下人的腼腆。
“二月,你现在长成了漂亮大姑娘了。”
“二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欺负你。”
“二月,…”
最后他尴尬的搔头,害羞赧然的说:“二月,我好想你…”
听完我就笑起来,乐不可知,花枝乱颤。这阿四…还是同小时候一般可爱,打趣的说:“阿四,你好鸡婆…”
这大约是四年来我笑得最开心的一次。我也极少笑。
他问了我的近况,非得和在我一起做工。
我立马冷脸怒骂道:“你知道醉梦是什么地方吗?不怕气死你爹娘?”
他委屈且坚定的说:“我知道…所以才不放心你!你已经吃了几年的苦,以后你受苦的时候至少我陪着你。只要我按时寄钱回去,我爹也不会管我的。”
他诚挚的话语一点一字敲进我心里,那么难过的时候也不曾哭泣的二月居然流泪了。
我一脸严肃的问:“你不后悔?”
他直直的盯着我,诚恳坚定的说:“我不后悔!”
于是,我第一次以五爷之名让琼妈留下他。诺大醉梦里想来也只有阿四真诚待我。
后来他小心翼翼跟我说前两年我爹卖了茅屋,出了村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没有任何感觉,或悲或喜、或忧或怨,一切成空。
“二月…”
阿四对着我耳朵大喝。
我回过神来问:“阿四,什么事呀?这么大声,姐姐有耳朵的好不好?”
“二月妹妹,你家小姐回来了。就在楼下,洋车送回来的,好多士兵…阵势可大了。领头的男人长得也好看,真是眼睛鼻子嘴…穿着衣服,戴着帽子还别着手枪袋…真威风!要是有一天我也这么洋气就好了。”阿四兴奋的叨念,张牙舞爪。
“阿四,你好像……”我欲言又止。
“好像什么?什么?”他摇晃着我膀子,好奇的问。
我白眼以对,一字一顿答:“越来越女人了…”
我朝前走着,留下迟钝在原地的阿四,待他反映过来后抓狂的追上我,口中大喊:“死二月,我不是女人!”
还未踏进玉汐的闺房就看见门外候着的一排整齐士兵,持枪威严。
阿四害怕的扯了扯我的袖口,猫在我耳边说:“二月,要进去么?”
我软言朝他挥手道:“阿四,你去忙吧。放心,里面是我家小姐,我没事的。”
“嗯,你自己小心…”阿四有些担忧的说,缓缓移动步子离开,一步三回眸。
我走上前去,最边的士兵敬业的举枪拦截。
玉汐的闺房是半弧形筒子楼的尾端,一块安静地,一般也很少人路过。
“快放下!”一声男子的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