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儿》夏梦寻

14、第十四章 奇妙的感觉（1）

　　那天她问他有关金灵溪的事。
　　“你想不想知道你在梦里都叫着谁的名字？”她很自然地问道，完全没有流露出嫉妒和猜疑的痕迹。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蜃儿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想掩饰，他生活中的人本来就少得可怜，他知道灵河公主说的是谁。
　　“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就是了。”灵河公主安慰他，“别把我当成一个没用的老古板，把我当你的母亲倒无所谓，反正我看起来就像你的母亲，也总好过你整天对我不闻不问的！”
　　“其实我对你并非没有一点感情的！只是她的位置在我的心中占满了，我都无法腾出半点空隙来装其他人和事！”蜃儿坦白地说道，“不过，我一直都在内心深处关心着你呢，只不过我不善于表达，就像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对金灵溪说过一句话一样，其实语言的空白并不代表内心的空白，应该说那恰恰相反！”
　　“她已经老了，如果我是你的母亲，那么她就是你的姑姑，你想对她表达什么呢？”
　　“虽然时隔十年，但她在我心目中一点都没有改变，因为虽然我几乎每天都呆在这里，但我的灵魂其实和她寸步不离，我现在的思绪还飘荡在她的身边呢！”蜃儿充满兴奋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像世人一样不解风情，但现在觉得不是这样的，我已经越来越喜欢向你倾诉了，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就像你会理解我的梦呓一样！”蜃儿在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补充说道，这让灵河公主感到意外，并在很长时间都没有适应过来，他似乎活得越来越高兴满足，“我曾经一度陷入绝望，并选择不发一言，因为我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内心世界，也无法用语言来同这个世界沟通，或许我说的每句话都会在没说完之前就被人否决，和思想相比，语言显得多么庸俗和轻浮，所以我宁可活在无边的孤独和沉默之中，被人遗忘，其实这反倒能更好地表达我的情感，可是遇到灵溪公主和你之后，一切就改变了，你是那么喜欢倾听，而她则喜欢倾诉，而我刚巧就喜欢向你倾诉我的一切想法，我也喜欢听她诉说她的喜怒哀乐和各种各样奇怪的梦。”蜃儿说完开始苦笑。
　　“你和她一样地爱胡说八道！”灵河公主用若无其事的口气掩饰内心的感动，“我说过，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虽然你是个孩子，但我希望我跟你之间的感情可以超越一切常规的东西，超越世俗的偏见！”灵河公主眼里噙着泪水，“我希望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我说知心话的人，可以让我不用畏畏缩缩的人！”
　　“为什么要畏畏缩缩！”蜃儿不解地摇了摇头，“你们总是顾虑太多，反让自己活得不痛快！”
　　蜃儿这句老练持重的话让灵河公主顿时惊讶万分，她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曾经让她瞧不起的孩子。
　　“既然不需要畏畏缩缩，那你说吧，你和她。。。。。。你还没说呢？”灵河公主又把话题绕回来了，“你对她这算什么？”
　　“那是你们的世界里没有的东西，一种奇妙的感觉！”蜃儿觉得灵河公主不会懂他内心的情感，于是他不想说得那么坦白。
　　“其实我并不属于你所说的‘你们的世界’，所以我能了解你，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吗？我们都有直直的头发，平平的脸蛋！”灵河公主越说越觉得自己与蜃儿的距离近了一些，“可是她的年龄，你都可以叫她姑姑了，如果你说的是那种东西的话，那么这是很难被世人接受的，中原人这样想，这里的人就更加不明就里了！”
　　“正是因为这是这里没有的一种感情，所以才更有成长的空间，不是吗？中原太多繁文缛节、纲常伦理，才不会接受我的想法，这里可自由得多了！”
　　“再自由又有什么用，一个巴掌拍不响！”灵河公主嘲笑他，同时也是在嘲笑自己。
　　在好几个夜里，他们都没有睡觉，蜃儿向来都是这样精神，灵河公主尽管觉得困，但还是无法舍弃每个永恒的夜晚。一天夜里，灵河公主依然坐在梳妆镜前，蜃儿还在抬头看天，只是这一天镜子里没有明月，窗外只有满天繁星。
　　“世俗的人曾说过，对着流星许愿就可以实现愿望，但我竟从来不曾碰见过这样的好事！”蜃儿对着星星叹气。
　　“什么叫做世俗的人，难道你不是吗？”灵河公主微笑着问道，“虽然我也从不曾遇到，但我可不像你，有这么多闲工夫关心这些，不过我现在知道我的愿望为什么总是落空了！”
　　“其实天上的星星虽然美丽，但一掉到地上就都变成些丑陋的石头，天上的仙女一入了俗世，也都只能是个凡人，所以还是远远看着比较舒服。”
　　“从来没听说过天上的星星是石头，你的想象真奇特！”灵河公主道，“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对着流星许愿说到底就是对着石头许愿，只是人们只喜欢流星的外表光鲜，但我可不管这些，无论美丽的流星变成多丑陋的石头我的看法都不会有所改观，就像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块奇怪的大石头，我相信那一定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变成的，因为这里原本都是些细腻的沙子，很少会有这样粗糙的石块。”蜃儿说得十分认真，“我喜欢坐在那里，在心里默念我的想法，因为我希望它能像流星一样实现我的这个想法！”
　　“什么愿望？”灵河公主问道。
　　“我一直有一个预感，就是只要我一直坐在那块神奇的石头上，不说任何话，不做任何事，就这样静静地等待，总有一天，灵溪公主会过来找我，并跟我表达她对我的感情的！”
　　“是吗？但我可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感情需要慢慢来，她不可能一下子就对你产生感情，更何况，她根本不懂你所说的感情是什么东西，你说她要有多大的悟性才能弄得明白这种感情啊，而我相信你笨嘴拙舌地也无法解释出这种奇妙的东西！”灵河公主并不希望他的愿望实现，她这回倒真希望关于流星的传说完全是无稽之谈了。
　　“你根本不懂灵溪公主，她可不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人，反正我相信我的预感！”
　　“那你能预感到人的生死存亡么？”灵河公主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
　　“你和她都可以活到很老，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至少还可以和你们再相处四十年，真的，不信你等着瞧！”蜃儿充满自信地回答。
　　“你说笑的时候居然还这么一本正经的，真是受不了！”灵河公主一点都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不过，我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日子了！”蜃儿突然沉下脸来，“所以我才那么急着要实现我的愿望，我又何尝不想慢慢来呢？”

作者有话说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下回在为你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