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忍传》吴十五

111、多年算计

　　苒用长刀支撑着自己勉强站立，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腹部和肩膀的伤口，苦中作乐地感慨着好在肠子还没有掉出来，而左腿处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好在，伤成这样还是有收获的，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中村真司使刀的那只右手，被她砍下来了。
　　可她撑不住了，明知很可能不会成功，她还是说道：“阿威，绞死他。”
　　说完这句话，苒维持着站立的姿势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最后一丝意识将要抽离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
　　“老师！！！”

　　苒晕晕沉沉地醒过来，艰难地用手肘撑着想要坐起来。
　　“老师你别动！会拉到伤口的！”彩子喊了起来。
　　辽伸手扶住苒，让她好好躺下，然后让彩子拿了药过来。
　　“中村真司怎么样了？”苒接过药闻了闻，仰头一口喝下了。
　　辽皱了皱眉：“他死了。”
　　“之后的事情呢？村子其他的木叶忍者应该会过问的吧，”苒看了看辽和彩子的表情，又接着问，“飞鸟呢？”
　　“飞……飞鸟他……”彩子说着已经带上了哭腔。
　　辽叹了口气，拍了拍彩子的头：“真是的，别搞得飞鸟好像已经死了一样啊。”
　　“到底怎么样了？”苒说话的时候还是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辽苦笑着回答：“身上三处重伤，轻伤无数，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其他人那边……他们说是会调查清楚，所以老师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苒点点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即便是她有心也下不了床，呆着就呆着呗。
　　“老师，那天到底……”彩子忍不住问道。
　　苒张了张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抿了抿嘴，最后道：“你们还是先扶我起来，我写封信向三代大人交代一下这件事，然后再慢慢和你们说。”
　　强撑着身子写完了信，正当苒犹豫着是派辽走一趟去送信还是靠信鸽送去，外面却有人来敲门了。
　　开了门让人进来，苒认出那是三代直属暗部，问：“三代大人有什么指示？”
　　那人放下背上背着的大袋子，说：“长谷川夏南重伤了长谷川当家，杀害长谷川睦森，现已逃叛。”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
　　苒惊得不由咳了好几声，吩咐辽打开了那袋子，果不其然，里面的是夏南。
　　“老师……这……”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苒。
　　苒伸手给夏南把了把脉，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个村落虽说远离木叶，但也并未与世隔绝，三代有意保全夏南，送他到这儿来，必定是夏南的情况不容乐观。既然不是身体的缘故，那就是心结了。
　　苒想了想，还是让彩子去照顾飞鸟，叫辽回一趟木叶，顺便找渡边宏树打探一下消息。
　　“那他……”辽有些不放心。
　　“有我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小心点，如果中村真司在这个村子还有同谋……”苒提点道。
　　辽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辽一路赶到木叶，先去见了三代，交代了中村真司的情况，三代沉默了一会儿，写了委任书，命旗木苒暂代中村真司的职务，并彻查此事，辽应下，带着卷轴离开了三代的办公室。
　　本应该直接去找渡边宏树，但辽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找卡卡西，再由卡卡西牵线。
　　去的路上，辽想着背包里的委任书，心里有些难以言状的滋味。跟着上杉和也的时候，他们三个学生从来没有遇到过常规之外的事情，可自从旗木苒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似乎有许多事情都改变了。而旗木苒与上杉和也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在于……明知她恣意的性格，三代却依然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走到了忍者公寓，敲了很久的门，始终没有人应，辽叹气难道不巧他出任务去了。
　　这时终于有人开了门，那人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他：“卡卡西前辈现在不是很方便，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秋原辽，有关苒老师的事情，旗木前辈他……”辽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那人点点头，侧身让他进门：“既然是苒的学生的话……算了，你先跟我进来吧，对了，我叫渡边宏树。”
　　辽跟着进去，看见卡卡西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卡卡西抬眼看见辽，强撑着坐了起来，问：“苒苒出什么事了？”
　　辽腹诽着这两兄妹连受伤都赶上一起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隐瞒了苒的伤势，把其他事情和他们说了。
　　卡卡西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动作，猜出几分苒大概现在也受了伤，心头微动，却也没有点破，只是任渡边宏树和辽说着夏南的大概情况。
　　交谈一番后，辽准备要离开了，末了还是看向卡卡西，问：“旗木前辈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老师的么？”
　　卡卡西张了张嘴，许多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他只说：“别告诉苒苒我受伤了。”
　　“我明白了。”辽点点头直接从窗户离开了。

　　苒接过辽递过来的委任书时，倒也不意外，只让他出去宣布了这个消息。
　　窝在角落里的夏南从头到尾一直把头埋在臂间没有抬起头来。
　　“你打算怎么办？”苒把刚才辽顺便端进来的药喝了下去，问道。
　　夏南又往角落缩了缩，不发一言。
　　苒咬了咬牙坐了起来，下了床，走到夏南面前，然后直接坐在地上，窝在了他的旁边。
　　“十四年……我谋划了十四年……最后还是只有这种方式……最后还是只能杀了那个男人……”
　　“长谷川……十四年，我没有一刻不痛恨着这个姓氏……”
　　“我没有一刻不痛恨着自己身上来自那个男人的血……”
　　“为了达到目的，我算计过血亲，我算计过卡卡西，我算计过你，我算计了身边所有人，我甚至算计了我自己，原来最后还是空谈。”
　　苒扯了条毯子，盖住夏南和自己，轻声道：“上一次看到你这么脆弱的时候，还是阿姨去世的时候，一转眼，十四年，我们都已经不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