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余生》温悢

15、别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

　　他一条腿绊倒了张雨琦，直接把她按到雪里，然后整个人骑到了张雨琦的身上，雨琦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起来，但肖子涵两条腿把她夹的紧紧的，他抓起脚边的雪，又拉开雨琦的层层拉链，直接就把一捧冰凉的雪塞进了她的衣服里，我在一边吃惊的长大了嘴，不就不小心砸了他一个雪球么，他也太过分了！正准备上去拉开他们，却看见了肖子涵眼里的戏谑和雨琦瞳孔带着笑的求饶里那一闪而过的快乐。
　　下一秒脑子里是我跟雨琦在饮品店的时候，我抵不过她的“严刑逼供”告诉了她我喜欢肖子涵，转过头我问她喜欢的人是谁，那天她要的是青苹果柠檬汁，明明是最酸的东西，她却使劲吸了一大口冲着我笑弯了眼。
　　脑子里短短的时间里掠过了太多的东西，我想看清却怎么也抓不到，等身体有了点温度，我向他们走过去，肖子涵看见我走过去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塞，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张雨琦，语气里都是乱七八糟说不清的情绪，“雨琦，不早了，今天作业也挺多的，回家吧。”
　　谁知道肖子涵抬头对我说了句“你想走可以先走不用等她。”然后反手甩给了我一个雪球，起身扯了扯羽绒服领子，又顺了顺袖子，整整衬衫和毛衫，最后捡起书包潇洒的背上，只留给我们一个离去的背影。
　　我仿佛没看见围巾和毛衣上挂着的零星雪渣，蹲下来扶起雨琦，帮她把衣服里的雪弄干净，然后一起向校门口走着，“雨琦，他那么过分你不生气么？”我看着呼出的白气快速地消失，手揣在兜里一步步的踱，不想再看她的眼睛。也许那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灵动清澈，但我已经不相信了，好像，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张雨琦了。
　　她冻得微微发抖，却还笑的很甜，“都是同学嘛，开玩笑的，没必要当真。”
　　“他也太幼稚了，都多大了还玩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围巾上的学渣蹭到脸，化了，有一点刺痛。
　　“哎呀，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呢，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老啦！他是10月5号生的，你也跟他同年，都是孩子嘛！”雨琦说完，伸出手轻轻掐了掐我冻僵的脸蛋。
　　我不着痕迹地别过了脸，笑着，“是啊，都是孩子呢，那王琳比我们小两岁，更是孩子了吧。”
　　她倏地扭过来看着我，吐着大口的白气有点小激动，“你别乱想了！王琳他俩没什么事的，王琳跟肖子涵玩的好也不过是因为肖子涵把王琳当妹妹，上周末我们去公园……咳咳，他，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个人，那个人不是王琳。”仿佛是说漏嘴了什么，她尴尬地掩饰着，我心里突然一阵难过，但还是当做没听见，低着头接着走。
　　“哦，那他喜欢谁啊？”
　　“不知道啊，初中喜欢他的女生挺多的，初一有好几个，咱们年级也有，听说初三的级花还跟他告过白呢，不过他说他没答应，因为那女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尽管她尽量平稳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出了句尾她小小的翘音，是啊，那些女生都不是他喜欢的，那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是你么？那我真的得祝福你们了。我今天只是稍稍提一句，雨琦就能给我说一大串，好像在故意显摆她知道的比较多似的，我笑着摇了摇头，刚好也到了校门口，道了再见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那个晚上，我翻来覆去一直到天蒙蒙亮。
　　从那之后，这个冬天就再没下过一场雪，尽管我生日那天的节气是大雪，但十几年来那一天我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雪花。
　　生日那天我对着烛光许了个愿望，希望在我28岁那年的生日，可以下一场鹅毛大雪。
　　而且身边有他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