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菀笙

15、第 15 章

　　车头顶在了高速护栏上，撞击并不算剧烈，最后一刻我踩下了刹车。从西藏回来以后我就发过誓，要好好活着，连同裴宇那份一起活出来。不知道这个誓言是不是我懦弱的表现，说到底我不过是没有勇气去追随裴宇。
　　路过一个服务区，我买了两盒烟，把车开下高速，停在野地里一根接一根的消灭。太久没有吞云吐雾，被呛的咳出泪来。
　　天亮以后回家，推了当天的聚会。我手脚冰冷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刚一坐起来立刻头昏眼花的倒下去。
　　“这下麻烦了。”我嘀咕一声钻进浴室，想要结结实实的泡个热水澡，结果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含了会儿温度计，三十八度六。退烧药消炎药吃了一堆，躺回床上挺尸。
　　第二天早上在闹钟的催促下醒来，一试体温，比昨晚还高了一点儿。深吸几口气，呼吸道像吸进了沙粒一样疼。我哑着嗓子给唐凌打电话，让她帮我请假。
　　唐凌中午就杀了过来，我连起来开门的力气都没有，好在她有钥匙。
　　“安杨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状况。”唐凌左手搭在我额头上，右手搭在自己额头上，停留了几秒就开始双手叉腰。
　　我指指自己的嗓子，只轻轻摆了下头就觉得天旋地转。唐凌也不再逼问我，收拾着喂我吃药，还连哄带骗的喂了我半碗白粥，结果不到十分钟，我把所有汤汤水水全部吐了出来。
　　“三十八度九”唐凌甩了甩体温计，“不行，得去趟医院，这么烧下去，你脑袋非得烧坏了不可。”
　　我抓着唐凌的手死命摇，“不去，咳咳，不去。”我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嘴里还有一丝腥甜味儿，我知道情况有多糟，可是我真的不能去医院。
　　“不去外面，社区里那个小医院行不行？”唐凌拍着我的背一下下的给我顺气儿，我再次拼命摇着铅球般重的脑袋，表示不从。
　　唐凌哄孩子似的半搂着我说：“安杨，听话，姐陪着你去，没事儿的。”
　　我急的满头大汗，想起一年前去过的一家小诊所。挣扎着爬起来从床头柜里扒拉出一张名片递给唐凌，唐凌抓起电话打了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老大夫才到，翻眼皮看舌头的检查了一番，眉头一皱掏出听诊器。
　　“肺里有杂音，应该是有炎症。”说着就把滴流瓶掏了出来，让唐凌把木衣架搬过来。
　　针刺进我手背的时候我抖了一下，强忍着想要挣开的欲望，抬头看着唐凌。许是我这样子太可怜，我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凌儿姐姐眼圈儿红了。
　　从小到大楼上楼下的，我没少挨唐凌欺负，也没少受她照顾。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唐凌总是superwoman一样出现在我身边。我很想对她笑一下表示我的感激，结果一咧嘴下唇就裂了道口子。我估计自己的表情肯定是丑极了，因为唐凌看着看着我，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大夫交代如果症状没好转一定要立即送医院，他前脚刚走，我就把唐凌也往外赶。开年第一天上班创意部两个头儿都不在确实不好，唐凌检查了下滴流瓶的速度，看了看我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才一步三回头的走掉。
　　手机上定了好几个闹钟，防止自己睡过头，血倒流回输液器。凉凉的药水流进身体，我裹紧被子还是觉得冷。空调已经开的很大，我能感觉到卧室里的空气湿度在降低。拔掉针头以后我勉强撑着喝了口冷掉的水，得让唐凌给我带个加湿器来，这样想着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刺眼的灯光猛然亮起又被遮住，一双微凉的手覆在我额头上，有人凑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我想睁开眼看看慢慢把我扶起来的人，可眼皮就像有千斤重，我尝试了几次然后放弃。
　　“不行，人都烧成这样了必须去医院。把外套拿过来给他穿上。”
　　烧成这样了，是在说我吧。果然有人拿着我的胳膊往衣服袖子里套，还伴随着“他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诸如此类的抱怨。
　　不，我不去医院。用尽全力眼睛终于睁开，我看着搂着我给我扣扣子的人，勉强发出一个单音节。
　　“不。”
　　“听话安杨，只去让医生检查一下，我们不住院。”是唐凌的声音。
　　姐，你骗谁啊，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被扔去病房才怪。
　　这样想着，抱着我的人已经蹲下去准备背起我，我挥着手想要推开他，用力向后一仰，倒在了唐凌怀里。我大口大口喘着气，那声音就像石头磨着砂纸一样。
　　我的不合作终于换来了训斥。“别闹了，医院必须去。”
　　“以豪”不是我想表现的多亲昵，而是我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不去”。
　　陆以豪又靠过来拉我，唐凌抱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快把他扶起来啊。”陆以豪连唐凌都训了。
　　终于被摁在了陆以豪背上，我绝望的意识到这次我是逃不掉了。医院，医院，这个名词在我脑袋里打转。我心里的恐慌瞬间被放至最大，出房门的时候我终于啊的一声叫出来。陆以豪停了一下，只一下后就背着我朝楼下跑去。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好几天没更了，然后，贴两章。嗯，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