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余生》温悢

32、冬日渐暖，海也不再蓝

　　元旦过去，马上就年关了，学校的规矩是小年放假，但国际部的期末考试早就过去了，除了立志考入常青藤天体物理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两个学霸，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四处玩耍的心了，恰巧班主任又管的极松，所以离放假还有一周的时候教室里差不多只剩十个人了。
　　“小佳佳，过年要不要出去玩？”鹿雨婷猫着腰从座位跑来我身边，蹲在地上。
　　“不知道呢，假期不是很长啊。”我侧着头趴在桌子上，有点郁闷。
　　从小年开始放假，到正月十五就开学，这假期真是一年不比一年了啊。
　　“年前估计大家都忙，要不等初七左右我们出来？”她贼眼放光，我突然想到了上次她的生日，痛苦地皱了皱眉。
　　“你知道的，我怕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找找理由能推掉就推掉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怕冷你怕热你怕人多太挤你怕人少太冷清你还怕公车不开空调怕有变态拉着你不让你走怕星巴克没有你爱的栗香玛奇朵，这些理由都用烂了ok？我知道你上次之后都有阴影了，我发誓我这次不叫肖子涵，就我们班的人，please！”她双手合十小眼神biubiubiu地朝我发射动感光波。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没定性地答应了，“好吧好吧，人员地点时间你定，回头发给我短信。”
　　她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座位，戴上耳机开始刷微博。
　　班里的空调坏了，温度比室外也高不了几度，讲台上的自习老师冻的抱着电热宝缩成一团，几个女生轮流地等在饮水机旁边接热水暖手，男生们虽然也冷得要命，但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吊儿郎当地说自己热得很。
　　看了一圈，好像，方毓不在班里呢。
　　哈了口气搓搓手，正冷的天儿我浑身加起来只穿了三件衣服，像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感冒发烧全都是自找的。
　　听歌睡觉好了，反正左右都是无聊，打开播放器猛地想起来那天在KTV里听的 《雨天》。
　　是谁的歌来着？
　　“发什么愣呢？”方毓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拉开我前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哦，没什么。”我盯着他脖子上的围巾，真是喜欢这种让人心窝子都温暖的大男生戴着印了小鹿和圣诞树的围巾啊。
　　他看我目不转睛，伸手把围巾去了下来递给我，“喜欢么？喜欢送给你。”
　　我这才意识到好像犯傻了，冷难道能让人变迟钝么。
　　“不是的，刚才突然想到别的事了。”我把围巾又绕了两圈在他脖子上，这种线的手感真好，我朝他笑笑。
　　“我看你穿的太薄了，很冷吧？给你买了这个。”他从脚边的手提袋里掏出了一包暖宝宝。
　　“啊，太谢谢了，多少钱啊我给你好了。”我接过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得男生还这么有心，但平白就收下免费的礼物心里难免过意不去。
　　“在我这儿就别提钱啦，顺手带了一包而已，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中午陪我吃饭好了。”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好像害羞一般垂下来，酒窝浅浅的，带着些渴望和讨好的意味，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
　　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好看又温暖人心的笑容给了我多大的力量，以至于分开后的岁月里，我总会不经意想起这个男生，给人希望的微笑。
　　那天我并没有陪他去吃中午饭，而是约好过几天的情人节一起出来——
　　卖气球。

　　盼星星盼月亮我覃佳终于盼来散学典礼了，班主任在台上讲着假期注意事项，我在台下偷偷给肖子涵发短信。
　　“终于放假了，一个学期了，你过得好么？”
　　刚按了发送就有新消息发进来，我吓得手一抖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金属跟木材碰在一起的声音让全班都安静了，齐刷刷一排目光看向我。
　　尴尬地扫视一圈对上了同学们各种憋着笑的眼神，最后我看见方毓也在看着我，嘴角带着浅笑，眼神却不如其他人那么幸灾乐祸。
　　低下头打开手机，刚才的短信居然是方毓发的，“学校门口开了家特别正宗的叉烧店，一会儿一起去？”
　　我不是吃货但就是喜欢吃港式茶点，看见叉烧两个字都快开心死了，不带犹豫地回了个“好”。
　　等到时针指到11的时候，班主任终于把一沓子白纸翻回了第一页，所有人站起来伸着懒腰眉开眼笑。
　　真好，阳光正暖的时候，寒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