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余生》温悢

26、今天，我们初中毕业

　　下课我看肖子涵要走过来，赶紧叫，“肖子涵，我……”
　　没想到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从我身边不带停顿地走了过去，“哎，良邱，晚上球场打一逼？”
　　良邱揽着他的肩说了些什么又笑了笑。
　　他听了也笑了然后在良邱的胸膛上捶了一拳又拍了拍他的脸。
　　我这才真的明白，都结束了。

　　中招考试结束的那个下午，天气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但到了深夜也没有下下来。所有的人都在□□上挂着，趁着成绩还没有下来在群里热火朝天地聊着，计划着放假去哪儿玩，要找几个美女帅哥去哪儿看电影，要跟几个哥们去打球打夜市，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我关了电脑把空调的温度调到23度，然后躺倒床上盖上冬天的大棉被，一遍遍地翻着手机上我跟肖子涵曾经发过的短信和聊天记录，彻夜未眠。
　　“不打算告白么？毕竟我们的初中要结束了。”凌晨一点差十分的时候，石源的短信发过来，让我本来就烦闷的心更加静不下来了。
　　我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再发，我们之间总有种默契，仿佛天作。
　　之后的几天里漫天飞来各种邀请，比如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去电玩城KTV通宵，去商场逛街买衣服，去吃烤肉火锅麻辣香锅。
　　不过我都拒绝了。
　　因为我在静静地等毕业典礼那天的到来。

　　一大早我换上了最好看的衣裳，像所有爱美的女生一样，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带着同学录和签名用的废旧T恤衫去了学校。班里已经来了好多人，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能大家都知道，今天过后，可能有些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肖子涵穿了件大红的低胸背心，低到胸前两点不小心就会露出来，下面是卡其色的长裤和墨蓝色的耐克板鞋，正拿着手机忙着准备敬给老师喝的白酒。
　　我刚做到座位上，就有好多张同学录递了过来，我笑了笑拿出笔开始写，因为时间紧，所以只写了重要的几项。王琳站在讲台上作为代表开始说毕业的祝词，结尾时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坐在台下微笑着给她鼓掌，接着全班起立开始手拉手唱班歌。
　　这之后就是肖子涵带着一群好学生闹场了，逼着各个老师上台喝酒，不管男女不喝够三杯不让出门，台下男生女生跟着起哄，手机平板电脑都跟踪录像，像婚礼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头到尾心里都是淡淡的，没有多么留恋也没有太多不舍，有些女生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眼角，我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对着所有人笑。
　　临走前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在短袖上互相签名，我拿着马克笔穿梭在班级的大小过道，在五颜六色的棉T恤上写下我潦草的名字和一个胖嘟嘟的爱心，再看着他们潇洒地在我的衣服上留下大名。旁边的桌子上肖子涵正趴着给一个女生画T恤，我走过去在他面前铺开我的短袖，拔开马克笔递给他。
　　看着桌子上的T恤他愣了愣，让后抬眼看了看我，没有接过我给他的笔而是拔开了自己手里的笔开始画。他给所有人的衣服上画的都是一个背面女生的内衣，外加一个潦草的签名。
　　“结束之后能等我一下么，有点事给你说。”我的声音淡淡的。
　　肖子涵盖上笔帽拎起我的T恤递给我，“长话短说。”
　　“我知道。”
　　然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出了教室，不见了踪影。
　　最后班主任快要宣布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他从后门溜了进来，坐在了王琳的旁边说了些什么，王琳先是皱了皱眉眉头看了看他，接着会意地笑了笑，然后像结婚证上照相的一样，贴着他坐的直直的。
　　后面的人以为两人终于是成了，都激动得拿出手机录像拍照。肖子涵抿着嘴笑的很得意，就像之前很多次调戏王琳得逞的样子，王琳笑的乖乖地，就像最适合他的女朋友一样。
　　我起身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闷热的空气顺势就窜进来了，灌进了胸膛和鼻腔，噎地人没办法呼吸，楼上空调的室外机不停地滴着水，知了在对面树上不知疲惫地叫，楼下一排排的自行车被烤的快要化掉，水泥地面静悄悄地向外辐射着热气反射着阳光，我把没写完的同学录撕了撕扔到窗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