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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革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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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革新
军事理论家劳尔盖比特中将在警卫官的引领下向回廊深处走去，他的秘书跟在一旁，替他抱着一摞不薄的材料。实话说，由于即将拜访这个国家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中将的心情仍然有些忐忑。他从别的官员那里打听到，ZERO对于自己的功劳和战绩都十分低调，一直刻意避免在民众中形成个人崇拜的局面。
作为不列颠新式军队参谋长的劳尔盖比特研究ZERO的军事行动已经好几年，成田山战役、东京决战等战役的影像资料看了不知多少遍。毫无疑问，ZERO阁下是个军事天才，他对于战争的天赋与他成谜的身份来历一样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但很奇怪，ZERO近年又表现出明显的反战倾向。
劳尔相信如果ZERO能对这一立场有所妥协，帮助他完成他计划中的战法理论，无疑能对knight-mare作战策略进行重大革新，将惠及帝国军民几十年。
警卫员替他敲开了ZERO办公厅的门。
劳尔从秘书手里接过材料，有点拘谨地走了进去。
“你好，盖比特中将。请坐。”掌权者端坐在红木长桌后，用一种正式却不傲慢的姿态向理论家问好。他的音调有点奇怪，但听上去低沉稳重，纯正的英国口音。
“向您致敬，ZERO阁下。”劳尔敬了个礼，在掌权者对面坐下来，“十分抱歉打扰您。”
“你的报告我看过了。”红木长桌上是劳尔此前递送的文件，ZERO点了它一下说，“我认为战法革新应该施行，你的理论方向也没有问题。我很荣幸受到担任顾问的邀请。”
劳尔没想到ZERO会爽快地批准他的提案，这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他以为今天得经历漫长艰难的谈判，并且很难立刻得到回应。
“不用过分惊讶，中将，”面对有些惊愕的劳尔，ZERO轻笑了一声，愉快地说，“战法革新是一件值得做的事，使军事力量得到加强，才能长保和平。我并不是那么不知变通。”
“谢谢您，我会尽快准备好上报议会的材料……”劳尔停顿了一下又说，“属下还有一个出于个人目的的请求，希望得到您的批准。”
“请说。”
“我在撰写一本关于您的军事理论著作。”劳尔递上颇厚的文件，小心地选择措辞，“我希望把您的战术思想理论化，供后来人参考借鉴。我对此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战法革新计划也因它而起，我很期待能……得到您的帮助。”
ZERO的神色隐藏在漆黑的面具后面，永远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感受到ZERO的审视，劳尔有一点激动地补充道：“您的战争艺术，在我看来简直是完美！”
在军界任职多年、历经两次政权更迭的劳尔具有典型布里塔尼亚军人式的冷静，对完美理论的追求却让他感到心潮起伏。
“你递交的文件里引用了有关成田山战役和东京决战的大量资料。”ZERO翻开劳尔这次带来的材料，冷淡地说，“但是，这两次都是失败的作战。”
“我认为战术是完美的。”劳尔的灰眼睛目光迥然，他固执地说，“以少抗多的奇袭，超然的指挥。帝国军队拥有绝对优势兵力却蒙受重创，Knight-mare的功能被发挥到极致，这出自天才的大脑，没人可以复制。至于最后为什么黑色骑士团不能全歼帝国军，而被反击得措手不及……是因为实地指挥的差错。我大胆猜测……您知道的，那时的流言。……当然，您并不需要向我证实任何猜想。”
日本方面的内幕消息说，东京决战结束之前，ZERO就已经被当时的帝国政府控制。东京决战因此失败，黑色骑士团土崩瓦解，知道一年后ZERO重获自由。
成田山战役显得更难解释，也许是出于类似的原因，黑色骑士团方面指挥失当而未能一击消灭唯一构成威胁的阻力——独领风骚的向导兵器兰斯洛特。
ZERO沉默了一阵。他似乎被哪句话触动；又好像那面具后是另一个世界，他突然陷入其中，回忆像流沙没过头顶。
这种尴尬的沉默中，劳尔忐忑而茫然地等待着评断，额头上渗出晶亮的汗。
“人一生中难免要犯很多错误，世界上没有完人，我也不是。”ZERO这样回应劳尔的疑惑，显得有点过于隐晦和轻描淡写了，“甚至有时候，面对错误也不能动手去纠正，否则只会带来更严重的恶果，战争不可能永远全盘胜利，失望总是难免的。”
“不管结果如何……这不影响战术高超的事实。我诚恳地希望您将战斗思想理论化。我用从记录资料上看来的内容进行总结，毕竟与您本人的想法有很大出入，也难以融会贯通。”劳尔再度恳求道。
这次ZERO把交叉的手指放上桌面，点点头说：“好，我帮助你。给我最完善的战役记录，一切形式。”
劳尔有点不敢相信ZERO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今天跟ZERO商谈的两件事都太顺利了——并且第二件他根本没想过能在短期内成功。劳尔松了口气，有点走神地站起来对ZERO致谢告辞。快到门口时，他好像听到ZERO轻笑了一声。
掌权者忽然说：“你很有眼光。”
ZERO的声音不大，劳尔有些犹豫那是不是需要自己回答。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但并没有听到下文。
于是中将退出了宽敞的办公厅，掩上高大厚重的描金橡木门。
门后寂静的空间里，年轻的掌权者出神地沉默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