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世界 桃源客栈》北辰玉

2、顾倾城

　　二顾倾城
　　天色渐晚，杨陌一边使唤手下伙计在门口挂上写有桃源字样的灯笼，一边在门口招呼着几位熟客。我则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后面发呆。龙恨天对面的美艳少女早已不在，大概回房了。只剩下龙恨天一个人如木头般笔直地矗在座位上，不急不慢地饮着酒。他的左手一直按在剑鞘上，似乎在防备着什么。忽然一道冷冷的眼光扫来，原来我与他对视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戒备。
　　“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但是请不要为鄙店带来麻烦。”我浅浅一笑，轻动嘴唇对他传音入密。
　　龙恨天眼里的敌意渐收，他盯了我一会，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老板娘，你刚才和那姓龙的眉来眼去了好久……”杨陌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背后冒出来，不怀好意地贼笑。
　　我本想白他一眼，忽然转念一想微笑着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工作太辛苦想回‘红莲夜’去啊？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主子打声招呼。”
　　“老板娘，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忘记吩咐手下人了，我马上就去，”杨陌马上以凌波微步的速度溜得不见踪影。
　　正想进内堂休息片刻，却听见门口杨陌那热情中带着点谄媚的声音：“啊呀，铁夫人，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你们这的厨子真不赖，打从上次我家夫君在此地宴请手下弟兄之后，我就寻思着什么时候再来大饱口福。这不，前一段一直忙，直到今天才有空过来……”伴随着一个温润的女声，一名美貌少妇出现在门口。却见她肤白胜雪，眉若弯月，眼如秋水，玲珑秀鼻下一点樱桃，眉眼顾盼间似娇似嗔。这容貌在一身杏黄绸衫的映衬下更显娇态可人，行走间，香风习习，环佩叮当，引得店内诸多客人注目。
　　这铁夫人是桃源镇地头老大铁十三的妻子，本名顾倾城。不仅是当地有名的美人，而且在江湖上名头甚响。多年前有好事者编写三族群芳谱，顾倾城位列为人族三甲，有诗曰：“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用李白写杨贵妃的诗，但不是说她像杨胖妞。。）尽管如此，顾倾城的容貌比起今日的那名红发少女还是逊色得多。
　　“哟，铁夫人，您的到来真是令小店蓬璧生辉啊。”我微笑着迎上去。
　　“玉妹妹，别铁夫人铁夫人叫得生分，小女子娘家姓顾，你叫我顾姐姐便是了。”顾倾城轻轻挽住我右手臂。
　　“顾姐姐想念小店几样入不得大台面的小菜，差个人来说声，妹妹自当亲自送到府上。怎敢劳烦顾姐姐亲自跑来呢？”这顾倾城之前与我仅有一面之缘，今日一来便如此地套近乎，定有蹊跷。但我也不便说破，只有顺着她的话说下来。 “哪里地话。我整日呆在府里也没事可做，便来看看妹妹，与妹妹话话家常。”顾倾城的神情愈发热络起来。
　　“顾姐姐里面雅座请，”我对顾倾城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低声吩咐杨陌：“叫赛师傅做几样他的拿手好菜，另外，我要和顾姐姐说说体己话，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真是妨碍玉妹妹做生意，”顾倾城笑着捉住我的手，她的手异常冰凉，似乎还有些微颤，仿佛在掩饰什么。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丝杀气，虽然隐藏得很好，还是让我感觉到了。龙恨天，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怎么不见铁老大？”招待顾倾城坐下后，我为她斟上一蛊茶。
　　“我那当家的，昨儿个接了个信，就出远门去了。”顾倾城谢着接过，轻抿一口。
　　“那这一趟要走多久呢？”铁十三不在，她又不带随从独自前来，这件事情越发奇怪了。
　　“我哪知道？”顾倾城无奈地笑，“他又从不和我说帮派里的事，只说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人家都以为做一方霸主的夫人是无比风光的事情，可其中苦处有谁能知道？”她又抿了口茶顿了顿，握住我的手，形容恳切地说：“妹妹啊，以后嫁人还是寻个肯真心对你，能够日日与你厮守的人为好。”
　　我在心里暗笑了几声她一句一口妹妹，不知她若有朝一日知晓了我的真实年龄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是谦虚的样子：“顾姐姐所说极是，妹妹受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时辰后，顾倾城却还是在那里闲话家常，从镇子里新开的绸缎铺子，到哪家的胭脂水粉更好些，再到今年的首饰都有些什么新款式。我开始佩服她的耐心，也更琢磨不透她的来意。但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桌上的菜碟早已撤去，我磕着瓜子，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倘若这时有人见到我俩，定会以为我们是闺中密友，哪会想到这才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玉妹妹正当青春年华，真应该好好打扮打扮。这一身青衣，太过朴素了。”顾倾城拉着我的衣袖说道，“女子的青春年华就这么几天，莫要浪费了。”
　　我正想说什么，忽听得空气中有破空之声传来，心念一动，我将顾倾城护在身后，提起真气撑开羽盾，顿时我的周身围绕起雪白的羽毛，形成一个极难打破的屏障。几枚小小的弹丸碰到羽盾后颓然落地。十来步远的地方，红衣的绝色少女正举着手中的弹弓。
　　“我要杀的是顾倾城，无关的人请让开。”没等我开口，少女冷冷说道。
　　“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我缓缓开口。
　　“要是有人维护她的话，我一起杀。”少女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这位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顾倾城从我背后走出，“但你要我的性命，不妨冲着我来。不要牵连玉妹妹和这客栈里的普通客人。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我今日真命丧你手，我的夫君铁十三定然不会放过你。”她顿了顿，朗声对客栈里惊魂未定的客人说：“妾身乃桃源惊风楼铁十三的妻子顾倾城，希望今日各位卖妾身那名不见经传的夫君一个面子为妾身做个见证。今日妾身发生的不幸皆与客栈老板伙计无关，希望他日能带妾身向夫君解释。”
　　顾倾城此话一出，我想我实在低估了她，原本只想她或许与龙恨天一行有仇因而想寻求我的庇护。可刚才那一席话，不明真相的众人定以为她是为我着想，不想连累于我。可我知道她在逼我动手。铁十三是知道我的真正实力的，倘若我今日不出手，他日后定会怪我对他爱妻见死不救。虽然他并不能真正拿我怎样，可我也别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这顾倾城看来是早就从铁十但那知道了我不愿管闲事的脾气。她若明着来求我帮忙，我定然装傻充楞应付过去。于是她就来自投罗网，逼仇人当着我面动手。让我这事是不想管也得管。我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感觉让人摆了一道，心里十分地憋闷。
　　“姑娘，我认为您的行为对其他客人造成了威胁。所以，我现在请您离开这里。”沉思了一口，我淡淡道。
　　“那也等我先杀了她再说！”红衣少女不依不挠。
　　“那也要看你能否有这个本事了。”我仍然是一副淡淡的口气。这名红衣少女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始终是那个人——龙恨天。
　　“哦？那就是说，你要维护她咯？”红衣少女不怒反笑，如春雪初霁，明艳万分。
　　“作为客栈主人，我有义务维护每个在店内的安全。”我微微一笑。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龙恨天出现了，他径直来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所承诺过的我会遵守的，希望你也能记得你说过的话。”然后对着红衣少女说：“小慕，我们走。”红衣少女极不情愿地瞪了我们一眼，跟着龙恨天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