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年纪之挽歌》夜满东楼

33、洒忆-哀殇

　　七年弹指一挥间，泠泠春雨纷扬洒下，君陌宸撑了把油纸伞，来至洒忆河边。
　　七年前，在叶霖忆的墓前，有多了两座墓，他步履顿了顿，往其中一座行去。
　　轻轻蹲下，春雨洒在墓上，他伸手抚了那碑上的字，冰冷如刀刻的眉眼间显出分悲伤。他闭上眼，当年的悲伤似早已淡化，他几乎已不记得那人的模样，来此处，仅是例行的公事。她似乎也极为决绝，七年来，从未来看过他，连声音与背影都未曾留予他，好像她与自己，仅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这般冷淡。
　　“陌宸。”
　　身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君陌宸回了头，萧景翼正立于身后，，温和的笑一如当年，却浸满了孤寂凄凉。
　　“景翼。”起身，微颔首，萧景翼转向另一座墓，淡淡道：“我来看霖茹。”说着便往那边行去，他又怎会不知，七年前，叶霖茹的那份决绝，仅是故作姿态，他明白她的心意，所以，他从未怨过她。只是，多年前的事，他早已无法向她道明。分离，是必然的结局。
　　萧景翼望向天际，想着她当年在皇宫里，是否也如此远望过，渴望成为天际不归舟，离开囚禁她的皇宫，有自己的自由。
　　“今日，是清明。”
　　君陌宸垂眸：“是啊。”
　　他静静答，春雨洒落面庞，似落了泪，这般应景。他望向萧景翼，萧景翼的眼底，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眷恋，与温柔。
　　他不知还有多久才可离开这个世间，在她离去后，一切都变得很平淡，很平淡，认识了新的女子，与她成婚——原来，时间，早就将曾经的爱恋冲淡，可却又从未忘记，心底那股浓烈的哀伤，藏在心的最深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绘真呢？”萧景翼转向他，他顿了一下：“五年前过世了。”
　　颔首，不多说什么，仅知季修寒被葬在君龙山，那一片萋萋芳草之下——李绘真亦在此处罢？
　　抱出至于一边的琴，那是叶霖茹的所遗之物，他从未与她讲过，自己亦会弹琴，仅是想听她弹罢了，就像君陌宸从未与夏夜茗讲过他会吹箫。
　　琴声起，箫声起。
　　一曲琴箫合鸣，流传绝世。
　　远远地，似乎有谁的声音。
　　清明雨落惊九天，
　　洒忆河边情叶连。
　　天暗水涛不觉鲜，
　　河中灯起明灭千。
　　缘仇净尽又七年，
　　琴箫合鸣舞蹁跹。
　　晨露未晞兮生烟，
　　泪染落花血忆溅。
　　春雨微濛雨蝶翩，
　　情殇生死比金坚。
　　雨花焚尽心殇浅，
　　弹指回首阴阳间！
　　二人同时仰首，天际，仍是一片灰蒙，清明纷杂的雨丝洒落，仿佛世间，仅剩下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再无其他，朦胧中，仿佛有谁的身影，在微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