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颜一息》彼时花落

7、陈默言（四）

　　Part 7 陈默言——我是如此寂寞，却只能沉默站在原地。

　　“言言，帮妈妈拿个衣架来！”妈妈在屋外忙活着。太阳刚刚露脸，淡薄的一层的微金色阳光铺在她有些卷曲的长发上。在她身后，一树高大的栀子正待开花，雪白的花蕾支支胀满，像一个个蝶蛹，正等待新生的绽放。妈妈苍绿色的连衣裙几乎要融进栀子那满树蓬勃的绿叶中。

　　“干什么看着我傻笑啊？”妈妈的手停在晾衣绳上，还惦着脚跟，身体伸展开来向前倾，她向我转过头来，轻笑着问。

　　“好温暖啊！”我把衣服架子递过去，很矫情似的说。

　　“嗯？我都热起来啦！”妈妈站直身体，一只手抹过额角，一只手轻轻将架子接过去。

　　“我帮你吧！”我弯腰从盆里提起一件衣服，说。

　　“不用不用。”妈妈一把把衣服夺过去，顺手把我往屋里推，“去，进去看看你爸爸早饭煮好了没有，要是煮好了你们就先吃，啊。”

　　“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嘛！”我向屋里走几步，立即又返回去抱住妈妈的手臂，嘿嘿笑着撒娇。

　　“瞧你！”妈妈抖了抖手臂，露出嗔怪的笑容，“最近在学校都还好吧？”

　　我一愣，后退一步，双手从她身上滑下来。

　　“嗯？”妈妈看看我。

　　“很好啊！星期一校长还在校会上表扬了我呢！”我用脚尖在地上画圈，低头不看她。

　　“是吗！你可不能骄傲啊，离中考可不远了。”妈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弧线，伸过手来摸摸我的头。

　　“嗯。”我应着，抬头冲她笑笑。

　　“言言，近来吃早饭了！”爸爸在屋里高声叫我。没等我走到桌边，他又得意地笑着说，“今天的早餐可不得了，鱼片粥，老爸我盛情烹制！还有卤鸡爪，我昨天特地赶去镇上买的。这个周末你可得好好补不！”

　　“卤鸡爪……又花了不少钱吧？”我扫一眼卤鸡爪，心里扯了一下。

　　“不多不多，你放开怀来吃吧！来来！”爸爸把我按到椅子上，一个劲儿劝我吃。

　　“中考之后还要把琴带到新的学校去吗？”爸爸问。

　　含在嘴里的卤鸡爪滑进喉口，我被呛到，用力咳嗽，脸上很快热起来。

　　爸爸连忙俯过身来轻轻拍我的背，又端起我面前的碗：“喝口粥喝口粥……”

　　“嗯……我在考虑考虑吧。”我抚着胸口勉强笑笑。

　　“爸爸……如果我能去城里学钢琴呢？”我问。

　　“什么！”爸爸愣怔地看我，“学钢琴？到……城里？”

　　“嗯。上次镇上演出团里的那个钢琴手说要带我去城里学钢琴。”我低头一边喝粥一边说。

　　爸爸很久没有出声。我讶异地抬头，看到他的嘴蚌壳一样咧开了，怪异地顿在那里，双眼睁大了，把眉毛推上去，额头便显出几条横纹来。

　　“爸？”我推推他。

　　爸爸动了一下，嘴角拉开来，开始呵呵地笑：“好啊，当然好啊！”突然又隐了笑容一脸严肃地问我，“他是哪个单位的？不会是个骗子吧？”

　　“不知道。”我耸耸肩，坦白地说：“他说他会找个时间来家里。”

　　爸爸重新笑起来，说：“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机会。我的女儿就是棒啊！”爸爸皱起鼻子看我，翘起大拇指，笑声变得厚起来，嗬嗬嗬熊一般。

　　我学着他嗬嗬地笑，张大嘴巴。

　　“行了，两只熊！”妈妈提着盆走进来，在我们头上各敲了一下，“快吃早饭吧！”

　　“妈，我去给你盛粥。你呆会儿吃快点，吃完我给你按摩！”我说。

　　妈妈又要拒绝，我连忙跑进厨房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盛粥的时候，我听见他们谈论着一些琐事时不时地大笑起来。

　　明天就要回校，真的希望今天可以无限期地延长下去。

　　但是，如果我可以和我亲爱的同学和睦相处，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愿意立刻飞回去!