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原来如此 ...
-
“卫休！”我喊住他。
他一滞，又接着手上的动作。
“卫休！你欠我的，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我拖得了一分是一分。
“这件事过后我会和你解释的。”他说道，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那张符离傅铭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了。
我急了，隔着卫休散发出的紫银光冲上去就要伸手夺下那张符。卫休不知道是没预料我会突然冲上来还是怎么的，并没有避开我。
“你为什么不怕这些紫光。”我听到卫休低低问了一句。
几乎是与此同时，傅铭蓦地咆哮起来：“蠢女人，别碰那东西！”
只是他说得晚了，我的手刚碰到那张符纸，只觉得一股莫名而熟悉的痛楚从我体内传出来，我经受不住地大叫起来，脑海里疯狂地闪现着一些东西：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头，动弹不得的身体，桀桀怪笑的女声，有东西从我体内剥离出来的痛楚。好像是一段不知名的记忆被突然打开，记忆中的痛楚和现实里的痛楚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傅铭拼起全身的力气把我搂到他毛茸茸的怀里，发出野兽一样的怒吼，他完全不顾近在咫尺的卫休，只一个劲地朝我说些什么。
我是听不清了。
蓝色的烟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在了一起。我出神地看着它，像是这样子能缓解我一星半点疼痛似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事实上盯着那团烟雾确实让我舒服了许多。
我总算能听清傅铭说话了，他抱着我的力度松了又紧，喃喃地说：“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子，每一次我都是无能为力的那一个。”
“辛雪，我竟没想到，你不止有貔貅守护，还有……”卫休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只因那蓝雾渐渐出现了人形，一个男人的面孔随着蓝雾的消失逐渐清晰起来。
我着实累得狠了，实在不想去纠结他们说的这些莫名奇妙的话。我只知道屛着呼吸盯着那个从蓝雾中走出来的男人，上一次见到他，他同我说，他叫君符。
他很坚定地向我们走来，每迈出一步，卫休身上的光芒就黯淡了一分，像是在对着他顶礼膜拜一般。我看到卫休张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可是这个男人竖起食指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君符瞥了我一眼，右手抬起，像上次一样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符文，张开五指把它轻轻地推到卫休的左耳上，他那枚紫银色的耳钉竟然自己徐徐旋出来，不过看卫休扭曲的脸孔我就知道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好受，但无论他做出怎么样的动作，都是沉默着进行的。
我看着卫休，这个这段日子照顾我细致入微的男人，又是抱着某个目的来接近我的男人，实在不知道是应当心疼他，还是怎么样。
不久他就晕了过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显然因为某个原因那枚耳钉的取出对他是件酷刑。
这时我听到傅铭小声地嘀咕着：“公报私仇。”
处理完卫休，君符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他来到我和傅铭面前，从傅铭怀里接过我，握紧我的手。
一股温暖的热流从他的手里传到我的手中，又流经四肢百骸，那股痛楚渐渐消失。我这才能安下心来好好研究这个救了我两次的男人。
这次的光线比之前在寝室里的要好许多，我又戴着隐形眼镜，是以我能比较清楚地看清他的长相。他没有卫休那么帅气，比我上一次见他，他身上那股子气势要凌厉很多，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找杜莲的那个男人和他很像了，两个人都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只是和君符比起来，那个男人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尽管如此，我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只觉得无比怀念，无比亲切。他的脸色好了很多，不过整个人影虚幻得很，仿佛我的手一碰他，就可以从他身上穿过去一样。
“我没想到你第一次用召唤符，会是为了貔貅。”他睥睨了傅铭一眼，语气暗含不满。我的香包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他的手里，上面那蓝色的珠子明显缩水了三分之一。他把香包递给我，说：“你可以用两次，省着点。”
“我就想到你肯定给了她什么宝贝，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的能量放到召唤符里给她，君符啊君符。”傅铭一个劲地苦笑，“我但愿你本人不会被人虐得很惨。”
君符斜眼看他，随手一个弹指，一股蓝色的光把傅铭笼罩起来，半晌，傅铭又变回了人形，身上还披着一条蓝色的布，露在外面的四肢红痕累累的，想是之前被卫休的光灼烧到的原因。
做完这些，君符的身子已经透明化了，我大着胆子摸摸他的脸，还有碰到东西的感觉，可是已经不像是人的皮肤了，更像是一层薄薄的塑料薄膜，伸手轻轻一戳就会泄了气。
“别淘气。这只是一个能量体，你要是不小心戳坏了可就浪费了。”他抓住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警告我，眼底的温柔却渐渐渲染开来。
“是啊，说不定还能回收呢。”傅铭打着哈哈。
“如果你想这辈子都呆在这个空间里，我不介意你把我回收掉的。”君符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没本事就不要逞能，连个半吊子的捕兽师都对付不了。”他把从卫休身上取下来的耳钉扔到傅铭身上，扶着我站起来，说：“希望下次见到你，我不是以这种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你，也不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说完他没有留给我询问的时间，直接溃散成点点蓝光汇入到衣柜之中。
那个衣柜再次出现波纹。
傅铭走到衣柜面前，招呼我过去。
我看着正皱眉逐渐苏醒的卫休，示意他先回去。
傅铭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我半个小时内一定要出来，也就先过去了。
“你欠我一个解释。”我对卫休说。
“你还记得那晚上毕业宴的那些布置吗？”他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我不语，等着他接着说。
“那是季芸布置得。就是你同学那晚上和你悄悄说的那个人，那个一进来就受万众瞩目的女孩。她在布置那些东西的时候还是那么开心，几乎事无巨细都要确认下来，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血。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有人发帖爆出她被包养的事情，从此她就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被千夫所指，就连实习的机会都因为个人名声不好而被剥夺。”
卫休的描述一点点和季芸重合，我记起昨天晚上季芸问到卫休时脸上的神情，只觉得这里面的空气憋得慌。
“直到那件事被爆出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要和我分手，当时满脑子嗡嗡响，想问她为了那几个臭钱值得吗？后来知道她母亲的死讯才知道为何，那些日子她整个人都垮了，我担心她，每天都远远地看着她怕她出什么事情。”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果真出了事。那天晚上她回宿舍拿东西，半路上就被她的舍友拦截下来了。我听着她们两个的争执，开始明白事情的始末。包养她的那个富商，就是这个舍友的爸爸，那舍友把一腔的怒火全灌注到她的身上，得知一切后立刻就把这件事情给捅到了网上去。”
我倚着墙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露出愤恨的眼光。
他还在说：“她都已经被逼到那个地步了，母亲也因为这件事离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我看她的舍友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动起手来，把她往地上一推。那里恰好有个还没来得及收拾得垃圾堆，她整个人就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推到垃圾上，垃圾袋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出来。平时连地上有跟头发都无法忍受的人啊，衣服身上全沾染上了垃圾的味道。可她还拼命隐忍着，红着眼眶站起来就跑上楼去了。”
“我看她舍友还想拉住她，实在忍无可忍了，放了个束身符就把她给定住。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火气那么大，只觉得看到她被人这样子欺侮就想帮她除了那个人。”
“原来杀了晓莲的是你。”我出乎意料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我亲眼目睹他对着傅铭步步逼近的样子，他就算亲口承认我都无法相信他这样一个谦谦君子会做出这种事来。
卫休痛苦地按着太阳穴，说道：“那天晚上人很少，天色又暗，没人看到我做的事。我发泄似的把她埋到垃圾里，又施了个障眼法，想着这样子知道垃圾被铲走也没人会看到她了。”
“可是后来就不太平了。因为我当时用了术法的缘故她并不知道是我做的，唯一记得的就是最后和她争吵的季芸，所以后来她一直缠着季芸，我知道后去找她，可是她怎么也不听不进去了。我没有办法，可巧的是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貔貅的气味。”
“傅铭。”我气愤地瞪着卫休，“你和我在一起，居然是为了他。”
“是我对你不住。”他再次道歉，“貔貅身上的财运和辟邪能力都是我需要的，如果不是我没钱，季芸不会离开我被人包养，而有了貔貅的辟邪能力，季芸也不需再怕腐尸的骚扰。”卫休说起季芸的时候满眼的心疼和温柔。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温柔，可是都是绅士风度的那一种，像这种发自内心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看得心刺痛刺痛的，只得别过头去。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忍不住问他：“卫休，你心里，我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
卫休沉默。
我自嘲地笑了笑，问：“既然你一开始就对我没兴趣，你完全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接触到傅铭，为什么一定要追求我。”
卫休为难地看着我。
“说。”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难以启齿地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你和貔貅接触久了，也有一些辟邪之力和财气，那时我还没法接触到貔貅，要想做个避邪符给季芸，只能通过和你亲近……”
我狠狠甩给他一个耳刮子，气得浑身直发抖，原来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一个获取所需的工具而已，一切的一切，我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尽管还有许多问题憋在我心里，可是我已经无法再面对他了。我忍住鼻腔涌起的酸意，穿过衣柜离开。
衣柜外的房间里站着傅铭和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女生好像是刚才在我们宿舍楼下朝我微笑的那一位。他们见我出来便停下聊天打量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任何人，只一心回到寝室里去。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原来如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